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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雾

灰港的真正名字是“晦暗之港”。

顾名思义,晦暗就是这地方的主色调。

没有人知道那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只是从某天起,大家都逐渐开始这么称呼它。而四字到底不够朗朗上口,于是它在当地人和外地人的嘴里就成了"晦港″。后来"晦港"又演变为“灰港",最初乃至更早的命名就再也无从谈起。但至少“晦暗之港”的由头还经得起考究,它正是源于这场终年不散的浓雾。

大雾盘桓在此地已超过半个世纪,在这里,你甚至可以做到能见度不到三米一一当然,具体深浅根据时间和各处地势都有所差别,也不是处处都这么夸张。不过,它的确从未散去。

第一天,人们以为这是个少见但不稀奇的雾天。第二天,有不明人士开始趁着这天然的遮蔽作乱。后末日的时代本就不太平,出现这种情况实属理所当然,大家盼着那些奶白色的水汽早点消散,好回到以往稍微稳定点的生活节奏。

第十三天,大雾还在。

到了五十年后,浓雾早已成了灰港的一部分。有能力的早早就拖家带口离开这里,然而旅途有兽阻隔,想要搬到更安全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灰港的原有条件远比附近优越。因此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留下,毕竞就算加上雾气的影响,日子也还“过得去”,而他们只需要过得去。犯罪率攀升却是不争事实,在一批人急于离开的同时,另一批人找到了自己的温床与天堂。虽然大都是流窜作案,不过据说他们是有着一套独到联系与集会方式,只是良民与警方通常无法获知罢了。

这里的“警察"倒是比第十区负责点,当然,在这里更正式的名字是“自卫队",比起暴力机关,他们更接近于从兽害和罪犯那边维护自身安全的组织。只不过碍于层出不穷和五花八门,给人的印象永远是姗姗来迟。白芷懂的,人杰地灵哥谭市分港嘛。

作为曾经的港口,灰港的“港"字也名存实亡。终年雾气缭绕,只有最不怕死的船才会选择在灰港出海,偶尔会有一些乐意赌命的船主,但大部分仅存的都是出没于近海的小渔船,毕竟背靠大海,多少会有点渔获。因此,灰港在晚上八点后设有宵禁,不管是当地居民还是游客都应该遵守。自卫队会在这个时间段加强巡逻,这些守夜人的危险性也不低一一双重意味,无论是对他们自身还是对他人。

毕竟谁也不想赌从大雾里走出来的是危险分子还是这时间跑到街上的“无辜居民”,哪怕是后者,也不排除前者伪装的可能,先行开枪反而是更优解。

为了你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夜里不要出门。如有违反宵禁者被误伤,自卫队不对这些伤亡负责。一一以上所有,通通写在灰港的旅游须知手册上。当然,措辞可能没那么直白,她提炼了中心意思罢了。……真的会有人来这里旅游吗?"白芷怀疑地问。他们降落在停艇坪,室内设有两三台可供加载当地简要资料的自助柜台机,速度挺快,等车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下完再囫囵翻过一遍。

李十针:“有的………I吧。”

“你得理解一些人就是喜欢猎奇,专门往危险地方跑.…他撇撇嘴,这个话题似乎让他有点不舒服,“毕竞以前发生过不少知名凶案,你们知道这儿还有个谋杀博物馆吗?”

白芷:“?”

城外人真会玩。

“臭名昭著的伊迪博物馆?“狙击手冷笑,他显然有所耳闻,“一群小丑自我满足的把戏罢了。”白芷:“你听说过啊。”

他倒是有资格评价那帮人是纯纯自嗨。

“你拦不住苍蝇在跟前嗡嗡叫着要你多看它几眼。”他兴致缺缺地转头,“但不是所有人都对它们爬上爬下的方式感兴趣。”

“我没去过,但我有刻板印象。“李十针坦白承认,“去那地方的十个有八个,不是现行犯就是潜在犯罪预备役,要我说就应该通通抓起来,查出来没问题再走。”“直接抓会打草惊蛇,预留备案还是可以的吧。"白芷说,“没有这么做吗?”

李十针:“嗯……”

“很困难,灰港有身份认证的可能还不到总人口的三分之一。“他道,“而且……博物馆营收很高,它还会把一部分按比例分给受害者家属,哈哈。”

这听起来属实有点地狱了。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

李十针压低了声音。

“有些加入自卫队的,本来就是为了合理合法地杀人。”

白芷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耳濡目染局限了她的思维。

“这边,哎哎,这边,都小心点。”

停艇坪相接大厅的门口传来喊声,有谁用力地挥舞手臂指挥其他人抬进担架,再让他们有次序地去飞艇那边接上伤者。

而他本人在扫视过一圈后注意到站在旁侧的几人,马上小跑着赶过来。

这是个瘦得有点干巴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已经稀疏了,两颗早年没有做好形象管理的门牙微微吡出嘴唇,就像松鼠的板牙。他一边跑一边伸出骨节粗大的手,“你们好!”

“我是曙光会灰港分会的会长,姓陈,你们可以叫我陈会长。"男人主动伸出手来展示好意,一对小眼珠闪着精光,“我都听方晟说过了,这年头愿意来灰港的新人很少了,要不是你们又得折在里头。”

“还有这一整艇的乘客,这连艇带人摔下来可就成大灾难了一一对了,是送到哪儿来着?”

虽说相由心生这词很不合时宜,不过这长相确实让白芷第一时间想起的是毒蛇帮那个黄毛。

这并非他们俩的五官真有相似之处,而是气质上的接近,是贼眉鼠眼在两个方向的不同具现版。她早过了会被他人吹嘘捧得飘飘欲仙的年龄一一或者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阶段,但李十针显然还没有,他傻笑着跟对方握了手。轮到白芷,她只轻轻地沾了一下,不是她要戴有色眼镜,实在是连带印象让人无法卸下防备。当然,比起另一位干脆无动于衷的,她还是好出太多了。三人里真正热情的只有李十针,他欣然答应等会儿就坐打头的那辆车来指路,毕竟他师父的诊所不太好找。方晟见了这边的组织接头人就像见了亲人,确定发小小的情况稳定下来以后,他开始缠着曙光会成员问东问西。但后者正如陈会长所说,由于近年新人稀少,也乐得解答他这些没完没了的问题。

怎么不算是一种双向奔赴呢。

李十针去坐头车,那白芷二人要搭的其实也是同一辆,在别人看来,他们三个是一起的一一实际上也是。不过也有好处,尽管他有些嘴笨,却是个偏向自来熟的性格,又是本地人,一来二去地总能跟司机找到话题,省得还要想办法应付。

……也好让她有时间在来到实地以后思考一下怎么圆谎。

一副副载着气若游丝的重伤者的担架被抬走,员工通道那边有几个浑身闪着荧光色的指示员在咋舌地看着,这幅血流满地的景象就是放在灰港也有些稀罕。不过正因为是灰港,他们脸上只有啧啧称奇,而非恐怖或者惊慌。他们有的在胳膊和腿上都扎了荧光条,有的干脆就是自己在发光一一显然是专门招了相关的异能者来干这个职位,不够的再用前者补足。

白芷在降落时才真正感受到了灰港的雾气有多浓重,越接近地面,视物就越发模糊,玻璃迅速结出了一缕缕细小水流。不是经由反复比对得出的专用灯光根本无法刺穿大雾,也是由于这些指示员用身体动作比划出的引导,飞空艇才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她那时还没想到,下了飞艇以后才是重灾区。带着潮湿水汽的空气涌入鼻腔,由于过分湿润,白芷一时间都怀疑自己的人体含水量急剧上升。不舒服的时间也就一阵子,人类有着强大的自适应能力,这湿度也还没有到接受不了的程度。等到再在候艇厅歇会儿,出去时就感觉好了不少。

刚迈出大门,她就看到了旁边的公告栏。

…上面全是悬赏公告。

有些是陈述案情的文字描述,有些贴了测写出的嫌犯大头照,单是日期很新的就有四五个,还都是猎奇杀人案。连环抢劫和仇杀逃逸的也有,盗窃案更多,只不过没有前面的那么瞩目。

这是捅到明面上来的,暗地里没被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俗话说,当你在屋子里发现一只蟑螂,它已经在你家下了几窝崽。

白芷想起有些人之前哭诉时的形容,“治安有点差?”李十针:“咳,有点,有点。”

治安横竖不是她多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她现在积累的毒素而言,排除掉在耶梅尔那里释放掉的一波,白芷自觉依然是谁碰谁死。

她应该担心的在邻座,那张笑脸面具戴在他脸上,简直是将面无表情和笑容结合在一起的最好写照。血迹从未真正沾到过这白色的外壳,而当他偏转过头去,只能从边缘看出些许凌厉优越的下颌线,不过白芷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而是生怕他突然来一句"你叔叔呢”。好在他同样不大信任初次谋面的曙光会,似乎不准备当着其他人的面开口,单纯无动于衷地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

现在分明还是白天,一盏盏路灯就像灯塔那样引领着老爷车和行人的路途。这应该是灰港最典型和日常的街景,所以灯盏打造得坚固又精致,上下各自的四个边角像八爪鱼似的微微翘起,顶端雕刻着锁头形状的装饰,共同拢住了其中光芒。

那些闪亮着的灯丝也让行驶在正路的车辆得以窥见建筑模样,它们不算特别高,低的两三层,高的至多不过五六楼。砖缝中渗出水渍,因而滋生了青苔,平白多添了抹阴湿感。

如果要白芷来形容,灰港有点像是十九世纪的伦敦。同样的雾都,同样的古朴。

说好听了是古朴,追求实际一点,是建筑大多建在五十年前,浓雾来了以后施工难度太高,很少再兴建新的,只是在旧的基础上修修补补,反而带来一点残留的时代韵味。

雾气上也有差别,因为并非来自工业污染,所以用不着担心在穿行其中时染上黑乎乎的煤灰,但最好准备外套或者雨披,否则就是清爽出门湿漉漉地回。前座的李十针已经唠起了家乡近况,“最近怎么样?”“老样子,还能咋。“司机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胳膊搭着降下玻璃的车窗,按他指的路摇摇头拐了个弯,“你也是本地人?”

“土生土长。”李十针说,“好少见本地人参加曙光会。”

“这话说得……那确实。“司机笑了,“一开始是雇的,后来他们付不出钱,我寻思也不要了,继续做着,自己再打点零工。”

“那边资金很紧张吗?"白芷插话问道。

“应该是,反正陈会长是这么说的。"司机在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大家都很信任他,他最近也在发愁……应该是和前段时间丢的一批货有关,我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会里资金链断了。”

“灰港这地方,"他自顾自地感叹道,“雾不散是好不起来了。”

“过去了五十年,也就不到两代人的时间。”白芷问:“这雾有别的说法吗?”

“有啊。"李十针说,“以前都说是海上来的。”“海上来的?”

“反正老一辈爱这么讲。"他耸耸肩,“大哥你应该知道多点?”

“别看我,"司机连连摆手,“这雾可比我早来二十年。”

“除了混乱,有时候也会出现兽害吧一一"白芷回忆着曾经看过或者流行过的该类型电影,“说到海边,果然是那种脑袋像鱼的……鱼人?”

“那个也挺早了。”

李十针道:“有过,但是被赶跑了。”

…还真有啊!

“兽害的话,因为能力强的不少,自卫队也会巡逻边界线,其实还好。"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波妞你等会儿最好少在我师父面前出现,他特别讨厌仿生伴侣。”“干嘛,"甘木不满道,“我很友好的。”它对接驾驶系统时耗能有点多,直到刚才为止都在通过便携电池养精蓄锐,刚钻出来就听到了这个噩耗。“不是你友不友好的问题。"李十针抓耳挠腮地解释,“是他一视同仁的讨厌!”

甘木:“哦。”

机械小鸟有个特点,就是不信邪。

哪怕有李十针出言在先,她仍然坚定地认为自己可以扭转对方的糟糕印象。如同一只在爱里长大的小狗,相信世界永远会以善意回馈善意,于是就算遇上可能不喜欢自己的人都要热情地摇尾巴。

车子在开入李十针所指的那条街后放缓了速度一一本来也慢吞吞的,不算多快。

毕竟是雾中驾驶,每次转弯都是一场冒险。这场冒险现在来到了尾声,在李十针“是那儿"的疾呼中,他们乘坐的头车缓缓驶停,有个黑着脸的佝偻身影早已等在门口了。

他瞧不出具体年龄,瞧不出长相一一甚至瞧不出性别。因为他从头到脚,连指头都裹满了绷带。

借由体态,能依稀辨认出这是位年长的男性,套了件如今已经很少见人穿着的长褂。他身形枯槁,瘦得感觉一阵风吹来都能让他晃上两晃。而要不是他缠着那一圈圈绷带,兴许都撑不起那身长褂,它会像挂在衣架上似的飘票飘汤汤。

从绷带偶尔漏出的间隙,能看到一点干枯衰老的皮肤。这点在他脸上体现得更明显,虽然面部裹得更严实,但毕竞露了只眼睛,还有那松弛地耷拉着的眼皮。“黑着脸”不是表情,而是气场一一他整个人都很低气压。李十针立在他跟前,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师父。”对方的回应很简短。

“可呵。”

白芷:”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

但他和狙击手正好能凑出一双眼睛。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瞥了下,却正好撞上对方似有所感投来的凉飕飕目光,立马别回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咳。

“以后别叫我师父,我该叫你师父。"边上那对师徒还在对峙,准确地讲,是单方面阴阳怪气,“我看你在累死人这方面挺有本事。”

李十针·…”

呜呜。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他开始对手指,“总不能遇到了还见死不救……”

“闭嘴。“他师父厉声道,“抬进来!”

李十针一个激灵,立马喜形于色地蹦去安排后续车辆抬下那些担架。诊所大门敞着,白芷瞥向内侧,发现大堂要放下十几副担架有点挤,但也勉强够用,只不过在她也迈步走进之前一一

“站住。”

绷带男阴鸷的目光扫到这边。

“我这不欢迎机宠。“他冷冷道。

甘木:“瞎!”

老顽固!物种歧视!

白芷安抚地摸摸肩膀上的小脑袋,陪它一起留在外头。李十针早先那次通讯还算及时,他师父似乎已经准备好了相关器具,这会儿只是瞧着伤患源源不断地往里抬,甚至顾得上质问自己徒弟:

“你就这么回来了?”

他浑身上下都写着暴躁。

“让你去做的事呢!”

“您放心,已经办好了。"李十针赶紧作保,指了一下白芷二人,“多亏他们两位帮忙一一不不不,主要还是他们出的手。至于治疗方法,我留给那些镇民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过阵子再去那边看看。”

听到这些,他师父的态度终于缓和了点。但不等白芷来得及就耶梅尔的事有所追问,最后一副担架抬入诊所,对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进去。

…看来今天是别指望打探了,不管从时间还是从态度上都不太够。

“估计是要忙个通宵了,你们去我家待着吧。”李十针转身走向这边。

他在兜里摸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一把钥匙。“这阵子也住那里就行,东西随便用,生活用品应该都够。”

白芷:“那你?”

“我基本不回去,以前也是住诊所。"李十针连忙摆手,不太好意思地说,“如果信箱满了就帮我清清,我离开这段时间可能有账单啥的。”

“位置离这不远,步行三分钟就到,右转直走,门口雕百合花那座家庭公寓的二层。”

“怪怪的。"甘木说。

白芷:“嗯?”

他们已经在去往李十针家的路上,机械小鸟开始盘这逻辑。

“既然不回来住,为什么要常备生活用品?“它道,“既然都准备了东西,为什么不住在这里,反而待在诊所?”“那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吧。"白芷笑了笑,“这种事情不主动说的话,可不太适合打听。”

“也是。“甘木拍拍翅膀,“就是感觉有点奇怪。”李十针的预估有所误差,他家的信箱不是塞满,而是要爆了。

灰港浸泡在雾里,为了防止生锈再加上保护隐私,挂在外面的几排邮箱都是不透明的塑料材质。白芷用另外塞给她的那把小钥匙一开,马上眼疾手快地重新关上门,免得它们一股脑地全掉下来。

她把主意打向了身后的免费保镖,毫无心理负担地拜托对方搬回屋里去,对方瞥她一眼,居然真一言不发地端走了这堆纸。

但她知道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一进门,寡言少语到现在的狙击手便问道:“你叔叔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的下一句就是:“想好怎么找了吗?”

“没想好。"白芷坦然地说。

“你就没有点人脉什么的吗?"她眨巴着眼睛问道,“我只是个谁都不认识的小透明,但是……我还以为你比我想象中有能耐呢。”

狙击手:“?”

“有是有,"他说,“但是联络需要时间。”白芷:“要时间啊……”

“用不了多久。“狙击手道。

白芷:“好好好。”

激将法真好用。

糊弄过一天是一天!

“那就拜托你了。“她期待地看向对方,眼里写满了真诚的感谢,“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狙击手默不作声地别开了目光。

瞧着他的反应,白芷干脆直接原地拉开椅子,扫扫上面的灰尘,在桌边坐下后开始清点屋主收到的东西。与别处相比,灰港在用纸方面意外地不算抠抠搜搜一一连广告单都是打印出来的。只是质地摸着滑不溜丢,有种轻薄的廉价感,印刷效果也很差。

白芷从来没见过这种纸,她想起那在潮湿雾气里生长得格外茂盛的苔藓,觉得可能有点关系。

广告占据了大部分,其中有烘干的功能机,也有强调如何加强安保的宣传单,以及各种样式的锁头和防身工具。不知是谁塞进了几张通缉令,白芷看了一遍,怀疑如果嫌犯成功脱逃,就是这些描述过于抽象的缘故。她挑出几份消费账单,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封信上。它的独特之处在于没有收件人的名字,只有收件地址,还都是用剪下来的字块拼贴而成,大小和字体都不太一致,又贴得歪歪扭扭。

简直像是影视里常有的那种犯罪预告走进了现实。白芷想了想,还是划开信封,一张纸条就轻飘飘地落在桌上。

它和信封上一样,也是用小纸片拼成了一句话。一一"要来看看吗?”

随之一同掉出来的还有两张门票,门票是灰红色调,看着更像血迹喷溅在灰墙上的样子。左边是个捂嘴尖叫的女人,她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镜头,神情惊恐,旁边的几个字只有后三个看得清,前两个被血红色盖住又有点变形一一不过白芷猜也猜得出来。

“伊迪博物馆?“狙击手说。

他声音有点不虞,显然颇看不上。

“是吧,但是怎么会寄到这儿来。”白芷说,“明天问问他。”

她把那些印刷垃圾收拢到一边,李十针家里收拾得挺工整,东西也齐全,就是因为长期无人居住而落了些灰,还透着点霉味,她准备稍微开点缝隙来通风。他家房子也不小,别说两个人,住三四个人都绰绰有余,白芷先打开了厨房和客厅的窗户,最后才来到了封死的阳台。

灰港是不可能有露天阳台的,湿气太重,除非想要天天在上头滑一跤。这公寓的位置其实不是太好,朝向正对小巷,时不时就有零星几个路人经过,因此总也安静不下来。

她拉开窗时,正听到有认识的互相碰见。

“出海回来了啊,恭喜恭喜。”

在这种地方,只要平安回来就是件喜事。

另一人的声音全是懊恼,“恭喜什么啊!啥都没打着!”

“我看你这兜子里不全是一一”

“又吃不了!”

“阿?”

“啊”完这一声,起先说话的人也明白过来,“变异种?你上哪打的?”

“我咋知道,捞上来就是这样,怪谁?我直接连网塞进去的。”

说话的人断断续续地像在吞口水,“听说变异的肉质和味道都很……

“可省省吧,"小贩啐他,“你忘了老二咋死的,这玩意毒不死个人。”

“那你还背回来。”

“打都打了,凑合卖药厂去,虽然不值几个”天哪,还有这种好事。

白芷望着那筐五彩斑斓且在微微蹦挞的鱼。“喂一一”

她双手搭成喇叭,吸引来鱼贩子的注意力,“看看这边!”

“这鱼有毒是吧,"她说,“我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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