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清浅岁月醉年华(三)
见清梦没有提起,易满船也没有追根究底的问下去,只是看了一眼那容貌清丽的清梦,又瞧那红色的蔷薇花望了一眼,带有几分感叹:“都说人比花娇,你站在这里,瞧着这模样,倒是比蔷薇花还要美上几分呢。”
“这院子里的红色蔷薇花是我父亲亲手栽种下的,一向都是父亲最喜欢的花卉,红色蔷薇花的花容秀丽而不俗气,倒是与你如出一辙。”
“倘若你喜欢着蔷薇花,不如取这红色蔷薇与你相配,如何呀?”
他将那红色的蔷薇花折下了一枝,并用那花的根叶在手中娴熟的编织了起来,见得他如此做法,清梦有些讶异:“你做什么,你把你父亲精心栽种的花卉就这样毁坏,不怕他会怪罪于你吗?”
易满船摇了摇头,并轻轻地笑了一下,轻声道:“自然不会,因为父亲啊,他也时常会这样。”
“每年蔷薇花开的最艳的时候,父亲都会折下几根花枝,并带到书房去,并用其编织成了花环,放在书房的桌子上,使其经久弥香。”
“我原来以为他是想要给谁戴的,可他却谁也没给,只是把那花环放在书房里,可能是想在看
书的时候,也留住蔷薇花的花气,颐神养性吧。不过说真的,蔷薇花的花气,也确实挺清新好闻的。”
“小时候经常看到父亲编织花环,时间久了,我也学会了这一套手法。你别看我是出生于武家,只有行军打仗擅长,这些小东西啊,我也是会挺的多呢。”
他一边絮絮的说着,一边已经把花环编织了好,并上前走了一步,对清梦温声道:“来,你看看好不好看,我给你带上看看。”
这一次,清梦并没有躲避。她知道现在她是易满船的婢女,不能对他的举动有任何的违抗。
另外,她看到这红色的蔷薇花,便想到了已经离去多年的娘亲,这红色蔷薇花与娘亲的名讳正相照应,哪怕只是一朵蔷薇花,便给了她亲切之感,所以便也不想躲过。
她由着易满船将蔷薇花环戴在了头上,易满船动作轻柔的又为他整了整发丝,并端详着她的面孔,赞不绝口:“是真的好看呐,花美人更美,这样看来到如同天仙下凡一般,来,你自己看看!”
他说罢,便拉过了清梦到了一旁的池塘去,从碧绿的池水中向下看中,能看到池畔的倒影,“你
在这儿看看,觉得怎么样啊?”
从那池水中的确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阵清风拂过,扬起了她那轻柔的发丝,给她那本就如同出水芙蕖的容貌,更添了几分丽质,美而不俗。
望着头上那清丽的红色蔷薇花所做的花环,然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思绪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浮散了开,竟想到了那些被尘封了许久的往事。
娘亲在世的时候,何尝不是最钟爱这红色的蔷薇花?
望着院落里被微风拂起的杨柳,此情此景,恰如当年时候。远远望去,仿佛看到了昔日的那一幕。
“娘亲娘亲,你在做什么呢?”那个杨柳纷飞的三月天,小小的清梦对刚做完家务活,忙里偷闲的娘亲问道。
娘亲和蔼的笑了笑,并将刚编织好的蔷薇花还拿了出来,并温声对她道:“娘亲啊,在编织花环呢,你瞧好不好看?”
“哇!”清梦见的那小巧的花环,惊叹了一声:“好漂亮啊,娘亲编织的真好!”
娘亲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并对她笑道:“那娘亲给你带上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清梦兴高采烈地点着头。
娘亲将那花环轻轻
地戴在了清梦的头上,并摸了摸她的发丝,对她笑道:“娘亲的清梦啊,可真好看!”
“才不是呢。”清梦却摇摇头:“娘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她说着又将头上的花环取了下来,戴在了娘亲的头上:“娘亲也要带着个花环,娘亲是最漂亮的!”
可那个花环背带在娘亲的头上的时候,娘亲的眼眸却轻轻的动了一下,仿佛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知为何,就在那一刹那,眼中泛起了一抹淡然的忧伤。
随之眼底便浮现了一层浅浅的水雾,紧接着便是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娘亲见自己失态,便连忙将泪水用手背抹了去。
清梦见得娘亲落泪,连忙关切地问道:“娘亲,你怎么哭了,娘亲不开心吗?”
“啊,没有的娘亲没有哭。”娘亲从嘴角牵出了一丝笑容,并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对她道:“刚才啊,是有风吹了过来,娘亲被沙子迷了眼睛,所以才落泪的。”
她说着又将清梦拥在了怀里,并紧紧的将她抱了住,合上了双目,深深而道:“娘亲有清梦这么乖的女儿,娘亲怎么会不
开心呢,只要有你在,就足够了!”
“嗯。”清梦抱住了娘亲,坚定地说道:“清梦有娘亲也足够了,清梦和娘亲,会永远永远的在一起的。”
母女二人在院落的一个角落里,紧紧的相互依偎着,纵然生活再艰苦,但有着一份温情在,也是有温暖的。
又是一阵清风拂过,却将那一副温情的画面吹散了去,骤然之间,母女相互依偎的画面从眼前消散了去,只留下了池畔的杨柳。
她方才意识到,娘亲已经离开自己多年了。
“喜欢这个花环吗?”只闻易满船又向她问道。
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刹那间,心中有些苦涩,但却又涌现了一阵温暖。
蔷薇花环将她带入了昔年的回忆,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情,是她许久都没有再体验过的了。而这一份温情,却是一直以来被她所不喜的易满船带给她的。
她转过了头,并看了一眼易满船,眼角眉梢的冰冷与冷漠消散了几分,化合成了一丝丝的柔和,并对他点了点头,真挚而温声道:“嗯,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肯这样认真的对他说话,也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褪去了那份与生俱来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