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成了丧偶的寡妇
云皎月纤细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回忆着石飞姨母告诉自己的后半截事情。
说起来这也都是阮氏年轻时遗留下的历史问题。
据悉,石家老妇年轻时,和夫君恩爱情深,生下了石祥。
然而阮氏见不惯把自家夫君五迷三倒的女人,日子过得这么舒坦。
竟然起了歹毒心思,让石家男人去没日没夜地烧窑。
烧窑不比制香,烧窑严寒酷暑夜以继日,紧绷着神经劳累过度,会死人。
石家男人熬了小半月,还真死在了窑厂。
那时石家妇人刚怀上石飞,就成了丧偶的寡妇。
她认为丧夫除去是阮氏害的以外,也有次子不详的缘故。故而一再偏袒长子石祥,不喜次子石飞。
后来石飞妇人就开始拖家带口,不在陈家手底下做事。
也是命运弄人,兜兜转转,妇人熬成了老妇人,原本一切恩怨事情都告一段落。
谁知道两月前,陈富花重金,请了石家兄弟来烧窑。
看在银钱的份上,两兄弟不顾亲娘的不乐意,依旧去陈家烧窑,才有了后来身陷洗白官银的事情……
像这种幼年得不到母爱的人。
要么会像祁向磊一样,明事理,不再去在意母亲。
要么就会和石飞一样,长大后一味使用各种手段去献殷勤和尽孝,以此来换取亲娘对他的夸赞和爱意。
石祥死了,石飞难过就算是真,但暗自庆
幸高兴也会是真。
云皎月松了口气,不担心石飞的后续动向。
打算处理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
祁长瑾生生毁了她拖累云家的计划,那她就得顺道实施扩展商业版图的计划。
把陈家所占领的市场份额,全都吞下来!
接下来她在青州,会很忙。
“孙叔,趁现在商街上的钱庄还未关门。你替我去趟云家,找孙鹤和卫释替我办件事情。”
孙阿牛脑袋茫然,“去钱庄?”
“对,昨日我就在想,明明钱庄暂停了对外业务,可到底为何他们一直没歇业。”
“还有,我姑父这几月挥金如土,但用银禁令颁布后,青州城白银流通度降低,他哪来的银钱大手大脚?”
云皎月思来想去,也只想出了一种可能。
笃定陈富是私下和钱庄做了交易。
熔炼过后的私银,若是兑换比例足够诱人,肯定会有钱庄壮着胆子将铜钱兑换给陈富。
“孙叔,你去让卫释和孙鹤,将匿名信条绑在箭矢上,再把箭射到各大钱庄内!”
“告诉钱庄的人,明日午时必须主动去衙门!”
陈富巴不得能拿到更多的官银熔炼。
他今夜势必会守在窑厂,等着云家来运送官银,再亲力亲为熔炼。
正好,等石飞被亲娘或者亲姨母告知往事后,就会怒气冲冲去报杀父和虐母之仇。
那会儿……就能撞上早已热好窑炉
的陈富。
云皎月端坐着,双手悠闲置于小腹前。
隐隐明白祁长瑾究竟为何做了坏事,还能得到好名声。
若是人能将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全都藏在肚子里,再引导旁人去做。
这样必要时候做出来的坏事,会是别人的。
而积攒的好名声,则是自己的。
云皎月脊背挺直,温声,“倘若他们肯去衙门揭发陈富,揭发他私下曾联络他们,让他们贩卖铜钱给他的事情。”
“那钱庄和陈富之间见不得人的过往交易,此后就会永埋地下不见天日。”
孙阿牛问道,“那要是他们不肯呢?”
云皎月眼眸一暗,漆黑眼眸生出浓烈冷意,“若是他们不按指使做……”
“纵使掘地三尺,交易账本也会被人找出置于公案之上!”
明日一早,陈富烧窑时不幸身死的讯息就会传出。
钱庄为了隐瞒过往交易,定然会去衙门揭发。
说不定面对诱人兑换比例不动摇的行径,还会被官府嘉奖。
云皎月步步筹谋,“孙叔,陈家熔炼官银的事情,不会有外人知道。”
“在用银禁令这种风口浪尖上,我姑父即使是怂恿贩卖铜钱未遂,官府也会重重查办!”
“届时陈家会因意图违反用银禁令而被问罪,窑厂和制香坊的所有伙计都会无工可做。”
没了陈富,知道海水纹炉和其他制作工艺的她!
理所当
然能继承陈家抢占来的瓷器市场份额。
孙阿牛倒抽冷气,是怎么都没想到,一日之间他效劳的云皎月,能想出吞下陈家的法子。
拧着的眉间舒展开,“夫人,那我们要不要留下伙计们继续做工?”
如果能留下那些伙计,不管是香业还是瓷厂,都能快速地正常运转。
有工钱在手,大家伙多少都不会被饿着。
云皎月摇首,从石凳上起身,“孙叔,你心地太善良。”
斩钉截铁拒绝,“所谓疑人勿用,用人勿疑。那些伙计从一开始就知道卖身契所属权一半归我,却还是一再阻挠你监管。”
“明知道我姑父生出异心,却连一个来告知我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人……留下无用,也不配留下!”
至于说辞,她也想好了。
陈家的罪,罪不至死,只要把事情都推到死掉的陈富身上去。
言明陈富早已经过她的许可,将卖身契和卖出的半数产业,全部都收回陈家名下。
那这些下人的去处,自有阮氏或者官府来安排。
往后是生是死,是否有怨恨,都会将矛盾对准陈家,而非她云皎月。
可以说,这回解决陈家吞下陈家产业的事情,她明面上看起来,清清白白。
算是从祁长瑾手里学了些,除去理论知识以外,还可以付诸于实践的真本事。
孙阿牛注视着云皎月,觉得她的做法没
错。
这会儿,他只希望青州城能早日解封,并且官府能解决粮食问题。
否则别说是陈家的百余伙计,就是数不胜数的民众,也会陷入饥寒的困境之中。
思及此处,孙阿牛打了鸡血一般。
跑进屋子里拿名册,说起正事,“夫人。”
“青州经济不景气,好些制香坊和窑厂的伙计都被辞了。”
情绪激昂,言语间充满正气:
“今日有很多人来找我,说是想来制香和烧窑。”
“对了,还有那些雕刻香具的能人!”
“他们听说祁家要招雕刻香具的手艺能人,也来找我了!”
将名册递到云皎月手边,“这是册子,您看看。”
云皎月翻阅花名册,册子上有许多前来应聘之人的基本信息,诸如性别、地址、年龄、有无上过私塾,还有工作经验等。
揉着眉心,还是觉得孙阿牛太客气了。
“孙叔,制香和窑厂的事情,你看着办就是。若是有拿不准的,就去找大房管事们商议。”
“他们的亲戚好友,一层层下去,知晓许多城里的轶事。说不定还能帮你筛选人员。”
充分信任孙阿牛,“总之,只要你觉得他们能留下,就留下。”
云皎月着重翻阅了制作香具能人的名册信息。
明媚眼眸亮了亮,撕出几页纸张,折叠放进袖子里。
落下一句,“至于香具能人,我亲自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