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孙东其人
杜谦眉头一竖,他听了孙东的话皱眉摇头,然后肯定道:“谁都会造反,就只有他郭利才不可能的。”
孙东却依旧坚持己见,又道:“主帅,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郭利才是您的人吗?”
杜谦笑笑,开口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别看他平时贪酒好色的模样,但杜谦曾受业于遥国‘神将’白老将军,虽说军师谋略方面相差人意,但一身勇猛确实无人能敌的。我相信他不会谋反是因为他死忠遥国,背叛那档子事他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去做的。”
孙东了然的点头,似是听懂了杜谦的话,然后却又问道:“主帅的意思是,郭将军死忠遥国,就一定是死忠于您的吗?”
“……”杜谦沉默了,不得不开始考虑孙东所说出来的这个问题,思忖了片刻之后,才恍然间想起来。郭利才是忠于现在的皇甫家的遥国,而他自己和徐朗要做的就是篡权将属于皇甫家的东西夺到手中,这么一说来,郭利才有立场和自己对着干的。
只是,郭利才平日里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异常啊,每次吃喝玩乐各种宴会可都由他的份,杜谦认为自己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的,他怎么就想到要反呢?
孙东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颇有些严肃提醒杜谦:“主帅,人心隔肚皮,您是看不透的,更何况,在您遇刺的当晚,怎么郭将军的令牌就那么巧的落在那里呢?”
杜谦眯眼,细长的眸底渐渐有了几分的危险,他侧头看了一眼孙东,见他依旧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颇有几分怪异之感,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了。片刻之后,杜谦才道:“我知道了,那么郭利才现在人在哪里?”
孙东如实回答:“郭将军现在正巧也在兆皇陛下那里。”
“我去找他。”
杜谦说完,刚想提步往云重霄的住处走去,却被孙东先一步拦住了,这让内心本就混乱的杜谦更加的不耐烦了。在杜谦有些冒火的目光之下,孙东依旧堆笑逢迎:“主帅,您重伤未愈,还是先由卑职替您去探探路吧。而您……”
孙东说着,笑容变得有些暧昧了:“楚楚姑娘被关在军妓营,正等着您去解救呢。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相信楚楚姑娘一定会因此倾心与主帅您的。”
杜谦听着,别再喉咙口的那一口气总算是顺了顺了,孙东说得对,这祁城是他杜谦的地盘,怎么着也是要云重霄亲自把郭利才那反贼交到他的手中啊,自己上门去要人,这算什么?
而说实话,杜谦在心里面对楚楚还是念念不忘的,毕竟他看重的女人却碰都没碰就让别人抢先了,这让杜谦心里最是不甘心了。杜谦越想越是觉得孙东说得话很有道理的,便也就采纳了孙东的意见了。
目送了杜谦离开,孙东脸上奉承笑意顿时消失了,他捋了捋山羊小胡须,对着杜谦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水,口中咒骂:“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你等着吧。”
孙东骂完之后,哼着小调一路随意走着,看似毫无目的,实则是挑了最近的一条路去往云重霄的住处。
一处院落之外,绿意盎然的一个大树上的枝杈间,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云重霄的脸上,他一身紫衣慵懒仰躺着,微眯的狭长眸底满是惬意,肆意享受着这短暂的美好午后。
“属下参见主子。”
树下有人如此行礼道,云重霄看都未看树下到底是何人,只是随口道:“你来了。事情班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属下已经挑拨了郭利才和杜谦了。”
“错!”云重霄吐出这样一个字,他收起脸上的惬意,面无表情的看向树下的跪着的人——孙东。他看着孙东继续补充道:“这不叫挑拨,朕不过就是实话实说不是吗?”
孙东应声道:“是,主子说的对。”
郭利才确实有了谋反之心,只是反的对象不是遥国而是杜谦,这是既定的事实。他孙东身为云重霄放在徐朗身边的一枚暗棋,自从被徐浪指派到杜谦身边之后,就着手左右着杜谦的思想,今日让杜谦和郭利才反目,可比以往挑拨的任务简单的多了。
真没想到,这遥军之内并非是齐心的,也是有分裂的,这才让孙东有了可趁之机了。
孙东在杜谦身边的阿谀奉承忍辱负重,不过都是为了云重霄的大业,而他现在也真的是受够了这该死的一切了。
孙东看着云重霄,直言不讳问道:“主子打算何时夺了这祁城。”
“已经快了。杜谦小人物,不足为惧,朕要网的是更大的任务,宁霏涧!”
孙东目露崇拜,拱手朗声道:“属下祝愿主子早日称霸天青!”
***
孙东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军妓营,四处疯狂的找着楚楚的身影,他眼睁睁的看着楚楚混在一堆女人里面被驱赶着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铁质笼子,杜谦正想往那处走过去,却在走到离那笼子不过十步远的距离之外被几个士兵拦了下来。
“主帅您不能过去。”一士兵拦着杜谦,恭敬道。
杜谦本就是心里窝着火的,这么被人拦了下来便立即爆发了:“快点让路,没长眼的狗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士兵笑笑,平静道:“卑职长了眼睛,而且刚才卑职也喊您主帅了。只是这实在是不能让主帅过去。”
“好,很好,你今天不给本帅一个不让本帅过去的理由,看本帅怎么撕烂你的嘴!”
“这……”那士兵犹疑着看了一眼杜谦,见他双眼冒火,忙继续道:“遥皇陛下钦派丞相宁霏涧明日就要进入钱府了。兆皇陛下就自作主张点了这些女子供明日接风宴席上用的。兆皇陛下说,虽然他不是祁城的主人,但宁霏涧丞相来到祁城,他身为兆国的皇,是该有所准备来迎接的。本来兆皇陛下准备这些确实有些不妥,但考虑到主帅您今日都昏迷这,所哟……”
杜谦听着那士兵的话,脸色愈加的阴霾了,他冷声问:“你称云重霄什么?”
那士兵如实回答:“兆皇陛下。”
杜谦瞪眼逼视那士兵,厉声怒喝:“一口一个兆皇陛下,本帅看你已经有了投敌之心了吧!你可知道投敌之罪,该如何处置!”
那士兵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他周围的其他士兵里也有了骚动了,这投敌之罪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承受的起的。那士兵哆嗦了半天,终于口里结结巴巴冒出一句话:“主,主帅,这兆皇陛下是您亲自请进祁城,请进钱府的……”
结结巴巴的一句话,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这云重霄是他杜谦亲自大开城门请进这祁城来的,若说这投敌之罪,怎么着也是杜谦首当其冲的。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兵不过听从命令行事罢了。
杜谦几乎快被气晕了,可偏偏就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因为云重霄是他请进祁城的这是事实了。杜谦看着眼前那个依旧哆嗦的小兵,咬牙切齿道:“好,很好。倒真是生了一口伶牙俐齿。”
那士兵惊惧的抬了抬眼,道:“主,主帅过奖。”
“和你说了这么多的废话了,现在可以让我过去了吧。难道这祁城,你们这些个遥国的士兵,都由着他云重霄说了算吗?”
片刻的寂静之后,由那站的离杜谦最近的那士兵开始,其他人随之很自觉的让开啦一条狭长的小道,正好能够容纳杜谦通往那巨大的铁笼。
杜谦心里舒坦了一些,脚下快步的来到了那大铁笼前,目光很快的就锁定了,锁在角落里的已经换了一身粗布长袍的楚楚。当他又见她淡泊宁远如初的目光之后,杜谦突然心里反悔了,他不该来这里找楚楚的。
他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对这女人太好太过于在意了,才会让她一次次的反抗,是不是该让她吃点苦头呢,是不是这样才会让她深刻铭记了,到底谁才是她的主人!
而这个时候丝毫没有料到杜谦会来这军妓营的楚楚,心里此时紧张至极,两处都是地狱,但她宁可被关在这铁笼之内,因为至少在这里她并非一个人的,而若真的被杜谦从这里带走,她可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而接下来杜谦的话,却让楚楚又是庆幸又是惊惧。
杜谦用手指着楚楚道:“这个女人,我今日不带走,但是我明天接风宴席上,就要她!”
“是,是卑职了解的。”领头的士兵连声应道,心里暗自庆幸着这幸好这尊瘟神没有怎么闹腾。
众士兵目送了杜谦离开之后,纷纷都松了一口气了,瘟神走了,手头上的工作也该继续了。
负责记录人数的士兵恍然惊呼:“额,刚才报到几号了?”
另一个士兵指着那士兵手上的册子提醒:“这里不是都记着吗?喏,74号。”
“奥,也对。这瘟神一来一走的,都把我弄糊涂了。那么接下来,75号,叫什么名字。”
……
军妓营里,一切秩序如初的继续着,只是谁都没有发现,就在士兵们和杜谦发生争执的那一刻,有一身影敏捷如猎豹一般蹿出笼子,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