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憔悴
辛桃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她们都在对彼此假装没事，可也仅仅是假装而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心宝，是姐姐对不起你，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对不起……”
后面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心宝也一直在她怀里摇头，二人的眼泪早已决堤。
“我好想娘亲，虽然我没见过爹爹，但我也好想他，好想好想他们……”
“他们在，一直都在，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陪着我们，虽然我们看不到，但我们能感觉到。”辛桃哽咽着安抚她。
门外，宋行水想进去却不能进，对于现在的她，谁的安慰都没用，只能让她自己扛过去，心就像碎了一样疼，他恨极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恨极了只能以这种方式陪着她。
“她会扛过来的，她们都会。”施小玉刚把孩子哄睡着，双手交叉置于小腹，跟他一样目不转睛看着紧闭的房门。
“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佩服一个女人，从来没有谁能做到她这般，你应该为她骄傲，不要想着怎么去安慰她，她需要的只是安稳的陪伴。”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辛桃抱着心宝直接睡了过去，宋行水进去看过一眼，没忍心叫她们。
一
大早，施小玉就推着孩子们过来，手上还提着小米粥之类的早饭，看着很清淡，很爽口。
“你来的倒是殷勤。”
“嗳，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报答救命之恩呢，你们也就是跟着沾沾光。”
施小玉比以前开朗了不少，对着谁都是笑嘻嘻的，穿衣服也乖觉了许多，能裹多严实就裹多严实，偶尔得空还会到跟她一样一个人生活的家里逛逛，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老村长那边也跑的勤了。
刚开始村里人只当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表面上对她笑呵呵的，实际背后怎么编排她还不一定，但受惠多了，也就被她的真心实意打动，接受了她的好意，也接受了她这个人。
宋行水侧身一步让她进去，彼时荷香和秋染正在收拾院子，小姐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连带着她们也入乡随俗了，一天也没有多少活干，多吃一顿少吃一顿还真没多大关系。
“施姐姐来了。”
荷香放下扫帚，从她手里接过早饭放到石桌上，压着声音问候了一声，施小玉立马知道两位祖宗只怕是还没醒，动作也小心翼翼起来。
“她们怎么样了？”
荷香摇摇头，眉眼中满是担心，“许是一夜没睡，我跟秋染一直守在外面，
宋侍卫也没有回前院，偶尔还能听到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哭声也有，我们听着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办。”
施小玉叹了口气，帮着她把早饭摆出来，“这种事旁人没办法，只能靠她们自己，我看你家小姐很疼心宝，跟了她，也算是心宝的福气了，家里有个小丫头，你们平日里笑声也能多些，还能有些人气。”
“施姐姐说的是，我们也很喜欢心宝，都盼望着她能留下来。”
刚好两个孩子醒了，瞪着双黝黑的大眼睛打哈欠，也不哭，乖巧的很，荷香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种奶娃娃，抱在怀里软绵绵的，还有淡淡的奶香。
“施姐姐还没吃饭吧，我来照顾他们。”
转头对秋染招招手，示意她拿碗筷过来，二人早已达成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们吃了？这么早。”
施小玉有些惊愕的看着她们，自动忽略了门口的望妻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保持一个动作将近好几个时辰，还晃都不晃一下的。
荷香拿着拨浪鼓逗小孩们玩，笑着回道：“小姐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往往是起来收拾好便上山了，我们随着小姐，已经习惯了。”
“那怎么行。”施小
玉放下筷子，“一天里最重要的就是早饭，姑娘家家不比男孩子体格壮，时间长了可是会落下病根的，难怪你们一个个身上都没二两肉，就剩骨头了，我做了很多，给她们留出来放火上温着，你们先一块过来吃点。”
“真的没什么，晚上吃的多也不觉得饿，施姐姐就安心吃吧，两个孩子还等着喂奶呢，我只能逗他们玩，可不能代替施姐姐喂奶啊。”
施小玉还想说什么，房门开了，一夜的时间辛桃就憔悴了许多，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心宝不想让他们担心，对着他们笑了笑，看到桌上有早饭，晃了晃辛桃的胳膊。
“姐姐，施姐姐送早饭过来了，心宝肚子好饿，姐姐陪心宝吃好不好？”
她刚才听到了，姐姐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她虽然还小，也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姐姐这般瘦弱，应该多吃点。
辛桃低头看着她笑盈盈的模样，酸楚再次涌上心头，强忍住眼底的泪水，微微点头。
“你先过去，姐姐洗把脸就去陪你好不好？”见她点头，又道：“秋染，带她过去。”
“是。”
秋染放下手头的活在围裙上将水擦干净，笑着牵过她的手往石桌旁走，搬了小凳让
她坐在摇篮旁，边逗，弄着两个孩子边吃饭，嘴里塞的满满的，吃的很香，可见是真的饿了。
辛桃一直静静站在门口看着她，宋行水完全遮挡住她的视线，垂眸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又瘦了一些。
“不是说要去洗脸。”
辛桃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回了屋，宋行水随后跟进，反手关上门，环胸看着她忙前忙后，换衣服，倒水洗脸，漱过口之后坐在铜镜前发呆，里面的人明明是她自己，可是好陌生。
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眼睛红肿，满是血丝，眼底一片乌黑，她都忘了有多久没再见过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了。
拿了外衣披在她身上，宋行水站在她身后，微微弯腰看着镜中的她，“是不是被自己吓到了？”
“嗯。”辛桃淡淡应了一声，“虽然她说不怪我，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去的早一些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宋行水斩钉截铁回道：“看时间，在他们来的路上，她就已经遇难，即便我们去的再早，也无济于事，有句话我觉得姓魏的说的很好，这样的结果并不坏，他们死后可以入土为安，毕竟那里是他们另一个家，是他们永远的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