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玉
你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白玉的心理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
谭漠缓缓站稳身形，做了两个深呼吸，缓缓平复下来。谭漠看着白玉，却是笑了笑，说道：“你差一点就赢了。”虽然白玉最后的攻击划破了谭漠的衣服，但是谭漠原来说好的是在他身上留下伤痕才算白玉赢。
白玉的功夫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但是，白玉也不过是刚刚勉强进入能够控制十三根银针的境界，最后的那一根还是没有能控制好，因此才没能伤到谭漠！
大堂上众人怔怔的看着两人，完全被刚才两人的比武震惊了。白玉的实力已经到了让所有人惊叹的地步，但是，谭漠却是比白玉还要强出不少！难道谭漠已经到了“一二三”的级别？
刘玉峰瞪大了眼睛看着谭漠，知道自己这次结交谭漠实在是一件很正确的事。常老爷子仿佛也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绿绮，看着两人的比武完全怔在那里，两人的实力都已经超出了自己预想的境界，这刚才要不是谭漠在这里的话，恐怕白玉可就真的要拿走绿绮了！
白玉看着谭漠叹口气，有点失落，苦笑道：“本来以为这世上的年青一代中，花缘算得上高手，可是，我要赢了他也并不是难事，所以，我一直都认为自己已经差不多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了，可是，和你比起来，才发现自己其实挺差劲！”
谭漠笑道：“并不见得我多么的有天赋，只是我那老祖宗实在是太狠了！”想到这里，谭漠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啊，要是你从小就开始在大漠的黑沙暴中寻找绣花针，每天都要练武一整天，每天都要一动不动的趴在沙包上，等着捕捉感觉最灵敏的大漠土狍子，估计，就算是笨蛋也能练成高手！但是，前提是在练成之前自己还没死！
白玉叹口气，认认真真的看了看谭漠，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这绿绮琴就留给常老爷子了！我这一次也算是不虚此行啊，能和你一战，抵得上多少江湖虚名！”
谭漠笑了笑，说道：“过奖了，今日能够遇到你，也算是我的运气！”
常老爷子却是按耐住心头的激动，颤抖着手接过刘玉峰怀里的绿绮琴，像抱着孩子一样，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感动，能够对某种东西痴迷到这种地步，不能不让人尊敬！
看着常老爷子的样子，谭漠却是突然想到一个人——吴麒！不知道那可怜的天下第一棋手吴麒现在是什么样子啊！想到这里，谭漠不禁对白玉笑道：“看看，常老爷子还没有丢了这琴，就已经这样子了。不知道，那个吴麒现在会是什么样啊！”
白玉却是大笑道：“放心吧！他最多也就是难过几天，等他们家大扫除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那棋盘还在他们家，只不过我给放在他床底下了而已！”
众人一愣，却是没能理解，为什么偷了东西还要放回去？
白玉知道众人肯定不敢相信，便笑道：“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之所以来偷东西只不过想让江湖中人知道除了程不空以外，还有人能称得上‘不走空’而已！所以，就算今天我赢了谭漠，这绿绮还是会留给常老爷子的！”
众人一听，终于算是明白过来，白玉只不过是想要重振白家的声威而已，根本不像程不空那厮！常老爷子看着白玉，正色说道：“白公子，老夫曾经有缘见过令尊，也知道他的本事，以你的身手，已在你父亲之上啊！”众人纷纷点头，虽然大部分都没见过传说中的‘千面盗王’，但是却是都知道白不拿的‘连环索命红丝线’上有八根银针，白玉却是十三根！
白玉笑道：“多谢常老爷子的嘉奖！”
常老爷子笑道：“不管那么多了！今日我听雨阁能够有幸请来这么多江湖名士前来相聚，还有谭公子和白公子两位前来，真可以说是我听雨阁的一件大事！今日，我常某人便在这里摆下宴席，好好热闹一番！”众人听了，全都露出了笑容，这听雨阁碧水湖里养的雪花鱼可是一绝啊！
众人坐在大厅里都在闲聊着，常老爷子派人安排宴席，自己则是一直抱着绿绮，不停地抚摸着。
谭漠却是和白玉二人站在窗子旁，看着窗外。
“你应该没有同伙，可是那支箭是怎么回事？那么准确的时间！”谭漠笑着问道。
“哈哈哈，那是我特制的弓弩，不需要手动操作，用一根细线连着弓弦和旁边的小树枝，然后紧靠着细线点一炷香，当那柱香烧到细线的时候，细线一断，便会将那弩箭射出来！”白玉笑道。
谭漠听了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对白玉却是更加喜欢，一个人能够如此缜密的策划着偷一件东西，但是费老大劲偷完之后还要还给人家，这样的人很有意思，谭漠喜欢和有意思的人交朋友。
两人静静地看着窗外，谭漠却是突然想起了花缘，花缘和白玉都是年青一代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日后必定要成为传说的人物，可是两人之间却是有这么大的差距！花缘只因为一次的失败便成了那种样子，白玉在失败之后却是能够如此的平静，还能和自己这么友好的聊着天。如果那花缘一蹶不振，甚至会从江湖上销声匿迹，自己岂不是罪人！想到这里，谭漠不禁皱起了眉。
白玉发现谭漠脸色不好，问道：“在想什么？”谭漠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好吧，不想花缘了，一切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白玉看着谭漠的样子，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却是想到了一件事。
“谭漠，你觉得，我和程不空还有多大差距？”白玉皱着眉，一脸的严肃，毕竟，程不空是自己的目标。
谭漠缓缓皱起了眉，说道：“他的第二只暗器，我就已经拔剑！但是，还是受伤了！”谭漠并不想说谎欺骗白玉，虽然他知道这句话很可能让白玉受点打击，但是总比自欺欺人的好。
白玉果然心头一颤，脸上露出更加凝重的表情。谭漠看着白玉，却是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他知道白玉这人是不需要言语上的安慰的。
过了许久，白玉才缓缓平复下来，叹口气，对谭漠说道：“你说，能让我拜他为师，是真的吗？”
谭漠却是一愣，没想到白玉会说出来这句话！但是，旋即却又心中一阵喜悦，因为他发现，白玉这家伙和自己真是合得来啊！自己可以厚着脸皮请慧通大师给自己指点，白玉居然也想着厚着脸皮要拜程不空为师！
但是，谭漠却是有点犹疑，自己当时说出来可以让白玉当程不空弟子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觉得程不空应该给自己面子的。可是现在自己仔细想一想，程不空这家伙可是脾气有点怪啊！再说了，人家给不给自己面子那还不是看人家！再说了，自己能不能见到程不空都是个问题啊！万一自己想错了呢？程不空不是那个人，只不过是碰巧了而已呢？要是自己答应了，日后介绍不成，岂不是会让自己很难堪？
白玉看的出来，谭漠有点犹豫，他也猜到大概是谭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答应自己，可是，这却让白玉对谭漠更加佩服，一个人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本事，绝不会轻易许诺人，但是，这种人一旦许诺，便一定能做到！所以，白玉对谭漠更加喜欢。
许久后，谭漠叹口气，说道：“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吧！”
白玉看着谭漠，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两人又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全都看着窗外，等着常老爷子摆的宴席。
过了没多久，宴席已经摆好，三张大圆桌，坐满了人。听雨阁的雪花鱼可是一绝，众人吃了，赞叹声一片，对于谭漠这从来不懂得享受奢侈生活的人来说，这雪花鱼和自己经常吃的烙饼没什么区别。
常老爷子很高兴，亲自抚琴为大家助兴，这一次，是真的绿绮。听着常老爷子的琴声，谭漠却是想起了豆蔻，豆蔻和常老爷子的琴艺孰高孰低，谭漠是听不出来的，他只不过是听到这琴声，就想起了豆蔻，想起了明战。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纷纷在安排好的地方休息，明日便要离开这听雨阁，大部分的人要去衡山，当然，谭漠是必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