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诡异情景
看到前面的将士已经有人爬上了城头,后方的鼓声更大了一些。
百里胜轻轻摇头,为自己刚才的多疑觉得可笑,虽说城内的绿营探子一个都没跑出来跟他联系,但他也通过自己的各种法子,知道了城中如今的状况。
只有三千守军,还都是从没上过战场的,平日里的训练备战几乎是没有的。
就这样一座城池,大皇子还用得着煞费苦心的派出那么多绿营探子搞甚的里应外合么?
他的目光落向城西方向,那里的浓烟渐渐散去,刚才他派出去的斥候回来禀报说是西夷的八千人,攻城不利,中了人家的圈套,被大火烧死近七千人。
这个人数是比较让人震惊的。
但在百里胜眼中,西夷那些只晓得横冲直撞的蛮子,中计被烧死一点都不奇怪。
看来望州城内也并都是酒囊饭袋,还有能人的。
想到这里,百里胜收回目光,望向正前方的城墙上。
咦?好像哪里不对劲!
百里胜的眼眸猛地一缩,握着马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又放眼望去。
这一次看得更清楚了,登上城头的那些将士也不知是中了甚邪,舞刀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仅一个回合,便让人家夏朝军卒给砍下了城墙,如果仅仅是一两个人如此,百里胜也不会觉着奇怪,是所有登上城头的士兵都这样。
到了后来,竟然爬到一半就自己摔下来了。
看到这里,百里胜突然感觉后背上一阵阵发凉,大白天的,还处于万人大军正中位置,可他就是有些毛骨悚然。
就在他准备下令鸣金收兵时,有斥候快马加鞭而至,“将军,有二十骑从东城门出来直奔这里来了,是否截住他们?”
“不!放他们过来!”百里胜抬手制止了身边副将要责打斥候的动作,就算是敌军派来的武功高强之辈,也仅仅二十人而已,在他两万人的军阵中,连一朵小小的浪花都翻不起来。
他觉着那些人有可能是经营的人,前两日城门关紧了,他们没机会出来,眼下南门这边打起来了,他们才得以脱身而出。
反正不管是哪边的人,他都要从这二十人嘴里问出城头上出现的诡异情景是怎么回事。
斥候打马回转,往队伍东侧方向跑去。
东北风越来越大,马跑得都有些吃力了,突然,他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味,是那种从来都没闻过的味道,很是古怪,吸到鼻子里还有些痒。
这让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那二十骑已经快要到了面前了,他觉着自己这连连打喷嚏的样子有损北军形象,想要强行忍住,还捏了一会儿鼻子。
可是喷嚏没忍住不说,他突然间就看到眼里的所有东西都旋转起来了,紧接着“扑通”一声摔下马来,脑袋磕到了一小块石头上,可他一点都没觉得疼,眼里只有天空中越转越快的白云。
不远处有另外两名斥候看到同伴摔下马来,便急急地赶过来,他们原本以为是那二十人放箭射杀的,可是再细看之时,那二十手中根本就没弓。
两人相互看了看,拿不定主意之际,也突然间闻到了一股极为香甜的气味……
但这两人的体力比较好,只觉着头晕眼花,倒是没从马上跳下来。
只见打马疾驰而来的那二十人都在脸上罩着一个严密且厚实的面巾,如同蒙面大盗一般。
当中有一人哈哈大笑,“这两个给爷爷俺留着祭刀!”
那两个北羌龙武军斥候眼睁睁地看着有一粗壮大汉举刀劈来,他们也想举刀格挡,无奈手臂酸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两声微弱的惨叫过后,这两个斥候都已身道异处。
而刚才摔下马那一位,早就被其他十九骑践踏成了肉饼,临走还一人留下一口吐沫,骂骂咧咧地奔着西南方大部队方向而去。
很快便到了城南位置,二十人立即分作两组,一组往攻城的那一万多人当中钻去,另一组继续往西南,奔着中军去了。
两组人手方向不同,但在行进中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并不急于接近敌军,而是以“之”形走位尽可能地扩大行走范围,同时从马背上挂着的大大的背囊中不断掏出沾了面粉的鹅绒,随手漫天扬起。
那些鹅绒被大风卷起,很快便笼罩住了大片区域,也把攻城的龙武军和后面压阵的百里胜等人罩住了。
北羌军中不多时便已经全是打喷嚏的声音了,架到城墙上的云梯旁边刚才就已经没有能行动的人了,指挥攻城的将军正在抓紧让士卒们撞城门呢,不曾想自己也打起了喷嚏,没几下,便看什么东西是模糊了。
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南朝人用了妖术,快快退回!”
临倒下前拼命喊出的这一声传出了很远,也传到了城楼上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的陆宁耳中,他笑了笑,端起身旁的茶水呷了一口,轻声对全副武装的陈纪说道:“你有一个时辰时间,能杀多少便看你们城防营的本事了,速去!”
“是!”戴了厚实面巾的陈纪吼叫着往楼下跑去,不一会儿,便一马当先,杀出城了。
他身后是三千城防营士兵,开城门前还有些战战兢兢,待他们看到城门外的北羌军倒了一大片,站着还都摇摇晃晃的时候,他们一点都不怕了,嗷嗷叫喊着冲向敌军。
“这声音才是我们想到的声音啊!”陆宁又喝了一口茶,对刘喜说道。
刚刚从城墙边跑过来的刘喜“扑通”一声跪在陆宁面前,眼中满含热泪,“公子,属下今日方知您竟然有如此能耐,一人即可抵万千雄师,侯爷泉下有知,定会痛饮三大杯!”
这给陆宁吓了一跳,赶紧拉他起来,“刘叔,您这是做甚?”
“公子,自侯爷过世以来,我大夏朝从未打过一次胜仗啊!”刘喜泪流满面,歪着嘴哭喊着,“若非如此,何到将朝廷迁到嘉州?今日这一大捷,乃是近三年来第一次啊!”
陆宁也突然意识到望州今天的两场大仗,且不说以少胜多了,光是烧死熏死,以及眼下正在进行的一面倒式的屠杀,北羌今日至少要折损近两万人马,这确实是一次大捷。
可以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赢得战争,终非正道,有啥好高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