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来源
待云言竹离去之后，萧玉儿询问云言竹的身份，楼绒绒笑着用一句“扬州认识的朋友”打发了过去。
众人不疑有他，只有杨叔童身后的碧瑶，望着云言竹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她似乎在三狼主身边见过那人，似乎三狼主想同他谈一笔大买卖，只是一直在商谈，不知这段时间最后谈妥没有。
在她犹疑之时，任明昭拿出了任母做的桂花糖糕来，还多了几块任母新琢磨出来的口味，是用南梁人带来的梅子做的，楼绒绒尝了一口便喜欢上了，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夸赞道：
“太好吃了！”
任明昭笑道：
“娘亲就说你会喜欢，说你最喜欢清甜和酸甜口，她还酿了些梅子酒，不醉人，很是爽口，等过两日你伤好了，我带给你喝。”
楼绒绒一手一个糖糕，左一口右一口，一边快乐地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任明昭看在眼里，忍不住伸手替楼绒绒顺了顺毛，目光越发柔和，心想这果然就是她的小妹，连吃糖糕的模样都跟前世一模一样。
其他人也各自送了些伤药或者慰问的小礼物，急性子的萧玉儿早就等不及了，
摇晃着楼绒绒没受伤的胳膊痴缠道：
“怪不得你非要北秦那什么三狼主的马当彩头，那匹马儿当真漂亮，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我爹讲过，这种马儿有个说法，叫‘踏雪乌骓’，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方才我光看了一眼，就听说你醒了，赶忙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上马试试呢。”
楼绒绒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糖糕，也颇有些心动，索性应声道：
“好啊，既然大家都在，正巧一起去瞧瞧。”
萧玉儿当即便欢呼一声，抢着要来扶楼绒绒下床，却因着毛手毛脚地，不小心将楼绒绒放在床头小案上的图纸碰了下去。
碧瑶站在床边，无意间瞥了一眼，却在看清纸上图案的瞬间瞳孔骤缩，下意识地俯身将图纸捡了起来，努力压抑情绪，却依然难免声音颤抖道：
“绒绒，这张图纸是怎么来的？”
楼绒绒抬头瞧见碧瑶的脸色，几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对方定然是识得这玉哨的，脑中思绪一转，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回应道：
“前几日我在街上闲逛，见一个摊位上有人售卖此物，见此物别致，颇有些喜爱，没想到那商贩却要价奇
高，我便没有买下，后来回府之后想起，又有些后悔，后来再想去买，却找不着那商贩了，我心里惦记，就随手画了下来，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最开始的激动过后，碧瑶马上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楼绒绒反问她时，她已经调整过来，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来道：
“我认得此物，这种玉哨是北秦一个部族族人的贴身之物，一般部族中有新生儿降世，便会以玉石或者木头做一个哨子，从此一直贴身带着，若有敌袭，便吹哨示敌，部族之人战死之后，他们的家人就会收集他们随身的哨子，献给盘鞑天神，据说这样，亡者之灵才能回归盘鞑天神的怀抱，去往来生。”
见楼绒绒被自己的话语吸引，她顿了一下，然后道：
“表兄知道，先前我同我娘一直在边城居住，跨过长河便是北秦，河床又浅，没有战事时，时常有北秦人悄悄渡河过来，在城墙下用皮毛和牛羊奶，同大庆人交换一些吃食物件。有一回我就背着我娘从一个北秦人手里，偷偷用家里的两斤母鸡蛋，换了这么一个玉哨。”
“给我玉哨的北秦人骗我说，这哨子能替人挡灾，我又见这哨子长
得好看，没忍住就跟他换了，结果回家之后被我娘发现，愣是用竹竿追着我打了三条街，后来有别的北秦人跟我说了这种习俗，我才知道这是死人的遗物，虽然觉得晦气，但又不舍得扔，也不记得放在了哪里，后来也找不着了，我娘知道两斤母鸡蛋换来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之后，又狠狠打了我一顿。”
她露出一个有些羞赧的笑意来，挠了挠头：
“我那个玉哨是狐狸样子的，你这个是老虎样子的，但都是一样的形制，我一瞧见这哨子，我就想起挨的那两顿打，忍不住就激动了些，绒绒你可莫要像我一样，被那商贩骗了，买这种死人的东西。”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便是换了他们，被人骗着买了死人的东西，还因此挨了两顿毒打，也得对此记忆犹新。
楼绒绒没想到自己一直在京城四处打听无果，原来竟是因为这玉哨源自北秦，自己在大庆四处打听，能知晓来源才怪了。
不过既然知晓这是北秦战死之人的遗物，那楼绒绒便有了些许搜寻的方向，比如去问问费鹜苏就是个好办法，他与北秦交战多年，说不定就认得这玉哨的出处。
两人各怀心思，唯有萧玉儿一
心想着骑马，见不得他们在这里磨磨唧唧，催促道：
“好了好了，故事也讲完了，咱们还是快去骑马吧！”
在众人的帮扶下，楼绒绒顺利坐上了云言竹送来的轮椅，一路被推着到了府上的马场。
远远便瞧见一匹异常雄伟的骏马，通体漆黑，马蹄雪白，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令人见之心喜。
此刻那高大的马儿正焦躁不安地踢踏着马蹄，绳子虽然在马夫手中，但马儿却一副不服管教的模样，踏跳着试图挣脱马夫的束缚，显见得是换了新的环境很不适应。
乌骓本来也是一匹烈马，同追云和逐月一般，都是不让除了主人之外的其他人碰的，如今却被输给了楼绒绒，此刻更是不肯屈服，北秦人送来之前将马鞍和嚼子都卸了下来，更是助长了它的野性，此刻说他跟被驯服的野马一般，真是毫不过分。
见萧玉儿兴致勃勃地靠近，马夫连忙提醒道：
“这马性子太烈，尚未驯服，要是此刻上马，很可能被马儿甩下来。”
萧玉儿却是打定了心思要骑上这匹好马，压根听不进劝告，兴奋道：
“无妨，我还未曾训过马，拿它练练手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