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来看我了么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司傲晴昂起惨白的脸盯住司傲霆,他平时一丝不乱的发此刻也无精打采的贴在眉间眼角,显得无助而孤独。
“哥,纪雍尘,他一定会为我去报仇的,我怕……我怕他死!”司傲晴双手紧紧抓住司傲霆的领口,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听司傲晴亲口说出纪雍尘这个名字,司傲霆的心里不由一痛,又是他,都是他才让自己妹妹觉得自己丝毫也不重要,自己到底那点儿比不上纪雍尘呢?
许久,司傲霆才将司傲晴搂在怀中,用修长的打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如儿时般温柔将她缓缓摇晃:“傲晴不怕有哥哥在呢……”
“哥,其实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去。”司傲晴将司傲霆搂的更紧,言语间全是惊慌。
若是那天自己战死在沙场上了,她会不会为为自己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呢?或许不会吧!
“纪大人……纪大人今日被陛下宣入宫去,他并没有去……复仇。”司傲霆有些口吃,他一世过明磊落,今日却为了一己私欲开口哄骗司傲晴,心底冲满了自责。
听了司傲霆的话,司傲晴终于冷静下来,她的衣衫已经湿透,面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忽然,她方才充盈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一下子抽空,司傲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铺天盖地
的雨依旧下个不停,司傲霆扯着自己宽大的披风为半瘫在地上的司傲晴遮风挡雨,而自己却红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漫天烟雨。
而此时丞相府的书房中,纪雍尘将门反锁后,一个人坐在木制的太师椅上,案上的篆烟香气浓郁雅致却在飘过一动不动的纪雍尘时多了一丝血腥味。
“嘀嗒……嘀嗒……”
太师椅上挂满的水珠轻轻掉在地上,慢慢的书房木地板上便出现了一大团水渍,纪雍尘单手支着额际,双眸紧紧闭着,如同失掉了生命一般。
“少爷?少爷?”木头手中捧着一叠公文将门一推,发现是反锁着的,便低声嘀咕:“哎?这门怎么关了?”
闻声,房中的纪雍尘眼睑动了动,终于睁开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轻声道:“放在门边罢。”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魏精疲力竭的铁血将军,虽然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却仍然装出一种所向披靡的模样,为的就是不让周围人担心。
木头跟了纪雍尘十数年,如何能听不出他言语间的复杂情感,他心下一领,忙问道:“少爷,您怎么了?听声音……”
“无妨,我只是盘膝打坐之时紊乱的元气,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而已。”
木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雍尘果断截住。
“哦,那木头告退了!”木头收
回已举在半空中准备推门和手,将手中公文轻轻放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哎……”
难得纪雍尘会突兀蹦出一个字来,他向来极有主见又思路清晰,所以每次对人说话用是直截了当,然后一语戳中别人心事,可今日为何这般犹豫?
门外的木头住了脚,问道:“少爷您说,我在呢。”
“司姑娘有没有找过我?”纪雍尘的语气轻且柔,像是没有底气,又像是不敢面对答案。
听到自家少爷提司傲霆,木头反而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自家少爷还有空关心司傲晴的去向,则表明他一切都好。
“没来。”
半晌,房中的纪雍尘才轻叹了一口气,失落道:“如此甚好,你下去吧!”
“是!”木头一个抱拳行礼,转身而去。
听木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纪雍尘这才缓缓起身。
“啪!”
早已湿透的玄色披风从他肩头滑落,他那月白的长袍却已被鲜血染红。
纪雍尘的表情淡淡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径直走到了沐浴的大桶旁,缓缓爬了进去。
“嗯……”
一声冷哼传来,他的额头上逐渐渗出细密的汗水,唇已经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而身下依旧冒着热气的整盆清水早已一片赤色。
“你来看我了么?”纪雍尘轻声呢喃了一
句,便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姬国,公主府。
“啪!”
一只精致的玉碗被人摔的粉碎,本来娇媚悦耳的声音却以恶毒的口吻咒骂着周围事物。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脑子?孤男寡女独处深山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他们不做苟且之事难道还在玩过家家吗?”
话落,君雯雅用手指杵着身边侍女的额头,怒不可遏。
被自家主子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小宫女丝毫不敢动,只是将发红发肿的额头埋的更低,以求君雯雅能放过自己。
“哎?对了,这个消息可不可靠?”本来气到来回踱步的君雯雅突然站住,凶狠瞪着畏畏缩缩说不出一句话的侍女。
“问你话呢!”
见侍女只是将腰压的更低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君雯雅毫不犹豫抬腿就是一脚,将侍女揣的向后跌倒。
“长公主饶命,饶命呐!奴婢是听锦衣卫们说的,千真万确啊!”侍女连眼泪也顾不上擦,慌忙爬到君雯雅脚下磕头如捣蒜。
君雯雅的眉头皱的更紧,咬牙道:“好好好!为了救那个满是心机的贱人,他不惜付出生命,而且还和她在山中同居?真是好。”
“长……长公主,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请郡王的影卫去做掉她吧,也省得您心烦!”跪在地上的宫女因大
力叩首额头已是一片紫红,但怕君雯雅再责难于她,她还是义无反顾为其出谋划策。
闻言,君雯雅嘴角咧出一个阴毒的微笑:“死?未免也太容易了些?我要将她囚在公主府的水牢,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侍女拖长了尾音,一脸的不可置信。
“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父皇准我宴请所有在京的达官贵人的女儿入宫为我道贺,我会将她请过来,届时……哼哼……”
话说到一半,君雯雅便冷笑了起来,那笑声狠毒之至,使人听来毛骨悚然。
又踱了几步,君雯雅便用脚尖点了点匍匐在地上的侍女,见侍女抬起头来,她才盯住她一字一句道:“明日,你去将公主府的请帖交到她手上,然后记住她的每个表情和她说的每一句话,回来向我禀报,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奴婢一定不负公主厚望,请公主放心。”
“好了,别在这儿装可怜了,还不快滚!”
许是君雯雅将这种场面见惯了,纵然侍女已然将头磕的血迹斑斑,她也丝毫不皱眉头,只淡淡吩咐道。
半晌,君雯雅才潇洒坐回自己舒适的摇椅上,她用纤细的手拈起一颗紫玉葡 萄放入口中,讥笑出声:“哈哈……司傲晴,你躲得过初一,最终还是躲不过十五,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