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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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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这样的好东西浪着不吃,整日给别人摆出一副脸色来,不就是仗着世子宠爱你,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一个通房,当姨娘还没过了明路呢,就把自己当世子夫人了不成,你也配,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

绿痕受了许多委屈,几次三番没有成好事,至今世子只把她当个筏子作践,不假辞色,却偏偏对相貌不如她的女人嘘寒问暖,又得了个笑话似的名字,她早就憋着气呢。

今天世子可算不在,还被她拿到了错处,不过一个通房,凭什么对吃食还能挑三拣四的。

“你这下作的小娼妇,不会是不喝避子汤,偷偷有孕了吧,想要以此拿捏世子,到时候叫你看老夫人的手段,去母留子,生了孩子也把你打发出去,你得意什么,我是老夫人派来的,你还敢跟我比,等将来正头大娘子进了门,有你好看的那一天。”

“呸,下作的东西!”她狠狠对着西厢房的门啐了一口,骂的身心舒爽。

真是奇了怪,卫婵虽然脾气温和,显得很好欺负似的,可红砚不是个能吃亏的,日常呛声,她都要回嘴,更别提这么直白的骂,都骂出什么小娼妇,下作的东西了,红砚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现在就是不仅卫婵不冒头,红砚也没有冲出来跟她打嘴仗。

虽然奇怪,绿痕却骂了个过瘾,而且她了解卫婵的性格,这人在老夫人身边时,就十分谨言慎行,凡事能忍则忍,虽是个好脾气的人,可到了世子这里,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装贤良。

正骂的舒爽,一转头,就看到面色铁青的世子,不仅仅是世子,世子还亲自扶着老夫人呢。

绿痕脸一白,膝盖一软,立刻就跪了下来。

大长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绿痕,这丫鬟也是他身边的一等丫鬟,虽然服侍的不像春夏秋冬四个贴心,可平时也是个嘴极甜,处事稳妥的丫鬟。

凝冬是外头买来的,却让自家孙子失了分寸,这一回选中绿痕,也是因为她婶娘是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心腹,原本还在宫里做过女官。

这一番下流的咒骂,大长公主在门口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看向绿痕的脸色,整个都变了。

细细打量着她,似乎重新认识了这个丫头。

“她怎的如此污言秽语,你不在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在你院里当差的?”

“她当着孙儿的面倒是不敢这么直白,除了在孙儿读书的时候几次三番的勾引罢了,背着我的时候,不知凝冬挨了她多少骂。”

饶是大长公主觉得卫婵引孙儿动了心思,十分不该,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信任她,此时也觉得绿痕骂的太过。

她公主之尊,哪里见过外面市井女人咒骂的淫词滥调,就算是丫鬟,也被她调教的大家闺秀一样,一个个十分水灵出众,也十分知礼,不说识文断字出口成章,至少不会像外头的泼妇那样,叉着腰吵架,就地打滚。

然而,绿痕一口一个小娼妇,下作的东西,却颠覆了她的认知。

这真的是那个嘴巴比蜜糖还甜,经常哄得她开怀大笑的那个绿痕,不是什么画皮妖怪夺舍了吧。

“凝冬那丫头呢?为何说她不喝避子汤,她当真有了身孕。”

谢怀则有些无奈:“有没有身孕,岂是由着一个丫鬟说嘴的,凝冬一向听话,为了内宅和睦,不肯跟她相争,怎么可能会私自有孕。”

此时红砚扶着卫婵出来,给大长公主请安,大长公主细细看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有孕初期害喜也会导致吃不下饭。

红砚辩解道:“老夫人,凝冬姑娘她还来癸水呢,因为腹痛难忍才吃不下饭,哪里就有身孕了,姑娘她可一直都老老实实的,每次侍寝完的避子汤都是奴婢亲自盯着她喝下。”

“你被世子拨给了凝冬,自然什么都向着她说话,她私底下有没有扣嗓子眼,你知道?”绿痕自然是不肯服气的

“请了大夫来把脉,不就知晓了吗?”谢怀则一锤定音,叫双福去叫了大夫来。

这种给丫鬟诊断有没有身孕的小病,自然不需要宫里的太医,请的也是京城善和堂的大夫。

大夫也算是妇科圣手,一搭上卫婵的手腕,就皱了眉头,明明是癸水,毫无喜脉的脉象,便说了一些卫婵身体有些虚,容易寒凉,平日好生温养之类的话。

如此一来,就分明了。

卫婵根本没有怀孕,那些避子汤,她是分毫不差的喝了下去的。

大长公主松了一口气,看向卫婵冰冷的目光,也有了一丝温度:“你起来坐下吧,红砚,给她垫个垫子,这来癸水女子总是身体不适的。”

早就说是来癸水,根本不是有孕,可大长公主偏不信,非要让大夫跑一趟诊断一番。

大长公主也知冤枉了她,如今一切分明,自然便对卫婵和风细雨起来。

“凝冬这丫头,一向守规矩,我对她还是放心的。”

谢怀则忽然开口:“祖母,这件事依然已经有了结论,还是该管管另外一件事了吧。”

众人看向绿痕。

大长公主脸色也冷了下来:“真是没想到,素日看着你也是个好的,把你送到我孙儿这来,是让你好好服侍他,哪里是让你挑拨离间,跟别的丫鬟吵嘴的,我孙儿后年要会试,这内宅不论多少通房伺候,和睦不生事是最重要的,你来之前,对你的千叮万嘱,你是一句都没听到心里去。”

绿痕吓得身子都抖了抖,双眼蓄满眼泪:“老夫人,奴婢,奴婢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世子他偏宠凝冬,奴婢气不过,又见她放着那样好的早膳不吃,才骂了她,您饶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一定好好服侍世子,而且,而且,本来就是因为世子偏私凝冬导致我与她不睦,这不公平。”

谢怀则觉得奇怪,放下手里的茶杯:“是人都有个喜好,自然也在心里分个上下,凝冬乖巧听话不惹事,你没眼没晒,偏在我读书的时候穿的花枝招展惹人厌烦,我不喜欢她,反而喜欢你,又是什么道理。”

谢怀则看似自言自语:“我堂堂世子,对内宅的女人还都得不偏不倚,你进了我这宅院,我就不能偏宠别人,就非要对你如何,那不是被你拿捏了。”

大长公主原本还在犹豫,此时听了孙子的话,便下定决心:“真是笑话,让你服侍世子,你却想拿捏府里的爷们来了,蹬鼻子上脸,岂有此理!”

绿痕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不敢辩解。

“这丫鬟,仗着是我送来的,就在你院里如此作威作福不成?”大长公主问谢怀则。

谢怀则轻叹一声:“本来孙儿不大喜欢她,她没什么眼力见,可上回送过去您又给送回来,顾忌着您的面子,她若是老老实实的不作妖,孙儿不过多养活一个人,难道还能缺她一口饭吃?可她现在的样子,您也瞧见了,自被您身边的李嬷嬷又送回来,就以姨娘自居,说您提拔了她做姨娘,还允她住东厢房,事事都要姨娘做派,还跟凝冬分个高低。”

谢怀则揉揉额角:“若非凝冬一直忍让她,孙儿这内宅还不知要成什么样子,只这一人就闹得鸡犬不宁,以后祖母安排过来的人,孙儿可不敢轻易要了。”

大长公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这面子是完全没了。

孙儿一向孝顺,从没拗过自己,哪怕有些事不听她娘的,也会听她的,按照她说的把凝冬送走了,虽又接了回来,却也接受了绿痕。

如今因为自己,让孙子受一个奴婢的气,大长公主顿时勃然大怒,在谢怀则面前身为祖母的威严,全都没了。

“思危,你放心,此事是祖母办的不妥了,一定给你个交代。”

大长公主愤怒起来,可并非自己去拳打脚踢,那也太掉价了,事实上,她连生气时,语气也是平静的。

这就是上位者,讲究的规矩,打人骂人也自有下人去做,亲自来,就失了身份。

“我真是看错了你,原以为你嘴甜会伺候,没想到竟是这样爱生事的,既如此,也留不得你,打发出去吧。”

绿痕豁然抬起头:“老夫人,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能出去啊,奴婢生是府里的人死是府里的鬼,奴婢已经是世子的人了,您把奴婢打发出去,奴婢以后怎么嫁人,怎么在外面立足呢。”

大长公主看向谢怀则。

谢怀则吹了吹茶杯上的茶叶沫,很是漫不经心:“我没碰她。”

大长公主顿觉面上难堪,十分无光:“连这种事你都要扯谎,可见你这丫鬟心肝都黑到什么程度了。”

发卖出去或是打发出去,不论嫁给谁,都比不上做世子的姨娘来的风光,绿痕当即就要哭求。

谢怀则微微一拧眉:“真是给祖母丢人现眼,堵了嘴丢出去。”

内室终于清净下来,大长公主面上有些愧色:“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能惹是生非。”

“她嘴里说的,仗着您做靠山,可是要了不少好处。”

大长公主气坏了,下头的丫鬟,拿她做理由,做挡箭牌是常有的事,作为主子,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凡事不出大格,就能容忍。

可大长公主受不了,一个奴婢拿着她的话当圣旨,去欺压自己的孙子,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她的确暗示过伺候的好,把绿痕抬姨娘,可没让她这样作妖,要是内宅的事,搞得自家嫡孙没心思准备会试,她非要活撕了那丫鬟。

“真是个贱婢,如今打发出去了倒也省心,你放心,祖母必定给我孙儿寻更好的来。”

谢怀则摇摇头:“祖母对孙儿的一片心意,孙儿心领了,只是这通房,便不要了。”

大长公主气笑:“难不成,你是怕你的凝冬受委屈?”

谢怀则没否认,嘴里说的却是:“凝冬老实,不争不抢,她让我舒心,若是再来一个那样的,搞得内宅不宁,孙儿反而没心思读书,况且女色一事,孙儿向来不大上心,女人多了,妖娆起来,分孙儿的心思。”

大长公主一想,也果然是,便不再张罗着给他送女人。

“祖母还是那句话,女人而已,你宠归宠,可注意分寸,你是男人,是咱们公府世子,总要权衡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孙儿明白,劳烦祖母了,原本也并不想劳动祖母亲自处置那丫鬟,今日却叫您看见她的丑态。”

“因为几个丫鬟,也值得你跟我告罪?只是只有凝冬一人,当真能服侍好你?”

“已经够了,孙儿从前身边没什么通房妾室,不也活的好好地,如今身边有一个凝冬,堵住别人的嘴就已经够了,将来最重要的,还是正室夫人。”

谢怀则说的云淡风轻,却根本就没敢看站在一侧服侍的卫婵。

大长公主瞥了一看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没有丝毫不甘的卫婵,放下心来,满意道:“不愧是我的孙儿,跟你爹年轻时可不一样,懂事的很,我孙儿将来成了进士,满京城的贵女还不可着你挑?便是想要皇家公主,也娶得。”

谢怀则面色平静:“孙儿的正室,身份不宜太高。”

大长公主一愣,便听到。

“我们家已是富贵至极,再与皇室联姻,便是鲜花着锦烈火油烹,别说今上那位小公主今年才五岁,便是有适龄的公主,陛下也不会同意。”

大长公主拧眉:“那,那也不能身份太低,像你娘那样,差点误了我们谢家的大事,误了你爹的终身。”

谢怀则微微攥紧手心,陵阳郡主便是再不好,也是他生身娘亲,可祖母就是喜欢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说生母的坏话。

“清流之家的女子,官位不高,能贤良淑德便好,娶身份太高的妻子,容易引陛下猜忌。”

大长公主不甚满意,可也没奈何:“陛下亲自跟你说过?”

谢怀则点点头。

大长公主一叹,肃着脸看向室内的丫鬟婆子小厮:“今儿把绿痕打发出去了,只对外说她服侍的不好,手脚不干净,莫要将内宅之争传出去,若是谁在外面说嘴,我就绞了他的舌头发卖出去,知道了吗?”

谢怀则分明就是不近女色,大长公主也不想内宅通房的吃醋传出去,这不是给自家孙子身上抹黑泼脏水嘛,故而有此严厉的警告。

大长公主亲自跟谢怀则用了膳,见他并没有如何对卫婵另眼相待,稍微放下心来。

等大长公主走后,谢怀则拉住了卫婵的手,整个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埋入她的腰处,声音闷闷的:“我把她赶走了,你高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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