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四条眉毛传奇
第39章（十九）四条眉毛传奇<送闭段评功能骄阳似火。
一向冷清的医馆，突然间门庭若市起来。
连屋檐下都挤满了人。
他们四肢健全，面庞晒得汗湿通红，看上去健康得不行，唯一的特征便是眼睛都灰蒙蒙的一片，竞全都是瞎子！沈清宁在大堂忙得晕头转向，她真不知道是该感谢那位绣花大盗，还是该祈祷陆小凤早点揪出此人。好在这些人的眼睛都是为同一人所伤，用药量大差不差，稍作调整即可。
黄昏，医馆的最后一位病人离开。
大地残留着余热。
沈清宁揉着酸痛不已的胳膊，眼睛因为疲劳而一阵发花，闭目凝神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点精神。
【主线任务：术精岐黄,进度92%】
【支线任务：悬壶济世（获得一百个病人真心的感谢，71/100）】
任务进度的提示音令沈清宁精神一震，疲惫的身躯突然间又有了无限动力。
“忙完了？“一男子披着暮色，踏进医馆。沈清宁转身，见到一张陌生的脸，浓眉大眼，胡子拉碴，穿着粗布麻衫，像是山上砍柴的樵夫。
她欲言又止道：“怎么每次见到你，长相都不带重样的？你是不是不易容就不出门？”
“自然。“这樵夫笑道，“人人都知道偷王之王是司空摘星，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沈清宁好奇道：“难道连陆小凤都没见过你的真容？”司空摘星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道：“好像没有。”沈清宁道：“如果哪天你以真容出现在我和陆小凤面前，说不定我们反而认为你在易容。”
她说着，往医馆门口走去。
“你说的有道理。"司空摘星跟上她，“毕竟假面用得多了，在旁人眼中，真容也成假面了。”
出了医馆，沈清宁回身把大门关上，问道：“还是去后山？”
司空摘星道：“不错，你脚程太慢，我带你？”沈清宁痛苦”
不是很想，但她自己走要好久。
犹豫半天，还是点头。
于是下一瞬，她衣服后领一紧，双脚离地，整个人像只鸟一样被司空摘星拎在手里飞了起来。
燥热的风吹乱头发，一排排屋顶从脚下急速掠过。沈清宁庆幸大街上没几个人，更没有熟人认出她来。毕竞被人拎着飞真的很没形象……
后山，有一棵数百年的老树，主树干粗得需要四五个成年人才能围抱住。
沈清宁站在树干顶端，扶住旁边的树枝往下望去，她双腿下意识发软，这离地面起码有五六丈的距离！“跳吧。“司空摘星在她身后坐下，他背靠着树干，单手扶着一根结实的树枝，一只脚晃在外面甚是悠闲。沈清宁咽了咽口水，她环顾四周，试图找棵矮点的树，“今天这棵树会不会太高了？昨天练习的树才三丈高……“放心，我特意找的地方，下面的草厚着呢，摔不死人，记得跳下去的时候，运行教你的那套轻功心法。”“好吧。“沈清宁深深呼吸了几下，她看了眼远处的夕阳，给自己打气。
反正摔残了腿或骨折了手，自己也能治。
这么一想，沈清宁狠下心，闭上眼睛，纵身一跃一一沈清宁的身影急速下坠，耳边呼啸的风好像消失了，她只能听见自己宛若鼓点的心跳声，那声音越来越快。她疯狂运转轻功心法，在离地面还有一丈高度时，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托住。
沈清宁凌空踩在一截树枝上借力一跃，还没来得及感受那玄妙的滞空感，就像只刚学会飞行、还不会控制翅膀的幼鸟，身形一晃，啪叽一下掉了下去。
司空摘星抬手捂住耳朵，不忍去听她落地时的动静。好在沈清宁记得落地时要卸力，她双手抱头在草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这地方确实像司空摘星所说，草地厚实绵软，连碎石子都没有。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拍掉身上沾惹的杂草枯枝，乐观道：“我觉得今天发挥得不错，比前两天好多了。”司空摘星从那五六丈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地轻盈潇洒，与沈清宁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他幽幽道：“那是因为你起点低，前几天摔下来哭得那么惨。”
沈清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我哪有？！人在感知到一定疼痛，本来就会流眼泪，那是生理反应！”怎么她在他口中倒成了那种吃不了苦头而哭得凄惨无比的人了？
沈清宁之前哪里知道，司空摘星教人轻功，竟先从高处往下跳。
她每夜回去后还要泡药浴，否则白天来治病的病人，必定能看到一个手脚不便的大夫。
“疼哭的生理反应不就是哭吗？谁还没哭过？男子汉流血也流泪！"司空摘星实在不懂，痛到流泪怎么不叫哭了？沈清宁一时气闷，她也不是非要跟他争论个子丑寅卯来，固执道：“总之，我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是我哭了，能自己上去吗？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能行。”
沈清宁谢绝他的帮助，她走到大树下，挽起衣袖，露出紧实白净的手臂，右足抬起蹬向树干根部，身体猛地借力向上。两只手掌又在身体下坠时迅速在粗糙树皮上用力一撑。司空摘星见到她上树的姿势，忍不住扶额，喃喃道：“现在好了，说出去陆小凤绝对不会相信，竟有人比我还像个猴精。”
大
明月高悬，夜风凉爽。
沈清宁挽起的衣袖已变得磨损脏乱，她拍了拍通红的掌心，拍落一手的细碎木屑青苔。
回过头，皎洁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后山的树木植被。夜幕之上，群星闪烁，而司空摘星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家伙不会真跑天上摘星去了吧？”
“虽然我的名字叫司空摘星，但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并不能上天。”
声已至，不远处的树枝突然一阵晃动。
下一瞬，司空摘星已出现在沈清宁面前，他的手里还端着一只大瓷碗。
沈清宁闻到了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诱人香味，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是你！烤鸡侠！”
司空摘星伸出手的动作一顿，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道：“烤鸡侠是什么鬼？”
沈清宁解释道：“在珠光宝气阁留宿那晚，在我房门口放烤鸡的人是你吧？”
司空摘星板着脸把装了烤鸡的大瓷碗塞给她，没好气道：“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在半夜饿肚子，还有，那晚我若是给你抓只青蛙放门口，难不成我就成了青蛙侠？”
“那要看你放的是活的青蛙，还是熟的了。“沈清宁笑嘻嘻地端过碗，就地盘腿坐了下来。
烂熟的荷叶被她心急地剥开，更加浓郁的香味往鼻子里钻，烤鸡那层略微烤焦的表皮，泛着金黄色的诱人色泽……开动前，她突然抬头看向司空摘星，“你要吗？我分你一半？”
“你自己吃吧，这种鸡本来就不肥，烤完肉更少。”司空摘星拒绝了，他轻盈地跃上旁边的大树，选了根最粗壮最结实的树枝侧躺了下去，一只脚悬在外面晃。
见此，沈清宁也没再客气，她小心地用荷叶隔着略脏的手指，撕下一只鲜嫩多汁、外酥里嫩的鸡腿，大快朵颐起来。她早就饿了，要不是担心吃太饱影响轻功的练习，她肯定提前备好一堆肉干、糕点什么的放旁边。
好在成效还不错，尽管身法不如司空摘星的高明，但这棵五六丈高的树，她已能上下自如。
不消多时，沈清宁消灭了一只烤鸡。
瓷碗里装了碎骨头和荷叶，她伸手拿远了，然后躺在身后那层厚实绵软的草地上。
夜风吹拂，枝叶发出沙沙声，和着虫鸣声，沈清宁凝望那点缀了亿万颗星辰的苍穹入了神。
侧躺在树枝上的司空摘星突然开口道：“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草地里有很多虫子？”
沈清宁闭上眼睛，无奈道：“这件事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她又不傻。
“那你还敢躺在上面？你难道不怕？”
不是说虫子是女人的天敌吗？
沈清宁叹气道：“你莫忘了，我是个大夫，驱虫蛇的药草包配起来并不麻烦。”
大热天的，她来后山这种地方，难道会不做一点准备？司空摘星愣住，好一会儿才说道：“怎么卖？我想买几个。”
“我可以送你，但不建议你带在身上。”
“为什么？”
司空摘星话音刚落，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但人不能收回自己的话，于是他只有假装什么事也没有。沈清宁侧过脑袋，奇怪地看了眼树枝上的男人，“这种驱虫蛇的药草包一般都有很重的味道，你若是沾染上，易容岂不是白易了？”
别人一闻到这个味，就猜到是他。
司空摘星干笑两声：“是吗，怎么你身上好像没有？还……还是说，用的药草比较好？”
司空摘星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跟没带脑子似的，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
真的是，他又不是陆小凤那斯。
沈清宁听出他语气里的生硬，她没有想太多，幽幽叹气道：“因为我已经腌入味了。”
连头发丝都是苦涩的中药味。
可怕的是，她居然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