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科举
先前书馆设立之时，楼绒绒是说了，待到女子书馆推行开来，将来可能会有机会开放女子科举。
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女子科举的梦想，竟就近在咫尺了。
方才满心沮丧的那个小姑娘当即急切地问道：
“公主所言，可当真？莫不是为了让大家更努力通过考核，方才编了谎话来诓姐妹们吧？”
楼绒绒笑了笑：
“千真万确，陛下亲口所言。”
瞬间，场下又激起一片喧哗，不少姑娘脸都激动红了，一时之间甚至有些不知今夕何夕，怀疑起自己其实是身处梦境。
如果说兴办女子书院，是给天下女子一个窥见光明之路的洞口的话，允许女子同男子一般，皆可以参与科举，便是一条实实在在的通天大道。
从此之后，她们若是再被人指责“生来的赔钱货”、“女人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之时，便可挺直了腰杆，磊落反驳：
当今陛下都认可女子，女子亦可同男子一般参加科举，读书入仕，在朝为官，福泽百姓，要比那些只会诋毁打骂女子，在妻女身上找那微小的存在感的废物要有用多了。”
这等场景，哪怕只是在脑
中幻想一番，都觉激动万分，如今竟有可能变成现实了。
那些担忧考核之后，自己就会被父母强制带回家中，嫁人生子的姑娘，亦有了希望——
若是女子科举当真推行，那么女子亦可科考为官，而自己又在当今最受陛下宠爱的公主门下，读了这么久的书，在不知真相的普通农户眼里，若有官做，那她们自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虽然她们自己心中明白，以楼绒绒的为人，定然不会做那等徇私之事，但若只是为了说服父母，再多读几年书，却是不难的。
但无论如何，这自然是要建立在考核令陛下满意的前提下，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想到这一点，不少原本惶惶不安，甚是不自信的姑娘，眼里亦迸发出了异样的光彩，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考核之中好好表现。
别说这些姑娘们了，楼绒绒当时都因郢泽的雷厉风行讶异了好些时候。
若非同离王这一战，让郢泽意识到了自己对朝中众臣的容忍太过，竟养出了那许多蛀虫，由此生了整顿朝野内外的意思。
如此一来，朝中自然急缺人才，这才让郢泽生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本该在两年之后的省考，
提前在明年举行，顺带开放女子科考入仕的坦途。
而每年一度的乡试，亦本该在明年开春后于各郡府举办。
乡试和省试在同一年举行，这就意味着，有才之士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在乡试之后再等候数年的时间，而是直接就可通达朝野。
如今郢泽暗中的清肃已经进行了好一阵子，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显然女子书院的考核一事便是一个极佳的机会——彻底掀翻棋盘，肃清朝中所有首尾两端、侵蚀朝廷的硕鼠，而后大肆补充忠诚于帝王的新鲜血液。
楼绒绒任由姑娘们喧嚣议论了好一阵子，等到场中终于重新安静下来时，方才继续道：
“此事陛下尚未昭告天下，等到书馆通过考核之日，方才会赐下恩德，故而大家心中清楚便是，万万不能外传。哪怕是至亲好友亦不能传扬。”
她缓缓调转目光，看向宋思柔：
“考核只剩下两日，以防大家这两日饮食起居上出什么意外，又或是其他可能影响考核之事，考核前这两日，书院皆会完全封闭，作息和饭食一如平日里读书之时。我已交代了你们宋副院，若有什么需要，皆可向书院提出，书院有能力都
可尽量满足。”
“只是有一点……”
楼绒绒收回视线，缓缓扫过下面的众人：
“若是想要见双亲，又或是其他交游友人的，还请大家隐忍两日，待考核结束了，再见亲友不迟。”
……
这一场考前动员，大概持续了有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几乎差不多同书馆开馆的时候那一场别开生面的开蒙时间差不多长了。
等楼绒绒从馆中出来，外面已然是夜色四合，繁星闪烁。
冬夜的空气寒冽而清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楼绒绒呼出一口浊气，望着头顶满天粲然星辰，忍不住出了神。
不知不觉，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光了，甚至超越了上一世为人的时间。
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小心翼翼，到如今举手投足，几乎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只有偶尔，才能想起来，如今自己身处的世界，不过是一本以别人为主角的小说。
她一开始所求，也不过是能比上一世活得好一些，长一些，后来则想要把自己在意之人从最后必死的结局之中拯救出来。
结果一路上，却又结识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朋友，做了许多从来没有想过，但却让许多
人心生感激的事。
这样的生活，倒也算得上充实且有意义了。
楼绒绒这样想着，望着头顶与前世几乎没有区别的满天繁星，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正在此时，她余光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颇为落寞的熟悉身影。
与旁人听闻考核通过就有可能让女子亦参与科举，就变得兴高采烈、满心希望不同，这道人影在进入馆堂前，还算得上冷静，如今听闻了这样的好消息，却反倒有些丧气起来。
楼绒绒一愣，当即开口唤道：
“青鸾！”
闻声，正向着馆舍彳亍而行的青鸾背影一顿，缓缓回过头来，看向楼绒绒，眼角竟隐隐有些泛红。
楼绒绒心中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先生们平日里居住的院落而去，示意青鸾跟上：
“跟我来。”
青鸾只犹豫了一瞬，看着楼绒绒挺拔的背影，到底还是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楼绒绒将她带进平日里自己在书院办公时歇脚的房间，也不拐弯抹角，直白道：
“陛下允诺我，假以时日，必然会设法令贱籍女子亦可参加科考。”
（前两天虎口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断更了两天不好意思，现在单手码字补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