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陪你的人太多
傅怀庭盯着许忘夕的脸愣神,手指摩挲着他柔软的脸颊,目光始终停留在他唇间。
他向来没有趁人之危的喜好,但今晚他还是做了。
连低级的欲望都难以自控。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心里不断涌上一股想将人占为己有的冲动。
经过接触,这样的感觉愈发强烈,尤其是他露出那副羊入虎口而不自知的表情,让他把持不住下口。
莫不是久旱遇甘霖,他这棵老树想逢春?
傅怀庭将人横抱着站起,正打算往外走时,意外的踢到了许忘夕掉落的手机。
手机震动,上头赫然显示着’清呈’两个字眼。
可能时间过得太长,已经出现了忙音,电话被那头的人掐断,震动戛然,来电显示9个未接。
没过几秒,屏幕再度亮起,打来的依然是那位名为’清呈’的人。
傅怀庭握着手机冷冷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直接摁灭了屏幕,揣进上衣。
抱着人离开了包厢,门外替换了两名新的保镖,见老板出来,立马端正了姿态。
看见他怀里多出来的一个人,也不敢多看多问,尽责的跟在他身后。
电梯飞速下行,下行途中,另一部电梯碰巧处在上行阶段。
透过全景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有个人在电梯里踱步,整张脸红红的,神色焦急的打着电话。
两部电梯相互交汇间,宋清呈无意向对面瞥了一眼,只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怀中抱着一个人。
长发飘然垂落,容貌昳丽,双眸紧闭,像极了安静待人采撷香吻的白雪公主。
宋清呈呼吸骤然一窒,仔细看清被抱的人后,眼底只剩惊恐。
手机从耳边掉落,双手用力的捶打玻璃,试图以这种方式唤醒许忘夕。
“夕夕!?”
“你要带他去哪?”
宋清呈隔着玻璃竭力呐喊,情急之下,不停地按动电梯开门键,妄图让上行的电梯停下来。
电梯员看到这一幕,立马上前拉住他,口头劝告:“先生,您冷静一点!电梯现在处于上升阶段,您这样做很危险!”
冷静?
喜欢的人如今躺在别人怀里,他该怎么冷静?
电梯交错,一上一下行驶,宋清呈双手贴着玻璃焦急等待,内心祈祷电梯快一点,能拦下对方。
临别时,男人朝他扫了一眼,留给他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咚——
拳头击打玻璃发出巨大响声。
“妈的!”
一向谦逊有礼的宋清呈,在这一刻还是遏制不住心里的愤恨爆了粗口。
愤怒与懊悔同时出现在这张脸上。
他不该放任许忘夕独自出门的,自己的不坚定害了他。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懦弱,放不下又拿不起,无法给予许忘夕安定的一生,又不舍他离自己而去。
内心自责万分的宋清呈,忍不住再次握拳捶向玻璃。
夜色愈浓,城市霓虹渐渐隐去,安静的迎接明日破晓。
柒号公馆。
“他只是情绪过激外加发热引起的暂时性休克,没什么大碍。”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长医生,缓缓取下耳边的听诊器。
“不过…他的心脏跳动频率异常,大概率是患有心脏疾病,还伴有呼吸障碍以及血压过低等情况,肺瓣波动较弱,可能存在隐性病症。”
医生只是粗略的检查了一番,就能发现这么多问题,可见许忘夕身体有多不乐观。
傅怀庭靠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反复敲击,眉眼稍显凝重。
静默了几分钟,突然开口:“治愈的概率呢?”
“通常心脏病治愈的可能性很低,如果是先天性心脏病的话。”医生看向青年的眼底尽是惋惜,“概率为零。”
傅怀庭倚靠沙发两指抵着太阳穴,身上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人可以强大至宛若神祇,亦可以脆弱到一触即碎。
许忘夕属于后者。
没人知道他可以活多久,也许某一天稍有不注意,人就没了。
无论金钱或是时光,投注到他身上都是一种浪费。
许忘夕从床上缓缓醒来,睁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空间。
狭长的落地窗挂着黑灰色的窗帘,透着点点亮光,床对面雕刻着一面巨型水墨壁画,房间暗沉,整体呈非灰即黑的色调。
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套衣服,以及一部手机。
看了眼手机里的未接电话,面色一惊,急忙从床上坐起。
换好衣服匆匆下楼,与正巧回家的傅怀庭撞个正着。
今天穿的卡其色马甲,白色衬衫袖子轻轻挽起,一手插兜腕上搭着一件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至脑后,沉稳中又略带不羁。
西装紧贴身形,宽肩窄腰长腿,无处不在彰显着造物主的偏心。
没有眼镜的遮挡,眉眼更为凌厉,具有十足的攻击性,眼底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好些了吗?”
“好了,感谢二爷的好心收留。”
许忘夕嘴里说着感谢,脸上却没有出现感谢该有的表情。
走至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抬头仰视傅怀庭,淡淡开口:“二爷工作繁忙,就不劳烦您送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别挡路。
对此,傅怀庭丝毫不领会他的意思。
“既然要谢,那就陪我吃顿饭作为答谢吧?”
居高临下的与他对望,邀请的同时带着不容拒绝。
许忘夕昂首与他相视,眸色不解,目光反复在他脸上巡视,想要看清他这张嘴脸。
打量一圈,只剩丑恶。
“不了,想陪二爷吃饭的人太多,等我哪天排得上号再来。”
垂下眼睑,与他错开,朝另一边的空位走。
刚走没几步,人影再次袭了上来,遮挡住直面而来的大部分阳光。
又一次被人挡住去路,许忘夕眉头一皱,有了恼意。
而人影却不急不躁的欺身压近,属于他身上的檀木气息也越加浓郁,萦绕在鼻尖。
“可是我现在更希望你陪我。”男人轻轻抚过他头顶上翘起来的几根发丝。
“好吗,夕夕?”
听到最后两字时,许忘夕周身一僵,眼底浮现一抹愕然。
不愧是傅家人,动作可真迅速。
不过一夜时间,就将他的身份调查个彻底。
“好。”
许忘夕扯了扯嘴角,爽口答应,转身之间笑意慢慢从脸上消失,覆上一层寒意。
餐厅内,管家早已布好菜退至角落等待,留下一桌冒着热气的佳肴。
傅怀庭颇为绅士的为许忘夕拉开座椅,待他落座后,自己则坐在他身侧,又为他倒了一杯水,送至他面前。
可谓将东道主的礼仪发挥极致。
许忘夕面无表情的享受着他带来的服务,心中烦闷不堪,就连基本的谢谢都不想说。
餐厅很安静,只有夹菜时与碗碟碰撞的声音。
全程基本上都是傅怀庭在慢条斯理的吃,许忘夕没怎么动,尤其是他夹过来的,一口没动,堆放在碗里。
傅怀庭见他不领情也不生气,盯着他的侧颜意味深长的问:“需要我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