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败-名裂
早在做出回家的那一刻，段芮烟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回家后，自己会被人嘲笑，所以她也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只是，当她回到家里，一眼就看见了一脸凝重的乔亭序时，她的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还未靠近，乔亭序就冷哼一声，尖利的嗓音格外难听：“喂，你刚在外面丢人现眼，现在又想起来了，当我们段家是饭桶么？你还不如去外面自杀呢！”
段芮烟早就习惯了这种刻薄的话，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烈，只是淡声道：“我上去了。”
她并不想挑起战争，可是乔亭序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乔亭序顿时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他那张还能保持着良好形象的脸此时都变得狰狞，他对着一只脚都要踩在台阶上的段芮烟吼了一句，“你给我闭嘴！段家培养了你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让你身败名裂？”
“嗒。”她应了一声。她忽然停下了动作，腰杆微微一颤，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良久，段芮烟才回过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乔亭序，她的表情很淡定，但声音却很严肃：
“读了几年书？开什么玩笑？这些年，你可曾在乎过我的喜好？除了这张脸，我什么都没做，就连我自己的坏毛病，我都知道。但这件事的根源，你难道不清楚？”
以前在家里，她一直都是不跟家里人吵架，也不跟家里人吵架，但是现在看来，她的退让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这一家人，都让她伤心欲绝。如今，他已经不在了，她再无任何顾虑。
如果他们连自己的鞋子都不要了，那她也没有必要再给他们好脸色看了。
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怨恨和失落，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从小就被人欺负，被人辱骂，直到今天，我的身体上还有一些疤痕，你不觉得内疚吗？”
她挽起袖子，给他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疤，冷笑一声，“再然后，我生病了，失忆了，你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逼着我离开医院，然后，我就被送到了一所私立大学。拍拍自己的胸膛，有这么做家长的么？虽然我失去了一些记忆，但我并没有失去那些东西。”
看着乔亭序那震惊和恼怒的眼神，段芮烟无奈地笑了笑，“做家长的果然是没必要参加考核，难怪会有那么多让人失望和不负责任的事情发生！”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强硬地顶撞自己，乔亭序本想借机发难，却不由一愣。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对自己尊严的一种侮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住口！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别以为你有个姘头，就能为所欲为，我跟你说，你现在回来了，就给我老实点，别打什么坏主意！”
段芮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你说的野种，好像就是段伊悦以前的男朋友。”
“你……”乔亭序脑子一转，意识到自己把段伊悦也给扯进来了，他转头看到段伊悦那张阴沉的脸色，不由的怒了，“住口！就这么爱强夺人之心，和那个臭娘们年轻的时候一样，你这是在……”
她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嘴巴。
段芮烟听到这话，再看乔亭序那躲躲闪闪的样子，不由地起了疑心，可她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只好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往楼上走去：“很多人都说，我长得不像你，更像是别人。”
林三酒其实并不清楚这个词指的是什么，但每当有新来的客人提起这个词的时候，她总会用一种截然不同的表情说：“我好像更像他了。”
她虽然不认识“那个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经将这几个字牢牢的记住了，可是当她试探着询问的时候，乔亭序的脸色已经发生了变化，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嫉妒和恐惧。
这样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了。
有一次，当她莫名其妙地被她的妈妈抓住，被她打了一顿，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她的目光。
从很久以前，她就发现，自己的妈妈每次看到自己，都会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
而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一念及此，段芮烟不由得心中一动，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乔亭序身上，不愿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分一秒。
乔亭序注意到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心中的愧疚和愤怒更甚，他的嗓音也变得越来越大：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这才出来几天啊，居然连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当初给你签约你不肯，叫你滚多远跑多远，如今还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给我们段家人丢脸，你就高兴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一旁正在看新闻的段霁华，请求支援，“你看你把我惯坏了，现在却是个废物！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变得这么无耻的！”
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照以往的表现，段霁华要么无视，要么就会跟着她骂自己讨厌的女儿。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段芮烟刚才那番话，段霁华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了台阶上笔直站立的少女身上。
她现在是个大姑娘了，虽然还是个孩子，但身上的青涩，早就被她抹去了，五官也多了几分清秀。现在她一身职业套装，亭亭玉立地走在台阶上，一看就是年轻时的她。
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那一丝像？
乔亭序见段霁华不说话，就这么站在台阶上，怔怔地看着段芮烟，不由有些慌乱，她像个小女孩似的跺了跺脚，故意往旁边挪了挪，不让他看到段芮烟：“老公!”
无人应答。
乔亭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亲爱的，你还能不能好好照顾一下我们的家庭，你看看段睿烟，她都这么轻浮了！我都说了，她就是个下三滥的婊子，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还在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