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梯幻境
沈溪没有躲避，任由小石子打中眼眶，腥红的鲜血顺着眼角划过脸庞，堆积在下颌越积越多。
“嘀嗒。”
“嘀嗒。”
一滴滴的鲜血流淌在第二十层台阶上。
“二狗蛋，你还以为老娘是六岁小孩，任你欺负吗？”
沈溪一把夺过二狗蛋的弹弓，拉起弹弓的皮筋一弹，打在二狗蛋的左眼眶上。
“啊——”
二狗蛋捂住左眼惨叫。
沈溪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棒棒饼子。
“吃吃吃，我让你吃。”
沈溪把金黄色饼子塞进二狗蛋的嘴巴里，一脚把他踹下白玉阶梯！
“从今往后，谁也别想欺负我，就算你这个该死的老天爷也不行！”
沈溪抬头指天骂道。
“轰隆隆。”
苍天发出怒吼。
沈溪不管不顾，继续扛着威压攀登高峰。
第三十层台阶。
十岁那年，她被人贩子掳走卖到窑子里，为了活命偷偷跑走，没想到被老鸨，人贩子，小斯抓住，差点活活打死。
有一青衣女子，风姿绰约，腰悬玉葫芦，手拎几株仙草于半空掠过，而又折返而来。
“她，我赎走了，银子去陈府拿，报我的名字——陈俊林。”
青光闪过，青衣女子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沈溪因此捡回一条命！
前尘往事如白驹过隙，沈溪看着挡在三十层台阶上的老鸨，小斯，人贩子，她掏出洛尘凝送她的桃木长剑。
“我不怕你们，不让路你们就死！”
沈溪双手紧握剑柄，又是自创的《疯狗剑法》劈，砍，抡，刺，一气呵成，幼年的恶魔在她的“望月”下，灰飞烟灭。
第四十层台阶。
山林中的豺狼虎豹。
第五十层台阶。
兵荒马乱的残暴士兵。
第六十层台阶。
……
之前的过往云烟，之前的恐惧源头，都被沈溪手持桃木长剑杀的无影无踪，片甲不留！
第九十九层台阶。
沈溪回望来时路，哪里还有白玉阶梯，此刻的她身处天空之中。
头顶的是日月星辰。
万里之下的大地被一道鸿沟一分为二。
鸿沟深不见底，一侧是残破不堪的人族，正在被妖兽屠杀；一侧是成千上万的妖兽包围了一名人族修士——
她一袭白衣染成血红，一手拎着漆黑断剑，一手握着暗黄兽皮卷，她的脚下是九条百丈的神龙已经战死，身旁是一辆残破的白玉战车，也已经稀碎。
沈溪倏然回忆起千年前与洛尘凝初识的那段时光，那是在洛尘凝击败一个元婴真君，还是两个元婴真君时，洛尘凝突然发问：
“那有朝一日，天下苍生和我都被妖王抓了，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我当然救天下苍……”
“嗯？”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当先救师尊您呀。”
“真的？”
“比真金还真。”
“你没骗为师？”
“没有。”
“不信。”
“您也是天下苍生的一员，怎么，师尊你不当人了吗？”
“我以后当不当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被我打死了。”
“师尊救我，不对，师尊饶……”
回忆被清冷如月的师尊打断。
“南麒，两千年前你趁我师尊渡劫，偷袭使她陨落，今日开天宗已不复存在，我亦了无牵挂，我只出一剑，你能接住，我便跳下这条师尊划出来的‘天渊’，绝不挡你踏入中洲。”
“洛尘凝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还能不能像千年前，在青石镇那般一剑捅穿本王的这颗头颅。”
南麒说完，化为一条百丈的双翅大黑龙。
“七辛·灭杀。”
洛尘凝并未双手掐诀，只是轻轻一挥手中断剑，苍穹之上便垂直地扎下一柄巨大黑色断剑，约莫百丈，不是虚影，而是实体！
南麒的本体迎着巨剑撞向洛尘凝。
“南麒，你中计了！”
洛尘凝惨淡一笑，巨剑突然调转方向，轰向数以万计的妖兽。
一时间妖族伤亡惨重，妖族精锐大都在巨剑下殒命！
“洛尘凝！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疯了，没有你的天阶剑诀本王看你如何抵挡。”
庞大的龙躯即将撞上洛尘凝。
沈溪突然感觉轻盈的桃木剑此刻变得万斤沉重，木剑外表的木屑纷纷脱落，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三尺长剑宛若寒冰一般晶莹剔透，剑身篆刻着“望月琉璃”四字，剑格是一条九爪神龙的形状，约莫七寸，栩栩如生！
“师尊，原来象征着传承的望月琉璃剑你早就给我了！”
“轰隆隆。”
南麒的速度太快了，洛尘凝直接跌落“天渊”。
悲痛，愧疚一时间充斥着沈溪的心头。
中洲大陆幸存的修士，望着突然出现在“天渊”上空的红衣女修，她拎着一件极道神兵，以无上的修为夹杂着撼天动地的威势一剑诛灭妖王南麒。
“快看，红衣天降！”
“她竟然是大乘修士，这等神威，即便是两千年前的剑仙子也不过如此！她是谁？”
“她就是沈溪圣尊，不对不能是圣尊了，应该沈仙子，我人族又出一位大乘真仙，我人族有救了！”
万千修士欢呼，万千修士颂唱！
“师尊对不起，徒儿没想到那样做会让宗门遭受灭顶之灾！”沈溪抓住极速坠落的洛尘凝，不让她掉入“天渊”。
奄奄一息的洛尘凝瞳孔开始涣散，她努力睁着那双墨如星辰的眼眸，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沈溪，又瞥了一眼中洲大陆正在苦苦抵御妖族的修士，苦涩一笑：“溪儿，你不该救我的。”
“师尊，不要……”沈溪拉着洛尘凝的手腕就开始向着天上飞。
“我这一生有两错，一错是喜欢上你师祖，可是当时她驾驭九龙战车带着我横跨人间，一剑断天渊救黎民于水火，她是那样的圣洁如明月；二错便是……”
“师尊，求你了，别说了！”沈溪痛苦到浑身颤抖，明明之前仗着强大的修为一直逼迫洛尘凝说，到如今她却不敢听了。
“二错便是收你为徒，让我师尊一手建立的开天宗覆灭。”洛尘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的生机渐渐的消散了。
她心一狠，直面内心做了最后的嘱托：“你要想修的大道获得永生，我便是你最后一道情关，迈过去就是无上仙人境，迈不过去就是我这般身死道消，沈溪你我缘分尽了放手吧，‘天渊’于她人而言是十八地狱，于我而言那是我毕生的追逐，能长眠于此陪伴我的师尊，我心甘情愿！”
沈溪眼眶通红，怒目圆睁，无能狂怒：“洛尘凝，你想逃脱我，你做梦，即便是师祖也休想在我身边抢走你。”
她的声音很大，大到整座天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眼前的白月光都听不清楚。
大乘期的威压弥漫着整座天地，中洲大陆的天骄修士无不低头祷告，希望洛尘凝活着，不然一个大乘期发起疯来，整座中洲大陆都可能沉没。
只是事与愿违，白衣似血，寒梅点雪的衣衫随着洛尘凝最后的遗言交代完，便化为灰烬散落在“天渊”里！
“轰隆隆。”
人族的中洲大陆与妖界随着洛尘凝的神识消亡跌落“天渊”，这条纵分两大陆，横跨两千年的鸿沟终于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沈溪幽幽醒来！
眼前是一块巨大的水晶屏幕，上面赫然写着——
1沈溪 99层
2苏瑶 66层
3江云 64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