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临终所托觅良人(二)
她说着,眼眶便不由自主地落下了一滴泪,落在了清梦的衣襟上。
她自知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有些话,倘若现在不说,便也没有机会再说了。
于是她便拭去了眼角的泪,凝望着女儿,郑重地说道:“清梦,娘亲现在和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必须要仔细的听好,你若不听,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未来的日子里,娘亲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也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着你了,所以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坚强,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你听到了没有?”
“嗯。”清梦的心如同被刀子所割一般,撕心裂肺的痛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只能猛烈点着头,用着泣不成声的声音答应:“清梦知道了,清梦会的。”
“那就好,听话的就是好孩子。”娘亲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并又抚摸了一下她鬓角的发丝,继续说:“还有啊,就是娘亲走了,你也不要太伤心难过,因为虽然你看不到娘亲,但是娘亲会在另一个地方守护着你的。”
“娘亲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长大成人,看着
你为人妻母,只要你过的好,娘亲就会安心的。”
她说着,便用颤抖的手,从那褴褛的衣衫中取出了一个玉佩,并将其递交给了清梦的手上,对她叮嘱道:“这块玉佩是娘身上唯一珍贵的东西了,也是娘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了。”
“是娘亲对不住你,临了了,也不能留给你什么太好的东西。你要把它留好,以后若是想娘亲了,就看一看它,让它替娘亲守在你身旁吧。”
“嗯。”清梦接过了那块玉佩,并泣不成声的点着头。
这块玉佩她见过,平时总会见着娘亲在闲暇的时候,会拿出它,并望着它默默的出神,可每当这时有人来的时候,娘亲就会慌张的把它藏起来,从没给任何人看过,包括自己。
这一次,娘亲终于肯把这块玉佩给自己了,她也终于能够看清这块玉佩究竟是什么模样。见得那玉佩是用白玉所做,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瑕痕,而这块儿玉佩上还刻着明了的“清梦”两个字,正是娘亲给她取的名字。
想必,这是娘亲对她的寄托与念想吧。
她此刻伤心的紧,便也没有去想那么多,娘亲把这块玉佩给了自己,
她便把这块玉佩留了下来。
“乖孩子,不要哭了。”娘娘伸出了那粗糙的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露出了一丝心酸的笑容,并柔声道:“娘亲对不住你,是娘亲没有用,你做了我的孩子,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了,但愿你以后,能够过的比娘亲幸福。”
“还有一件事啊,娘亲要和你说。”只听娘亲又对她道:“你不是说,你很喜欢那天救下你的那个小哥哥吗?从前娘亲一直不让你去找他,如果你还想着他,你就去找他,去见他吧。”
“什么?”听娘亲说了这话,清梦不由得有几分怔然,不知娘亲所言何意。
娘亲笑了笑,眼中露出了几分苦涩,眼底又浮现了一层浅浅的水雾,有些心酸的叹了一口气,并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呀,他也是个好孩子,只不过娘亲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不让你和他来往的。”
“娘亲不能因为自己的遗憾,就阻挡你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他第一次见你,就对你那样好,而你又那样挂念着他,娘亲不在了,想必以后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清梦有些茫然:“可是整个菱那样大,我又不知道他的姓名
,我怎样去找他呀?”
娘亲握住了她的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块玉佩:“如果他还在菱州的话,手中应该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玉佩天下独一无二,拥有这块玉佩的人,大概就是你的良人了,等你找到易,易……”
娘亲说着话便又是一阵难受,紧接着便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憋的脸色发青,便开始剧烈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噗!”
哪知娘亲咳着咳着,竟然又呕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娘亲!”见状,清梦的心猛烈的颤了一下,不由得被娘亲这模样吓得六神无主。
“娘亲,你不要吓清梦好不好,娘亲……”她扑在娘亲的身上,已然哭得泣不成声。
“清……清梦……”娘亲费力的转过了身,便是连说出一句话都已然气若游丝。
她自知力气已然耗尽了,恐怕是再也剩不了多少时间了,便也只能抓住清梦的手,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眼中含满了坚决,并咬着牙,吃力道:“娘亲恐怕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但是最后一句话,娘亲必须要和你说……”
“你一定要好好的
活着,千万不要不娘亲的后尘,还有,要找到那个对你好的小哥哥,若是你还喜欢他的话,就和他在一起吧。”
“若是你能够跟他走到了一起,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也算圆了我们当年的遗憾了,若真的有这样一天,你和他一块儿来娘亲的坟头,为娘亲烧一柱香,娘亲的在天之灵也会为你们欣慰的。”
“倘若你不喜欢他的话,也没关系。但是你也一定要找到他,在这世间能够照顾你的人,或许也只有他们父子了。如果可以,娘亲也希望你能够保护他周全,因为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娘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这一番话说完,话毕便没了所有的力气,重重的垂下了,手头也垂了下去。
在她的眼中,女儿的身影已然变得模糊,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而她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并带着心酸的道出了此生的最后一句话:“娘亲这一生,都是不值得的,但最值得的事情就是生下了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说着,她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干涸的嘴角还有一丝苍凉的笑意,可却已然没了任何的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