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喜当夫子
景江在课堂上散发的魅力,几个小崽子都有见识到。此刻景江的话在他们心中便是比花老翁说的还要再奏效一些。
几人一听,纷纷将手收了回来,对着李安成规规矩矩地拜了师:“见过武学夫子。”四人自觉站成了一排,按照个头从高到矮的顺序,分别是岁承,花若实,花妙妙和八哥。
李安成一个一个看过去,眼前的孩子们眼神纯净,一如当年的龙芩。他心中微微一动,嘴巴嗫嚅了一下,最终回道:“你们好。”
四人没想到武学夫子竟然还这么讲礼貌。院子里,日头慢慢爬了上来,一棵大槐树下头,树荫正好。六人在树荫下站在一起,影子整整齐齐地映在了地上,分外和谐。
花妙妙总归是性子最不沉稳些,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回,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夫子怎么称呼?都会些什么武学?”
见花妙妙开了腔,八哥也跟着问起来:“夫子是哪里人,家住在何处?夫子是老翁请来的么?报酬和景夫子一样么?”
花若实和岁承便要沉稳许多,两人都是在旁边站着,细细观察着他们的这位新老师,没有说话。
这人
的外貌看起来不像是花城中人,身上的服饰式样复杂,布料质地优良,也不是花城中有的手艺和设计。想必这人定是最近刚刚到花城的。这人会是景夫子的朋友吗?可是看他看景夫子的眼神,好像并不是很和善?
花若实手中摇动着扇子,也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全是谜团。
岁承则是紧紧皱着眉,眼前的这个人,他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他一时想不起来。上次见他应该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他的印象十分模糊,只是脑子里略微有一些残影在闪烁。
四个小脑袋瓜各自转动着。李安成看着眼前稚气而丰富的面庞,心下没来由地一阵宽慰。他突然觉得,若是日后就这样做一个武学夫子,和孩子们呆在一块,倒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起码比对着二皇子要叫人舒心许多。
李安成被自己突然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如今他的家人还被捏在二皇子手中,他哪里又有这样的机会。
嘴边的笑容慢慢收了一些,他跟着景江过来,没想到是被拉来做师傅的,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景江饶有眼力见儿地凑了过来,道:“
你们莫想得太好了些,这只是你们景夫子的一个朋友,特意邀来教你们的,难不成你们以为真有那么多夫子上赶着来教你们这些小滑头么。”
李安成翻了个白眼,敢情这人是拉自己来做白功的。
李安成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就算是在残暴的二皇子面前,他也是习惯了讨价还价的。
例如这次捉拿景江回去便是他主动请缨换得自己家人自由的筹码。
他本也是没有家人的,最起码在皇宫中跟着宸妃时他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直到龙芩被圣上指派出去要去当质子,他跟着一路护送到了暂时歇息的驿馆,才有一个二皇子手下的人递给了他一条耳坠子。然
后他便答应了二皇子的要求,让龙芩这个人在世界上消失。
那耳坠子他不需要再看第二眼他便知道那是他娘亲的一副陪嫁首饰里头的,他娘去世后便给了他唯一的一个妹子——李凝。
不过他也抖了一个机灵,二皇子跟他说是让龙芩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做到了,不过是让龙芩以景江的身份活了这么些年。
也不知道那二皇子是如何得知龙芩其实并没有死这个消息的,他这
次突然被召回来,二皇子告诉他,李凝的体内早早就被他下了蛊。
当时的心情呢,主要还是对二皇子的未雨绸缪而产生的崇敬多一些。
等过了几日他回味过来,才有一种对自身处境的无奈感。
虽然是自己先提出的拿三皇子的命来换她妹妹的解药,但如今的境遇好像也好不到哪去。
自己似乎也有些骑虎难下了。
眼前闪过二皇子那张玩味的脸,李安成猛地皱了下眉。
“李夫子!李夫子!”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前边儿的花妙妙像是马上要跳到李安成的肩膀上。
“咱们今天学什么?”花妙妙在四人中算是最闹腾的一个,此刻她扒着李安成的袖子,好让他弯下身子同她说话。
李安成试着将自己的腿拔出来,才发现四个小崽子已经将他团团围在了中央,动弹不得。
“今日咱们学扎马步,学武最基础的一步。现在你们听我命令,离我三步远,然后张开双腿,与肩同宽,再慢慢蹲下去。”
李安成一发话,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宸妃院子里的那个冬天,那时他也是和龙芩说着同样的话。几个小崽子一听,散了开来蹲好。
“
莫不要小瞧这个小动作。马步扎得稳,你们的下盘才会稳,腿部力量才足够强大,从小练起,也可使身体强健,比别人家的孩子身体要好上几倍。”
李安成也没想到自己开了口便没停住嘴。孩子们全神贯注按照李安成的指示来动作,不一会儿个个脑门儿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花妙妙和八哥两个虽然是女孩子,但也没有落了下风。两个都是铆足了劲儿,小脸儿已憋得通红。
“很好,继续保持,今日我们就练这个。”李安成从小子们围成的圈儿里头垫脚走了出来,自己搬来一把藤椅,摸来一把瓜子,背对着太阳,斜着眼,透着阳光缝儿看着这几个新收的学生。
时间过得很快,不到一会儿,日头的影子便已经往旁边斜了,李安成被那太阳一照才醒来,惊觉自己竟然在这处陌生地儿睡着了。
再抬头一看,眼前的孩儿们竟然还维持着原样,他就更震惊了。
“你们中途没停过?”李安成心里问道,嘴上也预备问时却猛地将话咽了回去。
看这几个小崽子头上脸上的汗,没有一个时辰哪里下得来?他问的也不过是一句废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