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才收拾妥当,叫母亲不必等我了,我陪祖母说会子话。”
昨日之事才完,因着沈凤鸢闹得翻天覆地,李清钰本就在老太太这头不讨喜,若是自己不留意着,反倒是让老太太与李清钰愈发离心。
她心中对老夫人有怨不假,只是如今镇威侯府势头正盛,李清钰又轻易不肯和离,自己更是无甚本事与侯府作对,面对老夫人不免还是要作出孝顺懂礼的样子,省的她先对自己起了疑心。
便是当真要对沈凤鸢下手,也得先让她肚子里那个莫须有的孩子,不能落地。
“只是大哥儿今儿空闲,在夫人那里等着用饭呢,特意叮嘱奴婢请了二小姐去。”
芸来都这样说了,老太太也不能再留着梁暮烟了:“我这里还有你这些姐姐妹妹陪着说话,你去陪陪你母亲和兄长罢,难得在一块,可别叫他们等急了。”
既如此,梁暮烟也不再推迟,辞了老太太和一众姑娘。
因着李清钰身上不痛快,梁凌风和梁暮烟并没有多待,没一会就去了梁暮烟的院子里头。
“昨儿我去瞧了凌虚阁那位,一屋子的香味,这便罢了……”
梁暮烟看着夏竹奉茶,想起早
上因宋嬷嬷的一句话险些跌了盏子,便把夏竹打发到梁清婉那里送新得的花样子去。
等夏竹走了才继续说,“那里头是催情的香,药效极强,如此可断定凌虚阁那位没有身孕了。”
“那妹妹是想抓她正着?”梁凌风问道。
“若是能抓个正着最好,可若不能便只能再想法子。”梁暮烟贴到梁凌风耳边窃窃私语,“哥哥帮我寻些依兰香和蛇虫子来,若是不能逮住她没有怀孕,那便叫她‘小产’罢。”
梁凌风愣了神,半晌回过神来:“你是想借父亲的手?”
“没错,这事儿若是叫凌虚阁那位抓住机会,自然会嫁祸到母亲头上,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先下手,这样的事儿总不能是母亲干得罢。”
梁暮烟心里头打定了主意,晚些时候等府里的大夫上门请脉,到时候直接当面戳穿,方是叫沈凤鸢无地自容,那就彻底与李清钰没了关系。
梁凌风将这件事儿应了下来,又因军中有事急匆匆走了。
且说沈凤鸢入侯府这些日子,左不过往芳兰庭去走动,其余便多待在凌虚阁里头,刘嬷嬷将百家阁绣娘为府里头姑娘做衣裳的事儿告知了沈凤鸢
。
沈凤鸢将手里头的茶盏重重的摔在案几上,冷笑道:“长乐公主宴会这样大的事儿,李清钰都暗地里瞒着不叫咱们知道,左不过是瞧不上咱们芸生的身份罢了。”
刘嬷嬷清理好小几上的茶水,宽慰沈凤鸢:“姨娘怕什么,夫人入府十几年都不曾管家,这府里头还是老太太说了算的。”
沈凤鸢冷哼一声:“也是,她一个十几年不管家的人,日后还想在侯府作威作福?也要看侯爷和姑母愿不愿意给她这个脸,梁暮烟也是才从漠北回来的,同咱们芸生一样,只看谁的名声先打出去了。”
刘嬷嬷一瞬间明白了沈凤鸢的意思,笑道:“是呢,只要咱们把老太太攥在手里头,还怕没前程嘛!”
沈凤鸢叫刘嬷嬷拿上今日晨起蒸的糕点,勾了勾唇:“咱们去拜见姑母”
沈凤鸢出了门,瞧见园子里头打扫得干干净净,未见残枝败叶,府里头的花匠正移植了新的小树来,连许多冬日里瞧不见的花儿都开得极好。
沈凤鸢一路看着,更是觉得自己游说梁衡将自己带回来是对的,自父亲去后,自己早就想过这样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日子了!
若不是前头有个李清钰挡着,沈凤鸢又何苦带着梁芸生过了这么多年见不得光的日子?如今李清钰的女儿是嫡出,可自己的芸生却连族谱都上不了。
沈凤鸢到了宜兰院,院子里头静悄悄的,那些在外间侍候的丫鬟婆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苏嬷嬷在门口站着,见沈凤鸢来,眉头微微蹙了蹙,轻手轻脚的上前。
苏嬷嬷对着沈凤鸢行了个礼,小声道:“给表小姐请安,今儿老夫人肠胃不好,疼得厉害,吩咐了谁也不见,只怕今儿是不能见您了。”
沈凤鸢被苏嬷嬷一声‘表小姐’叫得心里头不痛快,可奈何自己身份尴尬:“姑母这些年来的胃病还不好?现下如何了?先前姑母身上不好都会叫我伺候的,可如今……”
苏嬷嬷听见沈凤鸢长叹一声,便晓得了:“若是表小姐真有心,老奴便进去禀告一声,看老夫人愿不愿见您。”
沈凤鸢瞧见苏嬷嬷进去,心下窃喜,先前梁老太太便时常肠胃不适,自己便学着相应的法子,得了老太太喜,时常叫自己来府里头侍候,不然怎么会与梁衡早早相识。
正想着,苏嬷嬷在门口打了帘子,笑着冲
沈凤鸢喊道:“表小姐,老夫人叫您进去呢。”
此时,梁老夫人双目紧闭,一双保养得益的手抚摸着肚子,头上戴着绛紫色金线绣祥云的抹额,老夫人躺在床上,嘴里头发出痛苦的呻吟,本是腊月天,额上却挂着黄豆大小的汗珠子。
沈凤鸢快步走到老夫人床前,红了眼眶:“姑母怎么疼成这样?请郎中没有?”
苏嬷嬷叹道:“怎么没请?不知多少个了,个个不成!”
沈凤鸢忙坐在一旁帮着老夫人按揉,她虽多年跟着梁衡四处漂泊,不及李清钰这等高门贵女精致贵气,倒是一双手,养的又白又嫩,帮着老夫人按揉的时候,依着穴位一处处熨帖过去。
又叫着苏嬷嬷在一旁帮衬着服用写养胃的汤水,不过一会,老夫人脸色便慢慢好转过来。
“这么些年,你按揉推拿的手艺倒是半点未退步。”
老夫人慢慢直起身,瞧着沈凤鸢感叹道。
沈凤鸢一边帮着垫了个垫子,一边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祖母受用便好。”
老夫人不由感叹道:“难为你了,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每每发病,身边也没个熨帖人,不过是靠汤水硬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