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借春风定你风
第229章 我借春风定你风
朱楼的朱,原本是诛杀的诛。
只不过这一任的朱楼大楼主嫌弃诛字太俗,又偏爱朱红之色。
便一令之下改了祖宗之法,从此诛楼变朱楼。
导致许多初听朱楼的人不解其意,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甚至误以为是诸如青楼之流的风月场所,但只要解释一下这里的“朱”字其实解作诛杀,便往往能领悟到这楼里是做的什么行当了。
“郁前辈好眼光,这老头的确是风恙……”
肯定了郁芸纺的猜测的人是洛山白。
他揉着手腕,刚刚硬接了朱楼二楼主一击,反震之力震散了气血,筋骨都有点疼。
朱楼二楼主风恙,也称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了。
传奇在哪儿?
风恙是朱楼如今资历最老的杀手。
朱楼这种地方可不讲究论资排辈和敬老爱幼,内部虽然有一套规矩防范成员间的盲目厮杀与倾轧,但根本目的却还是为了遴选出更强者坐上高位。
如此一来,便导致以下克上几乎是朱楼的传统美德,不得不品尝。
朱楼的几乎每一任大楼主都是踩着前任大楼主的脑袋上位,现在那位改诛为朱偏爱朱红的大楼主也不例外。
依次排下去的二楼主、三楼主的争夺虽然没那么激烈,但也是鲜有善终。
倒不是说全被自己人拽下了马,只是做着一条人命沽作几两金银的勾当,朱楼里的人为了业务卷的相当厉害,个个都追求零失手的完美战绩,往往有一次失手的黑历史就被迫体面的选择从头再来。
等到十八年后又当一条好汉。
能在这样的朱楼里成为资历最老的人,风恙可能不厉害吗?没点绝活傍身,一身骨头还不等老就不知喂了哪里的野狗了。
况且他还一直稳坐着二楼主的位置。
大楼主都已经换了三任,诛楼都成了朱楼,二楼主一直是同一个人,只不过从年轻力盛变得垂垂老矣。
“……要不是这位朱楼二楼主年岁已高血气衰败,从五品掉到了六品,我恐怕在路上就已经被他杀了。”
洛山白感叹之余,看了叶一夔一眼。
朱楼二楼主可不是谁都请得动,一个八品武夫能成为风恙的猎物也不知道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反正他自己这单生意撞上了风恙可算是倒大霉了,回去之后得和雇主说一声,讨要点医药费。
不过风恙杀一个八品武夫,却撞上了徐真人,大概也同样是倒大霉了吧。
刚才气血衰败的风恙以秘法催动气血重回巅峰,跻身进了五品境界,但这显然是寅吃卯粮透支了身体的潜能,将会进一步加剧那具苍老之躯的衰朽。
折了本就无多的寿数。
朱楼二楼主虽已避退,但是手执大戟的洛山白却没敢放松警惕,他仔细感受着林间的风吹草动,出声提醒。
“朱楼这位二楼主做这杀人的勾当可比我敬业太多了,根据我这路上和他交手的几次经验,他一击不中应该还没走远,会潜伏在周围伺机再动。”
洛山白的几次交手,风恙都没有使用让气血重回巅峰的秘法,估计是觉得一个潜龙第五还不值得自己折寿,要不然洛山白现在也没法站在这里提醒徐年他们了。
被这么一位堪称传奇的刺客盯上,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徐年道行高深可以不惧。
但是一行人中除了首当其冲的叶一夔,可还有个张天天,况且如果落单了的话,哪怕是郁芸纺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在风恙的刺杀下安然无恙。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郁芸纺可不想这回京路上还得时刻提防一位能爆发出五品境力量的刺客袭击。
她沉吟道:“徐真人,我可以试着把他揪出来,不过在施法时我需要全神专注,难有防备之力。”
徐年听懂了郁掌柜的言外之意,颔首道:“行,郁掌柜你尽力施为,我护着你。”
“有劳真人了。”
“应尽之义,不必挂齿。”
有了徐年的护法,郁芸纺也不磨叽,轻轻闭上双眼,全身的巫力涌入脚下。
脚下的影子迅速膨胀,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就如同滴在了宣纸上的墨团。
只不过墨团能晕染的范围终究有限,但郁芸纺脚下的阴影在她巫力源源不断的供给之下却不断拉伸。
越过了泥土,爬上了树梢,覆盖了阳光。
笼罩整片林地。
巫道九品便有感知自然的能力,能与草木精魂相沟通,获取一些简单的信息,而这一能力在巫道六品境的郁芸纺手里,更是大大增强。
再搭配上她最擅长的影咒,更是进一步加强了这种感知能力。
在阴影笼罩之下的草木虫豸,不管是蚯蚓在泥土间蠕动,还是累累果实压弯枝头,任何一点点的动静并入了郁芸纺的感知之中,而她需要做的便是在这万千动静之中,分辨出属于朱楼二楼主风恙的动静。
或许是脚步,或许是呼吸,或许仅仅是一次心跳。
总之,这片林地在郁芸纺的干涉之下,自然会暴露出她敌人的方位。
“徐真人,他在……”
郁芸纺猛地睁开眼,看向了一个方向,只是她话才说了一半,在视线尽头便爆发出犀利无比的杀机。
乘着一阵风,朝她而来。
方才已经消耗掉大部分巫力的郁芸纺无力阻挡。
但是徐年可没有食言,他护在郁芸纺的身前,心念一动便是引发天威镇压杀机,九道流光如臂使指,掠向前方。
一击无果,再而未成。
在朱楼二楼主位置上坐了许多许多年的风恙毫无犹豫,几乎在瞬间便后退半步,就要故技重施匿入风中而去。
但是一次是出其不意,第二次还能成功吗?
徐年手中多出了一支笔。
凌空一挥,带出浩然之气,一笔写出了一个“定”字。
风恙能打破天地之力的禁锢来去无踪,但是如果再加上浩然气呢?何况这支春风笔写出的言出法随,可不是定的风恙,而是风恙乘着的风。
我借春风定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