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贵妃之位
年羹尧板起脸道:“华妃娘娘乃是本大将军的胞妹,自幼在家中受尽宠爱,有本将军在没有人敢给她气受。”
“嗯。”安陵容轻轻点头,淡淡道:“将军可真是位好兄长。”
这话话倒是没有嘲讽的意思,对华妃而言年羹尧的确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年羹尧冷哼一声道:“娘娘清楚这一点就好。”
又道:“本将军只华妃娘娘这么一个妹妹,谁要是让她受委屈不痛快,本将军就让她全家都不痛快。”
他目光凶冷地盯着安陵容,“娘娘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你个头!
安陵容心道:那回不是华妃自己先挑事的?次次都是冲着要人家命来,不过没成罢了,她还委屈上了?
意思是她害人必须不能反抗站着让她害成功才行?这样她才不会不痛快?
都这么理直气壮不讲理,真不愧是一家子。
安陵容淡淡道:“将军同本宫说这些做什么?宫中姐妹一向和睦,又有皇上在,这宫里谁能给华妃委屈受啊?”
她迟疑道:“难道大将军是觉得皇上为行事不公让华妃受委屈?”
年羹尧抱拳拱手道:“皇上自然圣明。”
又道:“只是奈何身旁有小人挑拨,难免会误会华妃娘娘,让娘娘受委屈。”
“是吗?”安陵容轻笑道:“那本宫可要将将军的话回禀皇上,让皇上提防小人才是。”
年羹尧冷冷地看着安陵容,好似在看什么想要红颜祸水狐媚惑主的妖精。
他冷笑一声道:“娘娘请便。”
他明白俪妃的意思,无非是预备在皇上面前搬弄口舌给他上眼药。
可他年羹尧又怎会怕这些?
他自信在皇帝心中他这个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的心腹爱将分量怎么都要比一个后宫女人来得要重。
什么“俪妃娘娘”,说到底不过是皇上的一介妾室,谁家没有小妾,有谁会正紧将妾室放在眼里?
不过是仗着被皇上宠爱几天,就认不清自己身份和位置了,当真是个蠢货。
本还以为是个聪明难缠的,不成想竟是这等货色。
年羹尧觉得根本无须自己动手,这样摆不清自己位置的蠢货,早晚会惹得皇上厌弃自寻死路。
一想到自己方才居然对这种人放狠话,年羹尧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觉得可真是掉价。
于是他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安陵容不知道年羹尧心里想了些什么,不过方才年羹尧眼中的轻视和看不上,她倒是注意到了。
她的出身一贯惹人轻视,她就习惯了,并不觉得如何。
反正只要她的地位足够高,再轻视再看不起她的人,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礼,这便是权力带来的好处。
不怪那么多人用尽手段追名逐利。
“年大将军的威势当真吓人,臣妾也是为了不给皇上丢人,才强撑着回复他的话。”安陵容将遇到年羹尧,并和他说了会儿话的前因后果说完。
皇帝的脸色已经漆黑如墨了,他冷呵道:“放肆!”
竟敢当面威胁一位后宫嫔妃,还是众所周知的宠妃,年羹尧可还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先帝在时,有哪个臣子敢对先帝的嫔妃这么说话?连先帝后宫没有品级的庶妃都不敢这么轻视。
年羹尧竟然胆大包天桀骜不驯至此。
他这只是在威胁陵容吗?分明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安陵容劝慰道:“皇上莫要动气,年大将军也是因为太过疼爱妹妹,才口不择言地对臣妾说了这些话。”
“口不择言?”皇帝冷冷道:“你瞧着他那样子像是口不择言吗,他这分明是有恃无恐!”
皇帝怒气上头,沉声道:“他还让你尽管把他说的话告诉朕,难不成觉得朕怠待了华妃,让她受了委屈,他也要寻朕全家的不痛快?”
安陵容连忙道:“不至于不至于。”
皇帝冷冷道:“什么不至于,他如今就叫朕不痛快!”
安陵容连忙给皇帝顺气,“皇上别动气,气大伤身。”
心中却道:嗯,他叫你不痛快了,那你能咋地?现在就动手除了他,你除得了吗?
再气下去给你自己气出个好歹来,真就大家都完了。
安陵容一边给皇帝顺气一边分神在心里思考皇帝这个岁数被气中风的可能性有没有?
不过依着皇帝的忍耐应该不至于被气成这样。
毕竟气成这样也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砸东西来消气,可见还是能够忍受的,过一会儿他的怒气自己就会平息下来。
安陵容这么想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给皇帝顺气。
过了好半晌皇帝的怒气才逐渐平息下来。
他抓住安陵容给她顺气的手,“容儿,今日之事又叫你受委屈了。”
安陵容对他挤出一个笑容,“臣妾不委屈。”
更大的委屈她都受过,年羹尧几句威胁的话她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不过皇帝许了她那么多承诺,关键时刻也是先想着他自己的皇权受到了挑衅,还说什么将她放在心上不负她的话……如今瞧来都是哄人的。
男人的话果然信不得。
皇帝安抚她道:“放心,你所受的委屈,朕都会百倍千倍地替你讨回来。”
什么百倍千倍,说的好听,现在不照样拿年羹尧年世兰兄妹没有办法吗?
皇帝温声道:“你暂且为了朕先忍耐一段时间好吗?”
果然如此。
安陵容双目含情,对皇帝道:“臣妾知道皇上的不易,莫说忍耐一段时间,就算一直忍耐,臣妾也是愿意的。”
她微红着脸坚定道:“臣妾早将此心此身都托付给皇上了。”
皇帝更加感动安陵容的自己的情深义重,因此也越发为难另一件事。
见皇帝面露难色,安陵容主动问道:“皇上怎么了?”
皇帝愧疚道:“你为了朕已经受了这么多委屈,朕不该再让你受委屈的,可是……”
安陵容催促道:“可是什么?皇上只管说。”
皇帝道:“朕打算晋华妃的位分。”
安陵容了然:刚刚还气成那样,现在不是该给的还得给。
她深明大义道:“华妃和年家为皇上立下大功,皇上本就该赏赐她们。华妃晋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有何好为难的?”
安陵容又好奇道:“皇上是想晋华妃什么位分,是贵妃,还是皇贵妃?”
皇帝道:“皇后尚在,皇贵妃岂能擅立。”
安陵容道:“那便是要晋华妃为华贵妃了?”
“华妃晋位华贵妃此后便是后宫众嫔妃之首,那是不是也该复其协理六宫的职权?”
皇帝轻轻点头,“是当如此。”
他又低声道:“容儿你知道吗,贵妃之位朕本属意于你,这尊位合该是你的。”
安陵容心道:那你这不是没给吗?尽说空话。
反正安陵容只看实惠,并不将皇帝的许诺放在心上。
她讶异道:“皇上说笑了,臣妾何德何能配得上贵妃之位。”
“臣妾得皇上眷顾还不满一年,已晋了妃位,臣妾自知无才无德忝居妃位,已经是万分愧疚,自然不敢肖想其他。”
皇帝握着安陵容的手道:“朕说你担得起你便担得起。”
他深深地望着安陵容,“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朕的容儿配不上的。”
是吗,皇后之位如何?
安陵容垂眸,“皇上言重了,臣妾愧不敢当。”
皇帝轻声道:“朕说的都是实话,在朕心中你是朕的妻子,百年之后还要与朕合葬在一起。”
安陵容另一只手忽地攥紧指甲深陷在掌心之中,告诫自己别为了句甜言蜜语就动摇。
她垂眸,长而浓密的眼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淡笑道:“皇上说笑了,臣妾一介妾妃之身,如何能与皇上合葬。”
能和皇帝合葬的只有皇后。
皇帝道:“自然可以,等着日后咱们的孩子……”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这句话,而是道:“容儿早些给朕生个皇子吧。”
安陵容道:“臣妾也想早些生下咱们的孩子,只是臣妾这身子……”
皇帝拍拍她的手道:“卫临说你的身子调理得很好,咱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安陵容不欲与他继续纠缠这件事,连忙转移话题道:“好了,子女缘分乃是天定,咱们不说这个了。臣妾今日来还有另一件想和皇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