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母子谈话
“还以为老身因你对染染动了家法,又把她赶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在与你置气,这才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是……”自知瞒不过她,辛兆也从未打算要在这件事上欺瞒于她,依言实话实说道。
“糊涂!”老夫人淡淡扫了他一眼,“当日魏斌那斯咄咄紧逼,若非老身默许,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对染染下手。”
老夫人叹了口气,“老身疼爱染染比你这个做父亲的都甚,从小到大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不是形势所迫的话,老身说什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吃苦受罪。
你好好想想,自从孙茹母女进府,老身待她们如何?不说掏心掏肺,至少比起染染也差不到哪去,图的什么,不过是希望你多关心染染一些,老身就搞不懂了,对着个继女你都能当眼珠子疼,为何偏就对染染看不上,她哪里比不过辛栀。”
辛兆如坐针毡,他总不能说是染染不论哪都太像婉娘,让他不舒服,那个女人到死之前都始终高他一头,他的懦弱,狼狈,不安,只有在她面前才展现的“淋漓尽致”,对男人来说,是莫大的屈辱。
他想要的另一半,一直都是孙茹这样的女子,把他当成天,当成地,当成唯一
的依靠,每次见到他都会露出崇拜敬佩的目光,让他重新找回了男人的尊严,也正因如此,他才愿意纵容孙茹的所作所为,只要不是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就连方才听到的话,若非在场的不止他一人,他也可以选择就这么装傻充愣的过去,母亲说到底对他有恩,眼下却是不能再想当然了。
“染染的好儿子自然看得到,她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只是她性子太过强硬,遇事不肯退步,一味纵容下去日后会吃大亏,况且,她已经有母亲疼爱照顾了,栀儿除了儿子和茹娘什么都没有,儿子实在不忍心。”
老夫人冷哼,“之前没有你,她们母女俩也活得好好的,没缺胳膊也没少腿,你不忍心看着她伤心,却忍心对染染不管不顾,老身记得没有这般教过你。
你为何会瞧不上染染,老身也想清楚了,做父亲的忍受不了被子女压一头,你从她身上看到了婉娘的影子。”
心思被戳破,辛兆低下头,闷声道:“有哪个做父亲的可以忍受妻子在的时候样样都不如自己的妻子,妻子不在了样样都不如自己的女儿呢。
母亲说的没错,儿子确实是这样想
的,可儿子觉得没什么错,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家就应该在内宅安稳度日,等到了年龄找个好人家,直接从这个府到那个府,如她这般日后再想嫁人都难,母亲不会真想让她跟个侍卫成婚吧。”
“有何不可?”老夫人扫了眼他震惊的表情,“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两情相悦自然应该喜结连理,有何不可?”
“那不过是个侍卫,母亲疯了不成!”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连忙起身道歉,“儿子并非有意为之,只是不理解,染染小看不清,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您见多识广不应该啊。”
“当初婉娘嫁与你时,你还是个无官无名的平民百姓,他们家虽说没落了,到底还挂着永安王的爵位,你看重的并非是身份地位,而是宋行水不是你能掌控的,他们成了亲,你想要的一切便再也得不到了。”
辛兆脸色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不甘心的梗着脖子道:“我是她父亲,不过是问她要些养老钱有何不可?”
“贪污受贿得来的脏银还不够你养老吗?”老夫人嗤笑道:“一面觉得染染处处压着你让你丢了面子,一面又想方设法想从她身上吸血,父不父,又拿什么要求她真心对你,就凭那点血
缘?老身可以保证,要是能选择,染染就是把全身的血都放了也不愿跟你扯上半点关系。”
“母亲,我也是您扶持上来的。”
“这恐怕是老身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老夫人由义愤填膺的林嬷嬷扶着起身,转身往外走,“老身掌家打理家业时,远比染染还要小上一些,老身的家人非但没有反对,还想方设法的支持老身,包括老身已故的父亲。
跟他们比起来,辛大人只看到眼下,从未考虑过以后的言辞实在令人不耻,老身大是大了些,该有的手段还是有的,辛大人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染染身上,更要看好枕边的人。”
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人出了八角亭,辛桃就站在不远处乖巧候着,双手藏在身后,在她走过来时笑着拿出一朵桃花别在了她白发苍苍的头上,退后一步煞有其事的打量一番,由衷赞道:“真好看。”
老夫人抬手摸了摸头顶,冲她招招手,从篮子里取了一朵给她冠上,“都一大把年纪了,哪有什么好不好看的,祖母的染染才是真的倾国倾城,这梅花配你都逊色了不少。”
“祖母惯会打趣我。”
辛桃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辛兆
迈着沉重的双腿走出,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走远,邹管家立马捧着大氅上前给他披上。
“夫人呢?”
“送回主院了。”
辛兆点点头,“把主院疯了吧,二姑娘病重,夫人心急如焚头脑不清醒,需要静养,让人严加看管,每日请大夫过府一趟,给她诊脉拿药。”
邹管家心下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应道:“是,老奴明白了。”
消息传到辛桃耳朵里时,她正陪着老夫人在厨房忙活,梅花已经洗干净处理好了,她会做饭却不会做糕点,只能在旁打打下手,宋行水负手立在窗边,明显有话要说,她找了个借口离开,回房净过手之后才又披上大氅到了院子里,二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说话。
宋行水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保暖,开门见山道:“刚得到消息,主院封了。”
辛桃挑眉,离得他近了些,“我还以为这次她也能避过去,辛兆会对她下狠手,真是难得啊。”
“我们的人去地牢看了一眼,原先的尸体骸骨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应当是之前的行动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再想抓住尾巴有些难。”
辛桃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们等的起,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