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多少难言我和你
“你总算现在不怎么惹祸了，是不是觉得没有以前有意思了？”纪逍远似乎看透了紫夜的心事，调侃起来。
紫夜看着这个变得调皮起来的王爷，很是无奈，“哪有这种事情！不过，想来也是，刚进宫那阵子，我几乎天天身上都带着伤，现在好了，很久都没人找我麻烦了！”说到找麻烦，紫夜又一次想起了纪落寒，稍稍有些失落。
“落寒最近在忙什么？似乎一直不怎么见的样子。”纪逍远的话题不知为何突然变了方向。而紫夜吓了一跳，“干嘛问我？我怎么知道！”
纪逍远无谓的笑笑，没再说话。
待了片刻，紫夜又忍不住问道：“我能不能问个貌似不太该问的问题？”
“你问。”纪逍远淡笑。
“你跟纪落寒，不是，我是说你和三皇子，关系很差吗？”紫夜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个问题，然而她总觉得这两个家伙见面的感觉，怪怪的……说不出是好是坏……
“落寒这么说？”纪逍远没抬头，目光一直盯着桌面，而他的手架在桌上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下。
“没有啦！我自己想问的！没敢问过他！”紫夜耸耸肩否认。
而纪逍远忽然笑起来，目光很温柔，“曾经，我和落寒，是很要好的朋友。”
“啊？怎么会？”紫夜惊叫，然后马上发现自己这样很失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还是觉得不敢相信，“你们以前是朋友？那现在……”
“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吗？”纪逍远有些无奈，“许多事情，都会变的吧。”
“对于这个宫里的许多皇子来说，我是个长辈。”纪逍远开口，而紫夜下意识的在接话，“你本来就是啊……”
“但是紫夜从来没把我当长辈看吧？”纪逍远望向紫夜。紫夜偏头想了一会儿，“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谁，看着你和我年龄差不多也没想到你会是长辈的。不过现在想想，好像的确啊，你应该也是我的长辈才对……不对不对，我是宫女，你是主子，没什么长不长辈的！”紫夜觉得自己思维都有点打结了。
纪逍远笑笑，“也许就是这样吧，大家很难给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我还记得我见到落寒的时候，他从那时起就没把我当成长辈来看。”
紫夜有点明白了，这个被礼教束缚住的家伙，很难找到和自己平等关系的同龄人，于是，纪落寒的出现，对他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伙伴。但是之后，两个人怎么会成这样了呢？
“你也知道，落寒在宫里其实地位也很尴尬，小一点的时候还好，渐渐大一些之后，他很孤僻，也总是被其他皇子欺负。然而每次受了欺负之后都不说，也不会去找皇兄告状，他总是自己一个人跑回崇辉殿，谁问都只说是自己摔倒弄伤了的。”纪逍远很无奈，笑容在嘴角透着一丝不忍心。
紫夜瞠目结舌，实在想不出那时候纪落寒的样子。小小的他，没有家人，应该很寂寞吧……
“后来一次被我撞见其他人欺负他，忍不住我便插手教训了那些人。”纪逍远说到这里，似乎也很开心的样子，“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是个长辈也不错，毕竟那些皇子们看见我，都吓到了！只能恭恭敬敬听我训话！”
“很威风嘛！”紫夜笑起来。
纪逍远笑着点点头，“可不是！但是，大家都跑开了之后，落寒从地上爬起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不需要你帮我。”
“哇，他那时候的脾气就这么差了！”紫夜忍不住抱不平，而纪逍远却摇头，笑着问，“你觉得一个从小寄人篱下的孩子脾气该怎么样？”
紫夜无语，耸耸肩，“好吧，也难怪他那样了。后来呢？”
纪逍远故意停顿了一下，吊着紫夜的胃口，然后神神秘秘道：“然后，我就派人盯着他，只要有人欺负他，我就帮忙！”
紫夜一愣，继而笑了起来，这两个活宝啊！
“你这是和他较劲啊！”紫夜乐得不行，看不出眼前这个温润的家伙曾经也这么固执和小孩子脾气。
“对，就是较劲。那时候落寒也就十来岁，而我，也不过比他大三岁而已。”纪逍远笑着讲述着，那似乎是他一段很美好的记忆，“后来渐渐久了，落寒还是被我驯服了。我们两个成了好朋友，而宫里那几个淘气的家伙也不敢再公然招惹他了。”
紫夜想象着那时候的感觉，忽然很好奇的问：“他之后变得很听你的话了吗？”
“差不多吧，我毕竟比他年长。而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无话不谈。两个皇宫中孤单的人，算是找到了伙伴了吧！”纪逍远的话里渐渐有了落寞的感觉，“可惜，最终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什么意思？”紫夜也止住了笑容。
“年岁越大，落寒的心事越重，生活在这个地方令他太压抑了。而这样压抑着，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他的性子开始变得冷凝，阴枭，话不多，但看人的眼神中满是仇恨的味道。但时而他又显得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无赖，甚至堕落，让人看不透。”纪逍远叹口气，“那时候，我由于年龄大了，又有婚事压了下来，因此搬出了皇宫，在外面建了王府，能见到落寒的日子也就更少了。”
“所以，后来他决定走进宫廷倾轧争斗之中，你却选择了退出……”紫夜接口，纪逍远猛然抬起头，目光中有种受伤的感觉。
“那个时候发生太多事情，我没办法照顾到落寒，而当我从各种事情中抽身出来时，落寒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了……”纪逍远有些自责的感觉。那个人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晚辈，他罩着他那么多年，让他免受伤害，而一时的疏忽，在他最压抑的时候，他离开了……
“这是我至今都后悔的事情……”纪逍远用这句话做了结尾。
紫夜也叹了口气，拉紧了身上的披风，温暖似乎已经被寒风尽数带走，留下的还是说不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