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夫人饶命
放下杯子,他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喝了一口水。
如此反复十几次,房内静的可怕,有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知道钟毓清是为什么生气,裴翎珩也说不出什么好的解释。
裴翎珩越是没有解释,钟毓清就越是生气。
眼见得一壶茶见了底,钟毓清也快到了忍耐的极限。
“王妃,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房门蓦地打开,一个屠夫打扮的男子冲进来,跪在地上连忙磕头。
门外候着的池生和侍卫赶紧进来解释,“王爷,这人非要进来,小的失职,没拦住。”
“小姐,这个人非要冲进来,池生也没看住。”
裴翎珩摆摆手,示意二人出去。
钟毓清方才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向裴翎珩。裴翎珩却没有任何解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钟毓清咬咬牙,自己就不该多看那一眼,应该什么事情都靠自己的!
“我又没见过你,你突然跑过来求我放过你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给她定罪,也得编的圆点。
“王妃,小的乃是朱雀大街的一介屠夫,”男人咽了一口唾沫,一脸苦哈哈的模样,“王妃前些日子
和王爷闹性子,说过就算嫁给屠夫都不会嫁给王爷,王爷眼下在小的这里订下了几百斤猪肉,还要求小的这两天就交货,小的急着交货,不分昼夜地杀猪,已经好几宿没合过眼了。”
平地一声雷,钟毓清被劈得外焦里嫩。
“王妃,小人知道您和王爷鹣鲽情深,不然王爷也不会出此下策,小人也是打心眼里替二位贵人高兴,”屠夫接着道,“小姐和王爷有这种情趣,殃及小人倒也算了,小姐不为小人考虑,也替那些死去的猪考虑一下,小人每日听到那些猪的惨叫声,都不敢合眼。”
屠夫可怜猪,她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听见这种说话。
她又羞又气,偏过头看着裴翎珩,本以为能看到裴翎珩惭愧的模样,谁成想这人却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钟毓清。
“我待夫人一片真心,不曾想夫人竟然弃之如敝履,夫人既然如此不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钟毓清脸色僵了僵,到底是低估了此人脸皮的厚度,她终于知道暗卫那一身戏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这芙蓉楼人来人往,可谓是信息枢纽,屠夫进来的时候,就
没有关门,此刻更是有无数双好事者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只恨爹娘生的脖子太短。
底下有几个大家闺秀在抹眼泪,“哎呀,想不到摄政王竟然如此深情,若是我能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哪怕是让我豁出命都是行的,只可惜,王爷竟然看上了那个肥婆,还如此不知珍惜,让王爷一腔深情喂了狗。”
听了这话,钟毓清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她的名声已经够臭的了,裴翎珩这是想让她以后上街的时候人人喊打吗?
她咬牙切齿,在裴翎珩耳边压低声音“你别装了!”
裴翎珩闻言更加卖力表演,“夫人既然这么嫌弃,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多买些肉罢了,我知道夫人又会恼我,可是我……”
说到这里,裴翎珩顿了顿,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我着实有些嫉妒,夫人哪怕觉得我是小孩子脾性也好,觉得我无理取闹也罢,只要能让夫人回心转意,我就是再怎么受人白眼,也是心甘情愿。”
一席话,只说得对面房里的小姐更加羡慕嫉妒,恨不得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某女人杀了祭天。
她咬咬牙,用力握紧拳头,想了想,还是放
下来,在裴翎珩耳边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别玩我了。”
屠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姐,求求您了,小的身上的罪孽已经够深重的了,您就求王爷收回成命,这几百斤猪肉,真的不是一天两天能杀的出来的。”
这样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屠夫哭成这样,还真是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钟毓清面上僵硬的肌肉抖了抖,实在不想再纠缠,歪着头对旁边的裴翎珩道,“你别玩了,赶快收回订单。”
裴翎珩笑嘻嘻的,“只有我的夫人能够管的着我。”
钟毓清眸色暗沉,恨不能一巴掌打过去,将他这张欺骗世人的皮囊揭下来,让那些眼瞎的人看清楚,他这张皮囊下,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嘴脸。
但是,她必须忍!
这里人多眼杂的,此刻她又是风头浪尖上的人物,本来就不招人喜了,再动手的话,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淹死她。
裴翎珩凑过来,笑得满面春风,胸有成竹。
“你想命令我,必须做本王的王妃。”
钟毓清心里万马奔腾,算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僵硬地点点头,“好,我做你的王妃,你收回订单。
”
“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
裴翎珩笑得像是一个得到糖的三岁孩子。
“一言为定。”反正她是女人,不是君子。
屠夫见缝插针,“那这几百斤的猪肉,王爷的意思是……”
“既然王府的钟毓清人都发话了,本王还有什么办法,只能从命啊,”裴翎珩摇摇头,“那几百斤猪肉,就不必送来了。”
屠夫也是个常和人打交道的,自然能看出来裴翎珩河钟毓清两人闹了别扭,便赶紧道,“小人感谢王爷,感谢王妃,小人也没读过书,不会说话,就祝愿王爷王妃永结同心。”
得了王爷的话,屠夫离了芙蓉楼。
房门关上,也把外面那些嘈杂关在外面,屋里剩下的两人又沉默不语。
钟毓清是觉得有些尴尬,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还传到裴翎珩的耳朵里,更让人尴尬的是,裴翎珩竟然还整出来这种幺蛾子,现在阖城上下都知道她是一个爱猪肉不爱王爷的女人了。
裴翎珩思量着自己确实欺人太甚了,用余光偷偷打量了钟毓清的脸色,干咳两声,道,“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去给你治病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