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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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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解构

她的身体一切正常。

冉飞早上给她做了生命体征的检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面无表情地摘下血氧仪,将其消毒,然后收回仪器盒中,将听诊器盘好收回医用中,所有的仪器他都没有带走,也没有询问江述月,就这样直接这整理在房间的一角。人闲聊,没有半句废话。

透过冉飞的无框眼镜,陶栀子看到了一双镇定的眼,但是冉飞向来不多作解释,也不和所以她即便偶尔想像以前一样和自己的主治医生开开玩笑活跃气氛也无法实施,更不可能出于好奇去问他这么做的用意。

冉飞前脚刚走,下一秒陶栀子就生龙活虎地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去找出门要穿的衣服。

"我一会儿要出门一趟,你要在家好好工作哦。"

她翻出了便于自己行动的神色长袖卫衣,裹成一团抱在怀里,从江述月的办公室门口探出半张脸,轻轻眨了眨眼睛。

得能让人看起某种的景象。

"开车送你。"江述月从电脑前移开视线的,双眼中倒映着屏幕上的光,让他的双眼难他一直对陶栀子独自出门这件事是有隐忧的,但是她之前居家修养的几周却好像将她的灵魂抽离了一半。

虽然她的每一次出门都有风险,但是自由才是她真正的精神力。阻止死亡而剥夺她的自由。

陶栀子心里也知道,江述月的修养,令他永远会尊重他人的自由抉择,他永远不会为了这些她知道,她全部都知道。

她眼眶发酸,站在床前长呼一口气,将身上睡衣利落地换下,俯仰之间,那抹动容又好像从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一样。

原本想自己去乘地铁的,因为谁都不能决定她选择什么交通工具。但是走到门边穿鞋的时候,江述月来到走廊,手里拿着车钥匙。她却一反常态地仰头看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清脆地说道:“那就送我去大剧院吧。有什么新剧目上映。

江述月十分乐意,只不过眼中多了些疑问,他是大剧院的忠实观众,但是最近好像没戏啊,有没有可能我就喜欢在附近走走看看?”

陶栀子出现在他垂下的视线范围内,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谁说去剧院一定是为了看她推荐了一些关于李爱华的帖子。

车上,她打开了今天的热搜,兴许是因为之前浏览过李爱华的帖子,于是系统自动为她对这个没听过的名字十分摸不着头脑,但是网上始终充斥着关于李爱华的讨论,上世纪的大学生,当做科学院的物理研究员,甚至被多次评为杰出青年,并在瑞士访学这样一个人,却消失于他成为F大客座教授的第二年。就这样,没有任何前兆地消失了,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在家中餐桌上留下一张字条--我要去寻找真正的李爱华。

于是,他彻底消失了。

在那个网络还不发达的年代,就已经有了关于李爱华的传闻,网上的关于李爱华的照片很是丰富,很多难辨出处,而且极其模糊、画质严重受损,甚至混入了女性的图片。网友调侃说:

「有没有可能世上就没有李爱华,说不定又是玩天涯那帮人在故弄玄虚。」

人在愚弄我们。」

「什么李爱华啊,上世纪的大学生屈指可数,哪里都查不到这个人,谁知道是不是有发帖,想发动网络寻找消失多年的李爱华,并将一张黑白的全家福放到了网络上。之所以最近李爱华的事情又被重新翻出,是因为一个据说是李爱华外甥的网友在疯狂原以为是一场闹剧,谁知F大一名讲师也实名声援:「李教授是我进入物理学界的引路人,

一生的恩师,他是国内最早期研究低温超导材料的学者,希望能有李教授的线索。不像一个寻常的都市传说。

李爱华身上带着诸多的戏剧色彩,又颇为神秘,又因为有权威人士出面,就愈发显得陶栀子看累了,随之放下手机,却不知不觉因这陌生人的故事,而长长地嗟叹一声。头寻找这个人....."

她在静谧的车厢中说着:"我在网上看到大家都在寻找李爱华,上次也遇到有记者在街她说到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像表述些什么。

是惋惜,是怀疑,是不解......也有可能什么都不是。

莫须有的情绪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将她的心情深深钳制住了。江述月在红灯路口停下了车,侧头温和地看着她,没有言语,像是给她充足的时间让她可以内化一些情绪,一点点将思路整理出来。

很多时候可能太多人都笨拙地模仿着他人的模样安慰着某人,但很有可能对方自己都分辨不清是否处于需要安慰的境地。

过了好一会,她的声音才徐徐而来,像是从水底下传上来的一样,有些发闷:"总觉得李爱华留下的那封信让我印象深刻,他分明获得了绝对的世俗上的成功,但是他还想去寻找自己。"

李爱华究竟在寻找怎样的自己呢,继续当体面的研究员寻找不到自己吗?像是受到了李爱华的启发一样,陶栀子也恍惚觉得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所累,放下广义上的成功,去浪迹天涯。

很多人觉得李爱华抛弃一切而离开,是一种愚蠢,但是她却由衷佩服李爱华不被世俗某种程度下,也许漂泊不是坏事。

她闭上眼睛,却无法摆脱脑海中那些边缘人物的身影,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痕,深深嵌在她的白瘦的手臂上,好像唯有这些无声的痕迹才能如同大树的年轮一样记载了每一年的风霜和天气。

陶栀子进入了剧院附近的区域,车子停在了桥上,她下了车,跟江述月挥手作别。“有任何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紧急情况的话.....江述月原本坐在驾驶座上,但是最终还是随着她一起下了车,两人在人行道上,他很快确认了一下陶栀子是否记得带上联络工具"我会进行紧急呼叫。"陶栀子郑重地补充了他的后半句话,随之笑了开来。她摊开双臂,笑着看他:"述月,你看看我,在你不在的二十多年里,我经历过很多比现在更加生死攸关的时刻,不也都挺过来了,我是被幸运眷顾的。"鸟,卓然而自在,不曾孤独,总想着游戏人间。

她说话总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总让不了解她的人误以为她是被上天遗落的宠物半晌过后,她终于收敛起玩笑的语气,顿挫地说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江述月的神色刚缓和了几分,却又看见她没个正形。

只见她双掌一合,抚掌说道:"为了能多摸一摸你的耳朵,我也不会随意死去的。"话音一落,她丝毫不给江述月纠正她的机会,直接上前,掂了掂脚尖,试图用双唇够他的耳朵,奈何两人身高差很大,只能抵达他的锁骨。她倒也贼不走空,低头隔着他的衬衫寻到了那锁骨,清浅吻了一口,恰好捕捉到他今天的香水味。

“柏树和香根草的味道,还有一点白麝香......

她嗅觉灵敏度异于常人,总能像是解构他的耳朵一样解构他身上的香味。可这层层的剖析,却带着几分旖旎的暧昧,因为只有离他足够近,才有机会解构他的香水。

她抬起他的手腕又低头浅嗅了一下,略作思考,继续说道:“手腕上有点像杜松和橙花那小巧的鼻尖继续触及了他的手腕内侧,像是小绵羊在蹭着他的手腕。不着..

终于,她才话锋一转,不满地说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把你的耳朵凑过来,我够现在却对他的耳朵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常人实在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是如何从之前的香水解析跳跃到耳朵上来的,但是她有时候那耳朵令她平静,有时候令她激动。

求而不得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抓心挠肝,得到的时候又觉得如同一份小而精致的点心,不忍一口吃掉,而是细嚼慢咽。

她觉得江述月的耳朵,如同他本人一样,是经过精雕细琢的,于是她总说要像拥有奇珍异宝一样抱着他,才能更好入睡。

偶尔她会回想起从前的“棉花糖理论",将江述月当做自己此生只能吃一次的棉花糖,于是格外迫切和迫不及待。

但是后来,她说:“我觉得你不像棉花糖了,因为你的存在不是一次性的,至于你到底是什么,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之后再告诉你吧。"江述月并不因为她总是将自己比作食物而有怨言,因为对于陶栀子来说,食物足以类比于所有珍贵之物,那是她独有的一套评价体系。

拾荒的老人正弓着身子从垃圾桶里拣出几个还算完整的罐头盒,动作缓慢却不失小心翼翼。

罐头上还有一些残留的汤汁,她仔细分辨了一番之后,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利落地将里面的食物残渣抖落在垃圾桶中,将空罐子装进自己身侧的巨大麻袋里。麻袋里面已经有了十几个“战利品",晃晃荡荡发着声响。她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玫红色外套,早已洗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她捡垃圾的动作全然是为了能维系她身上的装扮。

今天她看上去精神头比上次好了一下,脚上多了一双开了皮的红色高跟靴子,因为年老的缘故,她勾腰驼背还有罗圈腿,一双靴子磨损的角度和她的双腿弧度是一致的。灰白的头发被梳成了两个小辫,有些粗糙,头顶上别满了彩色的塑料发卡,总让人轻易想到一些被遗忘的童年审美。

她动作一大,玫红色外套上的缝补瞬间开线,露出一段瘦骨嶙峋的肩胛骨。她似乎觉得这样很难为情,连忙扔下瓶子和麻袋去整理外套。瓶瓶罐罐散落出来。

彼时几个小孩子蜂拥而过,互相推搡,却有个孩子经过时恰好踢中她的麻袋,里面的易拉罐跑来跑去。

他们发出大笑,将易拉罐互相踢来踢去,看着老太太穿着不合脚高跟鞋狼狈地随那些此时陶栀子才意识到,这些孩子好像都认识她,而且都将她当成笑柄。“小辫巫婆咯吱咯,高跟鞋子走路多,摇摇晃晃捡破罐,一不小心跌个跤!""罐子婆婆背大袋,袋子里呀装破罐,踢翻一地满街跑,捡不回来就跺脚!他们齐齐拍着手,唱着讽刺的童谣,围着老太太蹦蹦跳跳。其中一个孩子被一只手直接拽住,随后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严重的警告:“谁教你们这么说别人的,你家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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