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这次流放并非敏王一人,连同王府的家眷要一同流放。
梁月白自然也在其中。
但是她又怎会甘心自己的美好前途毁于一旦,更何况庆安府那种地方,去了就是受苦的。
梁月白已经在心中,不止一次的暗自怨恨过敏王,做事让人抓到这样大的把柄,连同她也要一起受苦。
奶娘抱着皇长孙在一旁默默的候着,墨文则是小心翼翼地收拢着屋内的东西,在梁月白的指使下,她已经收起了四个大箱笼。
墨文和梁月白呆的时间久了,有些话自然是直说的,这会儿神色间也有些踌躇,看着一脸懊丧的梁月白,终究忍不住开口相劝。
“侧妃,咱们此行是去流放,收拾这么多东西,只怕都是带不得的,不如奴婢将金银器物收拢成一个小匣子,再带几件常用的衣物?”
听到墨文这样直白的话,梁月白终于忍不住将自己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扔了出去。
“何时要我吃这样的苦?如今更是连个衣服也带不得了吗?
皇长孙的奶娘惯会看梁月白的脸色,也一直看不惯在梁月白面前十分的脸的墨文,这会儿听到梁月白的训斥,直接将墨文挤到了
一旁,满脸谄媚。
“侧妃自然是金尊玉贵,就几箱子衣服吗,有什么带不得的?依照奴婢看,到时候就告诉他们这衣服都是皇长孙的用品,难道他们还敢拦着不成?”
梁月白这才放缓了脸色,到底还是相信墨文明白她的用意,不耐烦的对着丫鬟挥了挥手。
“别收拾了,下去吧,把孩子也抱下去。”
奶娘怀揣着一脸不甘心的神色默默退下,墨文也换成了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
“侧妃,并非是奴婢多言,实在是这件事,本就是王爷的过错,咱们一定要低调,才不会惹来祸端,再说只要带了银钱,又怎会没有像样的衣服穿呢?”
梁月白依旧不甘心,一想到要去庆安府那种地方,她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你说的也是,如今我竟然沦落到要流放,简直是同某些人比不得了。”
墨文自然知道梁月白说的某些人指的就是梁暮烟,只不过依现在梁暮烟的身份地位是他们都不敢多做置喙的。
“奴婢现下去将所有的银两收拢在小匣子里吧。”
梁月白颔首,然后撑着额头靠在床榻上静静的等着,只不过心中依旧怒意翻腾。
不过
半刻钟的功夫,墨文就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匣子来到了梁月白面前。
“侧妃,都在这儿了。”
梁月白叹息一声伸手接过,匣子很小,里面装着一沓银票和许多金叶子和金瓜子,也算是一笔不菲的银钱了,但是在梁月白看来却远远不够。
“就这么些了?”
看见墨文点头,梁月白更加觉得心烦意乱。
“就这么些银两,怎么能够在庆安府那个寸草不生的地方活得如同现在一样?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侧妃再如何不甘心也没有用了,现在不仅马上就要启程,而且王府的人轻易也出不得府了,就算是想同老夫人道个别也是不能了。”
梁月白却突然灵光一闪,她背后不是还有镇威侯府吗?梁老夫人能够用自己的嫁妆撑起整个侯府,给她些嚼用也不是不能吧?
“墨文,你从后门出王府,去侯府替我跟祖母道别,顺便吐露一番我的苦状,让祖母帮衬一把。”
墨文不敢拒绝,即使知道这一趟很可能是白跑,但她也不想立马就磨灭了梁月白的希望。
因此只能无奈地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
墨文身为一个丫鬟,想出
入王府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却没想到卡在了侯府这一环。
原本不论是梁月白的口信还是人,都能够很轻易的进入侯府,但是今日门房在看到墨文以后,直接将她拦在了门外,口口声声的说要进去通传。
“还请墨文姑娘等等。”
墨文有些焦急,马上就要启程,她根本没有时间耽搁。
“老夫人可是不在府中?我们侧妃即日便要启程,还请先让我进去吧。”
门房丝毫不让,大门更是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打开,口中依旧是生硬而又冷冰冰的话。
“墨文姑娘还是等等吧。”
墨文不敢硬闯,只能在门口静静等待。
而那通报的小厮也很快到达了宜兰院,梁老夫人正一脸发愁地坐在上首,听到小厮报是墨文来见,直接就冷了脸。
“不见,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
小厮唯唯诺诺退下后,梁老夫人更是狠狠的拧了眉。
“这时候想起侯府来了,依我来看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都是白费!”
苏嬷嬷忙在一旁为梁老夫人顺气,近一些日子来,梁老夫人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轻易发不得脾气。
“老夫人何故同大小姐生气,想来
大小姐在王府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梁老夫人却听不进去,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对梁月白的成见已经颇深。
“是,我知道她是不好过的,毕竟那里头还有丞相家的女儿,只不过也总不会一直不好过吧?前段时间皇长孙出生的时候,她简直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那时候她何曾想起要对侯府有一丝一毫的帮助?今日她的来意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这是要流放去庆安府,没有后盾了,定是来求我的,我可不见!”
苏嬷嬷皱眉,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声长叹。
“再者说了,如今敏王府正在风头浪尖,我若是在这时候伸出援手,不是摆明了和敏王府一伙的吗?她这是在害侯府!”
梁老夫人越说越气,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苏嬷嬷急忙在身后顺着气。
“老夫人说的是,不见也好,免得徒增伤悲,如今大小姐去流放了,也算是眼不见为净。”
梁老夫人却突然长叹,神色复杂,晦暗不明。
“到底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就算是知道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从未有过半分偏颇,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或许就是咎由自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