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己不心虚，心虚的就是别人
“盛海川，你知道县城怎么去吗？”
盛海川停了动作：“每天早上都有一班牛车可以去。”
“你明天去县城吗？”
盛海川眼睫轻抬：“我不去，县城是你们红又专的地盘，我们这样的人不配。”
安遥：“别这么说，路上谁认识谁呀，你去吗！我带你去玩啊？”
安遥丝毫没察觉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劲。
盛海川淡笑着摇头拒绝了。
安遥对着安静画画的盛海萄道：“你哥真无情，不过我喜欢。”
第二天一大早，安遥就坐着牛车出发了。
牛车上哪个村的人都有，安遥本来闭着眼昏昏欲睡，没想到还听到了关于自己的八卦。
“听说没，安家村有个姑娘疯了。”
“我听说了，叫安遥，她多狠啊，不愿意嫁人，她居然把自己的妈嫁出去了，你说这样大逆不道的人，雷怎么不劈死她。”
“哎哟，还有这样的畜生，我看就是打的轻。”
“要我说她爸妈脾气太好了，要是我，我非得扒下来她一层皮。”
安遥：“……”
“你们说的对。”安遥凑过去插话道：“我就是安家村的，安遥我也认识，就是个疯子，她还拿刀砍人呢。”
“啊？真砍啊？砍了谁？”
“砍她没嫁成的男人，那男人都被吓的尿裤子了。”
“这女的也太泼辣了，谁敢娶啊，我看十有八九要砸手里了。”
“不会，听说什么吴家村的老吴头要娶她呢，还给了七十块钱的彩礼钱。”
“七十？”
这个数字一出来，众人的眼睛都亮了，但是想到老吴头的为人。
虽说养闺女就是为了换彩礼，占亲家便宜，但是她们也不会真的送闺女去死。
老吴头换了两个老婆了，都死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人家。
“那安遥还挺倒霉的，到时候就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这老吴头可不是什么好人，暴力得很。”
安遥：“那怎么没人报警抓他？”
“你这小姑娘说话可真逗，两口子的事警察可管不着，再说警察一来，村里的流动红旗可就没有了，谁舍得报警。“
“这流动红旗非要不可吗？”
“必须要，不仅是荣誉，有了红旗，公粮可以少交五十公斤，这可不少了。”
安遥了然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村长能在村里为所欲为呢，就因为这样的恶性循环。
县里不知道村里的情况，还以为到处都海晏河清呢。
到了县城，安遥从身上掏出二分钱递给大叔，牛车大叔说了几点在这集合，就闭眼不说话了。
其他人都赶紧跑向自己的目的地。
安遥不是来逛街的，一没钱二没票，逛也逛不出来什么。
她在县城到处走走看看，贼眉鼠眼的模样，很快被红袖章拦了下来。
“你是干嘛的？贼眉鼠眼的。”
安遥：“我贼眉鼠眼？你去看看眼睛吧，你这眼珠子不能当羊屎蛋子用吧，不行就扣下来，咱还能听个响。”
红袖章：“你，你怎么说话的？我就问一句，你比辣椒还呛。”
安遥：“我何止比辣椒呛，我还比辣椒打人疼呢，我一个又红又专的贫农，你用贼眉鼠眼形容我？你礼貌吗？”
红袖章自知理亏：“那你也不能乱看啊，你老盯着别人的背篓看什么的。”
安遥：“……”
她能说自己在分辨哪个是去黑市的人嘛？
安遥：“我随便逛逛，第一次从乡下上来，有点紧张。”
红袖章在安遥的身上扫视一圈，见她连包都没有：“不要到处乱看，买就买，不买就走。”
安遥点了点头。
这里还挺严格，没有小说里人人背着背篓，里面都是粮食，还有悄咪咪的在胡同里交易。
这里没几步就能看到红袖章，要是在胡同里交易，那还不得被人堵个正着啊。
安遥的眼睛老实了不少，县城也不全是砖瓦房，也有黄土混合着砖瓦建起来的。
供销社里面人声鼎沸，离老远都听到了声音，里面喊的撕心裂肺，服务员也扯着嗓子喊。
“别挤了，别压柜台上，谁家的孩子，踩着我布了。”
安遥看了几眼就走了，她也挤不进去。
她找红袖章问了路，去了农业所。
门口站岗的大爷看了眼安遥：“哎，姑娘，你找谁？”
安遥：“哦，我找王技术员。”
大爷：“哦，你是他妹妹？”
安遥：“对，我妈让我来找他有点事，我以前没来过，不知道他在几楼。”
大爷笑的乐呵：“你确实没来过，我都没见过你，王技术员在二楼最里面的办公室，你上去吧。”
“那谢谢了大爷，我还怕自己顶着大太阳在外面等呢。”
“哈哈，那不能够。”
安遥跟大爷笑着，那叫一个自然，进了大门就往里面去。
真当自己是什么王技术员的妹妹。
这种事她熟的很，只要你不心虚露怯，其他人就不会怀疑你，只要你坚定，其他人甚至会忍不住怀疑自己。
再说王是大姓，不管在哪里都能找到姓王的，说这个名字万无一失。
她没打算真的找什么王技术员，她想找的是局长，起码能说得上话。
鼻子下面一张嘴，她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公事公办的问局长的办公室。
其他人倒是被她严肃的表情唬住了，顺利的找到了位置。
“请进。”
安遥推门进去，屋里只有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安遥大剌剌的进来，坐在他对面道：“你们农业局缺人吗？”
局长眯了眯眼：“来找工作？你可以出去了。”
安遥：“别还这么无情嘛，我可是有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想跟你探讨探讨。”
局长目光在她的衣着上扫视一圈。
安遥：“不会吧，不会吧，你一个局长还搞阶级歧视这一套？”
局长：“我没有，你别胡说。”
安遥：“那就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遥，是安家村很普通的一员，我对其他的不懂，但是对种地我有一点小心得，我申请成为咱们农业局的外编人员。”
局长一副看傻子的模样。
安遥：“你不信也没事，我给你一颗种子，你喊你们这里最厉害的技术员来。”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再不出去，我……”
“好，你不喊是吧，那我可就要喊人了。”安遥抬手放在自己的衣领上。
局长直接跳了起来，现在作风问题查的很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他要是沾上一点，谁也救不了他。
这女的是疯了吗？
“你可别乱来。”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没权没势，有时候极端的方法也可以用一用。”
“别冲动，我现在就喊技术员进来，你，你放轻松点。”
安遥靠在椅背上：“我现在很放松，你喊吧。”
局长惊魂未定的看着她，小心的挪到门口，打开门对着外面喊道：“王技术员，你来一下，把你的家伙什拿上。”
“来了。”
安遥的眉头一挑，她跟这个王技术员还挺有缘分。
局长没有坐回来，而是在距离安遥最远的位置坐下。
他现在看安遥的目光像看傻子，虽说恢复高考了，但是对男女关系这件事，男女对惩罚都是一样重，甚至可以说女人的更重一些。
安遥：“人跟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放心，我看不上你，我有喜欢的狗子了。”
局长努力辨别着安遥话里的意思，语气艰难：“你喜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