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炖马肉
楼绒绒闻言,对一旁侍立的杜鹃微微投去一瞥,后者会意,转身去马场核实乌骓的死因了。
正巧此时,听闻楼绒绒受伤的费鹜苏匆匆赶回府中,身上重紫的蟒袍尚未来得及颓下,神色冰冷地推门而入,径直大步走向楼绒绒床前。
楼绒绒最怕的就是费鹜苏冷脸了,没等他开口,就赶忙解释道:
“方才碧遥替我挡了伤,她伤的重,我没什么大碍,哥哥你别担心。”
费鹜苏转头,视线掠过一旁正昏迷着的碧瑶,而后抬眼看向医师,吩咐道:
“用最好的药材,库房随意取用,府上没有的便去买来,不拘多少银钱,定要将人治好了。”
医师受命,俯身低头退下配药去了。
费鹜苏的视线再度回到楼绒绒身上,其间不经意扫过了今日来探望楼绒绒的其他人。
他分明眼中无怒无喜,不知怎的,几人却分明觉得那一刻后背一凉,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惧,除了前世上过战场的任明昭还撑得住,其他人甚至觉得双腿有些许发软。
平日里他们同楼绒绒一向交好,连带着费鹜苏对他们,虽称不上和颜悦色,到底也是比对旁人要和缓几分,以至于他
们都忘了,费鹜苏当年倒逼北秦退避十二城,以致后来北秦人闻费色变,究竟用了多少鲜血和杀戮。
众人这才领悟,摄政王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摄政王,只是在楼绒绒面前才会显露出少有的一丝柔情罢了。
正当此时,房门忽然又被推开,一道略带尖细的嗓音无奈响起:
“殿下……殿下!您等等老奴啊!陆太医,陆太医你别管老奴了,快些先去瞧瞧公主如何了呀!”
话音落下,只见陆太医颤颤巍巍地提着药箱先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用绢布擦着额上的细汗,紧随其后的便是郢泽身边的贴身太监郑百盛。
楼绒绒见了郑百盛,下意识露出一个亲近的笑容来:
“郑公公,您怎么也来了?”
因着亲近郢泽的缘故,她这几年也时常入宫,郢泽政事繁忙,许多时候都是郑百盛费尽心思找些好吃的好玩的同她耍玩,虽说郑百盛是个宦官,但对没有老一辈疼爱的楼绒绒来说,郑百盛几乎就跟宠溺小辈的老人家没什么两样了。
对没有子孙缘的郑百盛来说,自然更是如此,此刻他见了楼绒绒,眼底的心疼是藏也藏不住:
“方才陛下同摄政王殿下在御
书房商议政事,一听说公主您受了冲撞,陛下当即就担心得不得了,连忙派老奴同陆太医随殿下到府上来,您说您也是,刚受了伤,怎就不知道多保重凤体呢,万幸是您福星庇佑,没出什么大事,否则陛下岂不是心都要碎了?”
说到这个,楼绒绒就心虚,只好转移话题,提及任明昭所说,乌骓被下药一事。
她说完后,未免猜测出错,连累任明昭,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此事还未取证,我方才才让杜鹃带人去查看了,此刻人还没回来。”
费鹜苏脸色不变,冷声开口道:
“不必查探了,孤城已然去看过了,确是被下了药没错,是一种北秦边境生长的毒草,能使牲畜焦躁发狂,经脉爆裂,力竭而亡。”
一旁的南芷涵闻言,忍不住悄声道:
“北秦人实在欺人太甚,竟敢光明正大下毒,甚至不怕我们查出来,这也太嚣张了,就不怕咱们陛下问罪吗?”
冷玉禾却摇了摇头道:
“他们正是因为不怕被问罪,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
南芷涵不明白,疑惑道:
“不怕问罪?为什么?”
一旁的南芷芊冷着脸道:
“试想一番,若是
你带着马尸上门质问,结果北秦人倒打一耙,指责你赢下北秦的骏马,却下药毒杀,践踏北秦对陛下的敬爱之心,你该当如何?”
南芷涵惊道:
“竟还能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要白白咽下这口气?!”
床上的楼绒绒闻言,却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意,温和道:
“芷涵,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我稍微受点委屈,便能换来大庆同北秦两国和睦相交,我这点委屈又算点什么呢?”
南芷涵张目结舌地看着她,不明白一向牙尖嘴利、从来都没吃过亏的楼绒绒,怎么突然就表现得宛若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一般了。
然而一旁的南芷芊和冷玉禾两人却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角,很明显是听懂了楼绒绒的话。
果不其然,楼绒绒转头便看向郑百盛,询问道:
“郑公公,陛下让您来之前,还有旁的交代否?”
郑百盛微微俯身,笑眯眯道:
“自然是有的,陛下说了,什么事都有他担着,委屈不着您,要您想怎么做便放手去做,尽管打着他的名头,若是摄政王府躲不下了,去皇宫躲一阵子也是不错的。”
一旁的费鹜苏闻言,冷声道:
“摄政王府还
不至于连人都护不住,这便不必陛下操心了。”
郑百盛显见得是听多了费鹜苏这些话,并未回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楼绒绒。
楼绒绒等的就是郢泽的纵容,当即便笑着招呼春寒道:
“我听说樊楼有个特别擅长做马肉的师傅,你替我去一趟,将人请来,将北秦人送来的马,做一桌全马肉大宴给北秦使馆送去。”
转头又对郑百盛道:
“劳烦郑公公替绒绒走一趟,就说这是陛下的恩典,是对北秦赠马的感谢,务必要三狼主亲自接了,还要看着他吃了才是。”
南芷涵目瞪口呆地看着楼绒绒,一时之间张口结舌,愣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心想逼着人把相处多年的爱马一口口吃了,这他娘的果然还是那个一股脑坏水的楼绒绒,受委屈什么的就不适合她,睚眦必报才是她的作风。
偏生这时候楼绒绒还补了一句:
“对了,叫师傅做得莫要太好吃了,皮毛也最好留一些,不然他们认不出马来,吃得太香,那我可要不高兴了。”
一旁看诊的陆太医闻言,把脉的手都抖了抖,心里默默发誓,往后一定不能得罪这位小祖宗,不然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