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石老
第1115章 石老
白衣大真人御空而立，居高临下。
弹指挥手间，青雷天火轮番落下，天地间弥漫着滚烫的硝烟。
衣衫染血的疯子武夫须发怒张，口中怪吼，犹如一头发狂的凶兽，在这青雷天火中横冲直撞，一招一式间掀起的血气狂潮直扑着天上的白衣身影。
而在这狂人与白衣之间，还有一道相对而言不那么起眼的身影，不断趁着疯子一次次出招的间隙与破绽发动攻击。
一次次被武疯子随手击飞。
一次次在千钧一发之际险象环生。
一次次咬着牙吐着血却再度冲上去。
一众被击退滚下山的江湖客眼见此景，不禁攥紧了拳头，心潮澎湃。
何为武道？
黄宗师这百折不挠一次又一次奋起的精神，不正是武夫精髓！
何为大义？
黄宗师这吐出来的血，谁能说这每一滴里面不是饱含着大义！
黄瀚现在也没心思去管这些江湖客在瞎想什么了。
他的心神里面，全都是石老愈发激动的声音。
“……后生快些，有老夫保着你，孔疯子现在杀不了你。”
“再近一些，对！就这样，再碰到孔疯子几次就好了，老夫就快要碰到他的魂魄了!”
“快些，再快些，老夫已经钩到这疯子的魂魄了，待老夫多下几个钩子，等下把他的魂魄钩出来，武夫没了肉身就不过是待宰羔羊而已……”
黄瀚在石老的暗中援助下，配合着徐年的神通法术合力攻击着武疯子。
他虽然正面不是武疯子的一合之敌，但在徐年的神通之威下，武疯子也腾不出手脚来全力解决掉他，他总能瞅准机会给武疯子来上一下。
虽然黄瀚都破不了武疯子的防。
不痛不痒。
但黄瀚的目的其实是每次他近了武疯子的身时，戒指中的石老就会趁机分出一道气息渗进武疯子的体内，而无论是武疯子还是徐大真人似乎都未察觉到这一变故。
人力有穷时。
在激烈的交锋下，虽然胜负仍未可见，但武疯子和徐年的气势都在减弱。
似乎两人都有些气力不支了。
也不知谁能坚持到最后。
但是黄瀚在一次次近身时，石老渗进武疯子体内的气息也已经达到了临界值。
“……时机已到！哈哈哈，就是现在——”
白衣真人抬手引落的一道青雷犹如怒龙从云层间探头，扑向了站立在山巅上的狂傲武夫，武夫以身躯撞碎了这头青色雷龙，就在这电光爆闪，天地蜂鸣之际。
一声狂笑响彻山巅。
已经千疮百孔的山峰之上，裂开的山体之中忽然浮现出丝丝缕缕黑色鬼雾——之前黄瀚吩咐众人埋下的所谓陷阱，其实无论是尖刺还是刀网都不过是表象，真正的目的就在混在其中能够滋生出鬼雾的鬼石。
鬼石是石老的得意之作。
放火烧山，除了烧遍山林树木让武疯子无处藏身之外，也是为了烧尽这山野里的生灵来榨取怨气，为这片鬼雾增添少许浓度——虽然这种连妖兽都算不上的寻常动物产生不了多少养分，但多一点也是一点，能够多一丝胜算。
如今万事俱备。
石老魂体浮现而出，肆意狂笑。
“孔匹夫，你仗武欺人，自负狂傲说杀便杀，不留情面结仇无数，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当初毁我肉身之仇，如今也该连本带利的还给我了！你的肉身和魂魄，都归我了——”
笼罩山林的鬼雾化作了一根根锁链。
这些锁链流淌着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怨气，仿佛其内蕴含着数之不尽的冤魂。
阴风怒号，鬼气滔天。
武疯子匆忙躲闪。
但这些鬼雾锁链却如同附骨之疽，不管武疯子身法再好，再怎么辗转腾挪，这些锁链始终紧紧咬住武疯子的身形。
距离越来越近。
这正是石老之前非要黄瀚近身孔疯子的原因。
趁着孔疯子状态跌入谷底，和四品境道修厮杀已经无暇他顾的时候，藏身在黄瀚戒指里的石老一次又一次在孔疯子的体内留下了一枚枚钩子。
每一枚钩子，都能准确无误的挂上一道锁链。
石老已经在武疯子体内留下了百来枚钩子，这百根鬼链一旦挂上，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孔疯子都将束手束脚。
虽然石老自己也不复当年。
但就孔疯子方才的表现来看，石老自信保留下来的力量比孔疯子还是要强上一筹。
咔擦！咔擦！！咔擦！！！
一条又一条鬼气锁链扣中了钩子，绕上了武疯子的身躯，缠了一圈又一圈，武疯子怒声咆哮，爆发出来的磅礴血气一度冲散了漫山鬼雾，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一根接着一根破碎。
但是。
鬼雾无尽，锁链无穷。
一根鬼链破碎，很快又有一根鬼链补了上来。
“哈哈哈！孔匹夫，我用了千年一点一点积累至今的鬼气，岂是现在的你能够破除？认命吧，当年你毁了我的肉身，如今便以你的肉身成就我的新生，这一饮一啄，便是因果啊——”
鬼链几乎覆满了武疯子的身躯。
石老大喜过往。
他的魂魄从戒中脱离，迫不及待地混入鬼雾当中，扑向了武疯子。
成就石老的新生？
不是说好魂魄归石老，肉身归我吗？
黄瀚听到了石老的狂笑声，他心里有些犯嘀咕。
大概是石老激动之下说错了？
不过在此情此景下，他也不敢去问。
石老从戒指中脱离后，体内那股支撑着他能与武疯子过招的力量便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虚弱。
手脚发软的黄瀚急忙退后，免得等下石老和武疯子要是打起来，遭了池鱼之殃。
“黄宗师！黄宗师你没什么受伤吧？这、这鬼气是怎么回事？刚刚我们看见一道魂影从你身上显形，这是……是你的手段？这鬼气当中好强的怨气，这魂影是何人？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好人啊……”
一位躲避着山顶战斗余波的江湖客看见黄瀚退下了山。
他急忙从石头后面爬了起来。
凑过来，向黄瀚询问情况。
黄瀚对这满脸焦急的江湖客有点印象。
之前放火烧山时，提议灭火救无辜猎户的声音里面，也有此人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