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花若实
阳光透过五彩斑斓的窗子洒下了一地琉璃,花寒舟老先生就着绚烂的光亮瞧着那玉佩,翻来覆去地看不够。
没想到这块玉佩竟然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那日小麻子给小芝麻换衣裳时意外获得了这块玉佩,花寒舟只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朝堂中的人为了找寻这枚玉佩的下落和它身后的主人可谓是倾尽财力物力,而他,一个将近垂暮之年的老年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谁能想到这玉佩竟在一个奶娃娃手中?这孩子与三皇子龙芩是什么关系?只可惜他如今想问也是没处问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桌旁翻看着一本《梁州录》的景思恒。
那是一本记录着梁州风土人情的簿子,里边儿的内容生动有趣,活泼好看。
拿着书的小人正看得聚精会神,不亦乐乎。
昨儿个,小麻子喂给了景思恒最后一碗药汤,药效毋庸置疑。
等到景思恒再次醒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稍微一用力回想便会陷入短暂的晕厥状态。
他摇摇头,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这是一座鸟语花香的府邸,纵使是冬日,也有四
季常青的树木和花草相伴。
侍女们身着精致的服装,行为举止极为规矩,看着便有着十足的贵气。这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大户人家。
景思恒扒拉着窗子在屋中偷看。这时,门被推开,走进了两个陌生人。一个须发皆白,一个年纪稍轻。
两人一开始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看得他有些不舒适,里面带着探究,疑惑和思量。
片刻后,那老者才缓缓开口道:“若实,你可好些了?前些天撞到了脑袋,今儿大夫说你醒了,我特地来看看你。想不想太公呀?”
说罢,花寒舟俯身下来要去抱景思恒。景思恒下意识逃开,这老者看向他的眼眸里分明是探究多过了怜惜。
他怯生生地开口道:“你……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那老者似乎是很惊异,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年轻人急忙低头答道:“小公子撞到了头,大夫说怕是……失忆了。”
年轻人说到“失忆”时放轻了语调,老者听后脑袋一后仰,眼角渗出了几滴泪,面上全是痛惜。
“孩子,你过来,别怕,我是你太公啊。”他招了招手,他的语气亲昵
,举止自然,面上多了他刚进门时没有呈现出的慈祥。
景思恒下意识向他靠近,他睁着大。大的眸子,想要看清眼前的虚实真假。
可他最终看到的还是原来的模样。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我叫什么?”
“你叫花若实,这里是花府,我叫花寒舟,是你的太公。这里是你的家,你是这里的小公子。他们都得让着你。”
花寒舟有种在和自己的亲外孙说话的错觉,语气里不自觉放了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疼爱。
景思恒心中的戒备被这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真心破防,他在花寒舟的怀中撒娇:“太公,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呜呜呜。”
花寒舟拍着景思恒的背让他慢慢平静下来。“没事的若实,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好外孙。”
思绪渐渐从昨日的场景拉回到现实,花寒舟手中又摸了摸那枚玉佩,想要问景思恒究竟是怎么回事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小麻子的声音。“花老先生,属下有事禀报。”
花寒舟看了一眼里屋的花若实,走出了屋子。门被小心地带上,花寒舟虽然年过古稀,可身子健朗,步子丝毫不见拖沓。
“何事?消息可有送到子君手中?”花寒舟回问道。
“回老先生,薛公子那边已经收到了您的消息。据小麻子所知,昨天镇上已经对龙溪园的人做了追捕,只是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花寒舟点点头,眉头却还是皱着,不知是对这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就跟他不知道此时玉佩出现在他手中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样。
“妙妙在哪?”花寒舟陡然转移了话题。
小麻子愣了一秒才回上话:“小姐整日都待在自己的房中,有丫鬟嬷嬷们陪着呢,张嬷嬷也在。”
小麻子答得谨慎而周到,花寒舟听后,眉毛稍微放下来了一点,最终摆了摆手:“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花寒舟长叹一声,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罢,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或许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
“叫你去请的先生请得怎么样了?”
小麻子拱拱手道:“告示已经粘贴出去了,咱们给的报酬十分丰厚,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记得挑一个好的,家世背景要干干净净,这点事儿我相信你可以办好,千万别办砸了。
”
“是,老先生。”小麻子领命后便匆匆退下了。
接下了一个新的差事,小麻子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总是不得呼吸顺畅。
他在花宅偏院里自己的屋子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
行至花城的街道上,小麻子远远地便看见在张贴了告示的城墙边围了一堆人。远远看去只能看见人的脑袋。
只是瞥过一眼,小麻子又来到了正在登记报名信息的台子旁。台子是临时支起来的,称不上如何高大,但围着的人也是极多。
小麻子好不容易蹭进一个脑袋,只听一人正在报信息。
“年龄?”“二十一,教书已有一年。”
“都擅长些什么,教过什么书?”
“小生不才,有一家书院,教的都是邻里的学生,其中有的出身平常之家,也有的出身富贵。教的书也极多,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龙文鞭影》、《千家诗》,有很多,数不胜数。”
“因何来花府?”
似是没有想到有这一问,那教书先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开口答道:“教书本就是夫子的本分,我入花府就是为了教书,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