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独享
此时,慕姝瑶正在屋内筹划着私塾的事务,当荷叶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猛然意识到,萧宴背后探寻真相的脚步,早已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真相的核心……
这么说来,当年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拼死相救的少年,当真就是如今权倾一方、风度翩翩的萧宴世子?慕姝瑶的眼眸轻轻垂下,如墨的长睫遮住了思绪万千,凝望着手腕上那一道浅浅的伤疤,似是还能感受到彼时的惊心动魄。
时间的流逝,将痕迹淡化,却让记忆深刻。
“世事真如浮云,变幻莫测,谁能料到,这缘分竟是如此巧妙。”
她的声音柔和而略带感慨,仿佛在与那久远的回忆低语。
荷叶正忙着整理着桌上的文卷,见自家小姐神色异样,不由得靠近了几步,好奇又关心地问道:“小姐,您刚才说什么呢?我没有听清林。”
慕姝瑶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微笑,摇了摇头,将心中那抹微妙的情绪轻轻掩藏,只简单答道:“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
言罢,她便将注意力重新聚焦于眼前的账册,细致地核对着每一笔关于开设私塾所需的开支,眼神专注而认真。
“小姐,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吗?林姨娘这一走,至少短期内不会再有纷扰,您也能省心不少吧?”
荷叶提及林纭即将离府,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一丝舒心的笑容。
往日那些恩怨,似乎随着林纭的离去,渐渐烟消云散,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慕姝瑶的目光从账本上缓缓抬起,眼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智慧之光,“并非是高兴,而是少了些需要刻意应对的麻烦,心自然也就更加平和。人生在世,少一份算计,多一份宁静,才是最好的。”
岁月的磨砺让慕姝瑶越发通达,那些深宫后院的尔虞我诈,于她而言,已如同过眼云烟。
“小姐,您现在的性情,真是越来越沉稳内敛,与您的年纪似乎不太相符。”
荷叶回想着婚前的小姐虽也持重,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超然物外。
自踏入王府门槛那一刻起,她似乎就不再是那个纯真的少女,而是变得更为深邃复杂。
慕姝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沉稳不好吗?何时才算合适呢?人生本就没有固定的模子。”
说着,她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账本,将其推至一旁,“来,别多想了,帮我检查一下这些账目,毕竟私塾的事,将来是要你帮忙打理的。”
“这些都是开办私塾的花费?三百多两银子,未免太过奢侈了吧?”
荷叶看着账本上的数字,惊讶得差点脱口而出。
慕姝瑶闻言,嘴角弯起了温柔的弧度,耐心解释道:“私塾要请有学问的先生来讲学,还得备好桌椅等物,这些就要二百多两。下面那三百多两则是前三个月的运营成本估算,包括先生的薪资。”
“教育孩子的先生理应得到尊重,读书人的价值不能用金钱简单衡量。”
慕姝瑶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坚决,仿佛在向荷叶传递着某种信念。
荷叶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那笔为先生准备的十两银子上,“小姐打算给每位先生这么高的薪酬,会不会太过大方了?”
她心里暗暗盘算,自己每月不过二两银子的月例。
“教育乃国之根本,先生们承担着启迪心智的重任,应当得到相应的待遇。”
慕姝瑶仿佛洞悉了荷叶的心思,故意打趣道,“荷叶,你若能教书育人,我定会聘你做女先生,到那时,你的俸禄只会更多。”
荷叶慌忙摆手,一脸苦笑,“小姐说笑了,奴婢这点本事,哪里能担此重任。”
慕姝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道:“多读些书总是好的,将来算账时也能少吃亏。”
小院中,萧宴默默聆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暖意。
想到林纭的所作所为,再对比慕姝瑶与荷叶之间的真诚以待,让他愈发觉得这份主仆情谊难能可贵。
遗憾的是,自己当初为何没能看透人心?
“世子爷吉祥!”
一声急促的行礼打破了静谧,刚从外归来的小丫鬟急忙行礼通报。
屋内的慕姝瑶与荷叶闻声同时转头,虽未见其人,但从丫鬟的动作中已猜到萧宴的到来。
萧宴步入小院,脚步停在桌案旁,目光被那份摊开的账本吸引,不自觉地迈进了屋内,随口说道:“开办私塾,资金充足是必须的,若有不足,我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话一出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了。
慕姝瑶的陪嫁丰厚,即便暂时周转不灵,变卖一二珍宝亦能解决问题,何须他来操心?更何况,那是一份价值连城的尊严。
萧宴自嘲一笑,暗怪自己一时疏忽,言语失当。
“多谢世子挂怀,这些银两我尚能应付。”
慕姝瑶巧笑倩兮,同时用眼神暗示荷叶退下。
荷叶心领神会,寻了个由头,悄然退出了房间。
此时,室内仅剩他们二人,慕姝瑶直接挑明话题:“看来,世子已经调查清林了当年的旧事。”
萧宴的心弦因她的话而轻轻颤动,的确,他已查明一切,只是面对慕姝瑶时,心中那份感激与亏欠交织的情感让他不知如何启齿。
“是的,我知道是你救了我,甚至为此几乎付出了生命。”
萧宴坦白承认,眼神里满是诚挚。
不料,慕姝瑶接下来的话让他措手不及,“既然世子安置了林姨娘于城南别院,是否有考虑过将来纳妾之事?”
萧宴闻言一愣,往日林纭总要他许诺忠诚不二,而今慕姝瑶为何提及纳妾?
“难道你希望我另娶?”
萧宴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慕姝瑶轻叹一口气,语调平和地说:“身为王府世子,纳妾本是常态,也是为了延续宗族血脉。上一世,我未能为韩家留下子嗣,慕清晚嫁给你后,同样未能有孕。这一世,我也不能确定……”她的话语中流露出几分无奈,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
因此,她不敢奢求萧宴只守着她一人,独享那份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