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残废
皇甫琦跌倒在了柳宁的脚边,一双凤眸却倔强的抬着仰视柳宁,她的左臂不能动弹,但是右臂却死死的圈住了柳宁的脚踝。除了在上京薛慕白的婚礼上,她都还没有这般的狼狈过,还是以这样卑微匍匐的姿态,但是只要可以从柳宁那里得知到关于那个女子的只言片语,她都可以不在乎。
柳宁低眸看她,一双如墨玉的眸中波光流转,似有犹豫似有苦涩,他唇畔的浅笑褪去,语气似是叹息:“连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又想要成为谁?你问我,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皇甫琦咬牙,显然对这个答案还不满意:“你以为,我会信吗?”
“信不信,都是你的事情,于我无关。”柳宁声音带着冷酷,即便唇畔轻扬的浅笑都不能柔和他眸中的厉色。“我还有事,没空陪你在这里耗着,过不了多久,会有人来这里接你。告辞了。”
柳宁说完,也不管皇甫琦是怎么样的追问,提步就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东西,随即毫无留恋的离开。
瓷碗中的药早已经凉透, 皇甫琦就这么任由自己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也不喊人,凤眸之中迷茫之色愈重,她甚至有些悲观的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是多余的,那个‘晏紫柒’完全可以取代了自己,甚至可能会比自己做的更好。她皇甫琦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复仇的信念支撑着,如若连这个信念都要被人夺了去了,她到底要有什么理由存在在这个世界呢?
包裹着伤口的纱布早就渗出了艳丽的殷红,可想而知伤口经过刚才这么一摔早就已经撕裂了,那种疼痛如蚂蚁啃噬一般细细密密的爬过身体,痛到极致,便是麻木了。
皇甫琦也顾不上这些,她苦笑着用还算完好的右臂搭在了床沿,以这一点为着力,费力而缓慢是试图挪动身体。但无奈她现在不过一个残废,半个时辰过去了,她已精疲力竭,却还是没有如愿爬上去。
伤口撕裂,身体疼痛倒还是小事,最最打击她的还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如果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了,更别谈向夏侯逸复仇了。她厌恶自己的无能,厌恶这个残破颓败的身体。
一手搭着床沿,皇甫琦静默,像毫无生气的破娃娃,不是不想动,而是早已经力竭了。
“哟,亓溪啊,难得看到这般狼狈的你。”
此话一出,皇甫琦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声音不就是那个让她厌恶想要拼命远离的云重霄的吗?柳宁不是说派人去了汪家吗?怎么来的不是湛眉,而是云重霄。倒是她想错了,这汪家主宅里是有湛眉还有卫洛,但更多的人是云重霄还有汪致良的人。怕是现在湛眉根本就没有得到自己半点的消息,也就是说,自己如今落入云重霄的手中,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那也就没有人来救她,而自己又是个残废。呵,也是毫无自救能力呢。
云重霄看着床边的人儿许久,目光一瞬不顺的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随即他皱眉,语气是怀疑又似兴奋:“亓溪,你竟是女子!”
皇甫琦心中暗叫糟糕,想否认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云重霄早已经行至她的身边,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掐住她的下颚,逼迫她的脸偏向他。云重霄看着自己,唇角微勾一抹兴致,俊眸中流转而过几分的惊艳,那种目光分明就像是发现了猎物。这让皇甫琦内心油然而生出了反感,她却又不敢妄动,只得低垂了眼眸,心中思索着,要如何才能够脱困。
“呵,既然暴露了身份,你竟然还会妄想从我手中逃脱吗?亓溪,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他双手一圈,也不顾皇甫琦的挣扎,就抱着她丢到了床上。
一双俊眸微弯,笑的邪肆,他伸手,指尖轻轻的抚过皇甫琦脸侧的每一寸肌肤,像是对待一件难得的珍宝,动作极轻:“这世间怕是很难找出和你相似的女子了。”
“允公子过奖了,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比我好的,出色的多得是。”侧过头,皇甫琦不愿去看云重霄的脸,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警惕和疏离。
“世间女子千千万万,可你是最独特的。想那遥国静安公主也是倾国倾城,但是在你面前,怕是也变成了胭脂俗粉了。”
皇甫琦听了,原本如死灰的心总算有了些安慰,至少他还没有猜到自己的最后的身份。
想来也是,传闻中的静安公主心狠手辣,刁蛮任性,是臭名昭著的蛇蝎公主。那样的静安公主和如今的亓溪,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自然不会想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