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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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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啦!只是亲而已!哪里有嫖!不是嫖, 哪来的嫖资啊!

——唔……所以亲也算吗?好像……不算?究竟算不算啊!!

骆缘拉上钱包拉链, 决定把自己的胡思乱想搁置, 还是先找手机。

林警官说最近遇到急的事情, 不要打他的手机, 要拨所里电话。

按出保存的号码,在点下通话键前,骆缘犹豫了几秒。

叶冶去哪里了?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回家了吧。因为忽然恢复记忆, 所以回家?

小区外的监控显示,他是自己走出去的,不存在被人胁迫……报警找他, 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

不不不,万一他是记忆混乱,不清醒间闯了出去。或者在回家路上,他精神不佳、旧疾复发, 又变了狗……只有亲眼看到叶冶遇到危险了,才不是小题大做吗?当然不是了!所以要报警,立刻!!

接电话的不是林天警官, 是一个声音听上去很成熟的中年男人。

对方听她说了大概的情况, 叫她来所里细谈。

骆缘还想再说点什么, 电话那边就被掐断了。

相当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她的通话。骆缘叹了口气,回屋子简单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 打伞出门。

下大雨, 连车都难打。从家出来就叫了车, 一直走到小区外的马路上,还没有人来接单。

骆缘正心急呢,隔着厚厚的雨,她突然瞥见对面有一辆车子亮起了光。

定睛一看,那恰好是一辆出租车。

感叹自己的运气太好,骆缘快步赶到马路对面,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即便撑伞,她还是被雨淋湿了一些。

车内开了冷气,一坐进去,骆缘就打了个喷嚏。

“小姐,去哪?”司机师傅按下计价表。

骆缘报出离家最近的那个派出所名字,有点冷的缘故,抱紧了手臂。

“天气这么不好,还出门去派出所啊,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与她聊天。

“嗯。”本身是内向的性格,与陌生人谈话不太自在,她就没有多说。

按说健谈的司机碰到不爱说话的乘客,一般也会收敛。但身旁这个司机师傅似乎热情不减,沉默了一会儿,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是什么事啊?”

骆缘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晚上的光线不佳,看不清司机的脸。

已经错过比较恰当的回答时机,她索性没有回答,装作自己没听见。

雨刷机械地摆来摆去,雨滴刚落上玻璃,转瞬间被干干净净地扫去。

清淡的茉莉花香气,闻着让人有些犯困。骆缘感到疑惑,她满心的焦躁,不知怎么的,意识却昏沉了起来。

……司机的声音吵醒了她。

“小姐,到了,一共二十三。”

骆缘打了个激灵,手臂冰冰的,像被冻住的冰块。

“哦,好……谢谢。”她扫了眼计价表,不加疑心地拿出钱包付钱。

时间是晚上八点,自己睡了大概大十几分钟。

看价格司机并没有趁机绕路,她跟他道了谢,打伞下车。

进到所里,没多等待,她被一位阿姨领进一个小房间。

在通过房门时,门边有一道隐蔽的红光晃了晃,骆缘没有把视线放在那里,自然就没有注意。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阿姨跟她说。

骆缘应了声好。

这既视感,仿佛上一次见到林天时的场景。

走出门后,阿姨回到自己的岗位,拨了内线。

“她身上也有了?”那边的人问。

“嗯。”她简要地答。

本想着见到的人,是一直负责叶冶事情跟进的林天。

不想门一开,来的是个生面孔。

“骆小姐?”中年警官板着脸,眉心有一道很深的皱纹。

“是!”骆缘一下子听出,这就是刚才电话里的声音。

大概是和林天接触惯了,见到严肃的警察叔叔,反而感到紧张。她连忙坐直了身子,屁股也夹紧了许多。

“你之前收留了一个意识不清的市民,想帮他找到家人?”警察叔叔坐到她的对面,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骆缘点点头:“是的,具体情况我有跟林警官说过,他也一直帮助我调查。今天下午,我收留的那个人忽然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走之前,他……”

“他是自己走的?”警官打断她的话。

不明白警官为什么把重点放在这句话上,她被堵住了一嘴的话,答道:“嗯。”

“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圆珠笔的笔尖点着纸面,警官抬起头,问她:“骆小姐,你为什么要报警呢?”

“我的意思是,他恢复了意识,自己走掉了,不是很好吗?”他沉静地望着她。

“可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恢复啊!”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无理取闹,她回话得十分迫切。

警官皱了皱眉:“为什么?他出去时举止怪异?”

回想起监控里看到的画面,骆缘只得摇摇头。

“不过,他平时……”

好不容易想起一些端倪,她又一次,被强行打断了。

“骆小姐,你做得很好,你已经报案了,剩下的交给我们来管就行了。”警官合上手中的本子,用那张面瘫脸,对她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和蔼的微笑。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却也十分官方。

骆缘想不出反驳的话,似乎这确实是当前最有效的解决方案。

她垂下头,闷闷地回道:“好的……”

警官起了身。

她仍是放不下心,仰起脑袋,鼓起勇气多问了一句。

“你们会尽快去找他吗?我怕他遇到危险。”

女孩子的眼眶微微湿润,日光灯的光芒下,它显得通透又明亮。

“他……”警官那张雷打不动的铁面,似是有些松动:“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语气刚刚软化,她不及反应,下一句,他又立刻强硬了起来。

“实不相瞒,我们这里查过他,发现他的背景不怎么干净……目前我们查到的东西还很有限,我们会继续查的,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

——嗯……原来,真的是这样。

叶冶,是坏的?

怪不得,林天警官没有保持着一个帮助良好市民的心态在做事;怪不得,林天警官频繁地与自己私下接触,对叶冶的调查却始终没有能回馈给她的进展;怪不得,叶冶在见到警察之后,当天下午不告而别……是不是他知道自己的所有行为已经暴露在警方的监控之下了,所以她家不能再呆。

竟然,这么的通顺。

那么,在其中的自己算什么?

利用的工具?寂寞的消遣?

骆缘情不自禁地往消极的方向想。

她本就是一个自卑的性格,从不敢设想叶冶也喜欢她这种虚妄的可能。那如果不是喜欢,他那样对她,还能为了什么?

言情小说不能给她答案。

仿佛一瞬之间,所有的剧情都在往“渣贱”、“虐心”,“be”的标签上狂奔,骆缘拒绝承认。

她坐车回到家,远远看到屋子里亮起的灯。

兴奋不到01秒,她想起是自己出门时忘记关了。

可就是这01秒的反应,她清楚知道自己还在等,等待转折。

等待的第一个夜晚,通宵写文。

连载小说里的女主角,是一个与骆缘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她是职场的新新女性,聪明干练,崇尚心灵的自由,享受身体的欢愉。她约炮的风格也分外洒脱,通常男性在睡觉,她在抽事后烟;抽完烟,留下房钱,穿裙子走人。

“你看、你看,你写就会写,为什么自己做不成这样的人呢?”

骆缘自言自语着,拿拳头愤愤地锤了锤自己的心口。

“叶冶只是亲了你几下,你还想怎么样,要他负责?叫他和你结婚?能不能学学自己笔下的女主角,活好不粘人!现在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是怎样?他亲你的时候,你不是有享受到吗!”

——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讨厌了。

——简直是对方勾勾手指,她就要过年去人家的家,管人家父母叫爸妈。

深刻的反思后,骆缘进入到等待叶冶的第二天。

客厅放着音乐,她抱住腿,伤心地跟着唱。

“一个人失眠,全世界失眠;无辜的街灯,守候明天;幸福地失眠,只是因为害怕闭上眼,如何想你想到六点。”

回头一看,真的正正好凌晨六点,叶冶离开超过半天。

“想起我的时候,你会不会,好像我一样不能睡,想像你的暧昧,我会不会,数不到绵羊一双一对。”

叶冶会想起她吗?她的好。

想来没有为他做过饭,他回忆起来,应该能记起的是……她点的外卖很好吃。

——这个点有值得感动吗?

而自己想起他,只能捧着冰柜里的死老鼠尸体痛哭……额,不知为什么,感觉怪恶心的。

骆缘忧郁地看了一会儿死老鼠小冰丘,最终还是放弃了想念叶冶。

等待叶冶的第三天。

骆缘给家里做大扫除。路过书房的一个小角落,不小心踢到了一颗弹力球。

把它捡起来,归到叶冶东西的那一堆。

大扫除完,去倒垃圾。她想了很久,还是没能狠下心,丢掉他的东西。

——都是花钱买的!钱是辛苦码字赚的!怎么能随随便便浪费钱呢。

既然想要废物利用,她索性将叶冶的睡衣穿到了自己的衣服外面。

不怎么御寒,心里还是冷冰冰的。

等待叶冶的第五天。

恢复了不规律作息的骆缘,清早被电话铃吵醒。

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名称是【未显示主叫号码】。

她心有余悸地回想起某天半夜,这个来电名称那边传来的小孩哭声。

“喂?”她小心翼翼接起电话。

意想中的怪声没有出现,那边是一个声音娇媚而性感的女人。

“你买的那只狗跑回我这儿了,你知道吗?”

愣了几秒,骆缘才反应过来电话那边的是谁:“东烜娱乐城的老板?”

女人轻笑一声,道:“是我。”

——第一个念头是:叶冶找到了。

——第二个念头是:他居然回去了。

仿佛喝下一口滚烫的开水,又被泼了一脸冰水。

骆缘脸色变了几变,沉声问她:“他什么时候到你那儿去的?”

“五天了吧,”老板的声音微微的倦,慵懒间带了点不耐:“……缠人啊,他比以前还要缠人。”

这样的烦躁,对于骆缘,仿佛是炫耀。

她感觉像猝不及防咽了一大口醋,喉咙口酸酸胀胀的,憋屈得她连话都讲不出来。

“你呀,怎么没有把他看好呢?”

女人懒得费劲跟她兜圈子,倒真是像非常诚心的,想要甩掉叶冶——这个她眼中的烂摊子。

“既然你已经买下他了,就快点过来,把他领走。”

骆缘没有往下探寻她话里的意味。

那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嫉妒得快要发疯。

她注意到,另外一件挺奇怪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当初在娱乐城,她是一次性付的款,并未留下任何自己的联络方式。

女老板但笑不语。

骆缘被她笑得瘆得慌,“你笑什么笑”都想骂出来了。

“今晚八点,我在上次见面的地方等你来。”

留下最后这句话,女人挂了电话。

“……”

骆缘听着手机的嘟嘟声,一脸懵逼。

——喂!这位大姐!我还没说要去呢!!

警官说叶冶的背景存疑,不让她插手他的事,现在她如果把他领回来了,算是插手还是没插手啊……肯定算插手了吧。

未显示主叫号码,连回拨都没法回拨,这下尴尬了。

所以,现在要不要把叶冶的去向和警官报告?

按她一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胆小如鼠的好市民心态,报告是比较正面的选择。

可是,心中有一个小小的角落,还在等待叶冶。

她想亲口问问他。

他真的是坏的吗?他真的在利用她?他们之间不存在误会吗?

她怎么就没法相信,他是坏的呢?

……骆缘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做心理建设。

曾经,净网力度没有这么大,黑道文风靡网络。

善良的女主痴痴爱着刀尖上求生存的男主,可以为了他拿起枪,火拼别的帮派;而女主身陷险境,坏人让男主只能自己一个人来、不要报警时,男主十成会乖乖照做。

这类的文,常常会被骂三观不正,不过那种愿意以身犯险的爱情故事,有它能够感动人的理由。

出于安全考虑,她最终还是给所里打了电话。

其实她想把叶冶接回来,是有原因的啊!

如果他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更容易清楚调查他的身份;如果警方那边关注的是叶冶背后的势力,对方已经注意到她了,她去接回叶冶,也不算什么打草惊蛇。

这两个她冥思苦想,好不容易找到的借口,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警官那边直接同意了。

……

画上完整精致的妆,换了件自己衣柜里最美丽的夏装,又因为遵纪守法地得了警察叔叔的批准,底气十足的骆缘出门了。

华灯初上,东烜还不到最热闹的时候。

人们还没有喝醉,仍穿着整齐的服装,各个正正经经。

那天魔鬼们在此处的狂欢,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透过电梯壁的玻璃,骆缘看向二层中心的大舞台。

此刻的那里空空如也,还不到周六……

如果她今天没有带走叶冶,他不久又会出现在那里吗?

骆缘紧了紧拳头,势必要带走他的决心让她挺直了胸膛。

五层会客室,这回的人比上次的多了太多。

保镖浩浩荡荡站了一排,被围在中间的,是那位美艳的女老板。

她的脚边趴着一团瑟缩的人影。

他的背上,密密地分布着一道道新鲜的鞭伤。

这般臣服的姿态,相较于之前被独立地关在笼子里,更没有尊严了许多。

骆缘是愤怒的。

看到这个画面的瞬间,火顿时蹭地烧上了脑门。

他被她治好了,那些伤曾经被她治好了;然而它们又全部,乃至变本加厉地回来了。

“你怎么能打他?!!”

她很少这样梗着脖子,大声和人吵架,她气得满脸通红。

什么礼貌尊重、身材魁梧的保镖,人在别人的地盘得低头……这些她遵循的生存法则,因为生气,她全都不管不顾了。

甚至,骆缘走上前,推了那个女人一把,叫她把脏脚从叶冶身边挪开。

女老板没生气,也没叫保镖动手拉开她。

玩着自己漂亮的茶色卷发,她好笑地看着她,仿佛在看某种诙谐的动物表演。

“你气什么?我打他,是他自己求的。”

双腿交叠,女人身上的肌肤白得晃眼,让人想起电视剧里吸男人精魄的坏妖精。

红唇微启,她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已经把他卖给你了,没看好,是你的问题。他自己爬回来,对着我汪汪叫,求我打他呢。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他啊。”

“你乱说!”

骆缘扁着嘴,因为她的胡说八道,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

明明是叶冶受尽了虐待!做了坏事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悠闲,一脸的理直气壮!

连可以挡住鞭子的东西都没有,他、他身上的衣服……

“他穿的这是什么?你有没有对他……”

脑子一热,问出来了,但关键字,是梗在喉咙的刺。

她怕他难堪,即使叶冶成了这副模样,她怕他难堪。

“我有没有什么?”女老板挑了挑眉。

骆缘越是不敢,她越是提着刀,要往里头刺,挑破那层伤口。

她认输,别开了眼。而女人,笑嘻嘻地说:“你是指,跟他做?”

双颊不知是羞是怒,一片绯红,骆缘恶狠狠地瞪着她。

毫不畏惧地对上她的眼,女人笑弯了一双秋水眸:“请问,你会跟家里的畜生做吗?”

“你闭嘴!!”骆缘冲上去扯她脸皮,激动得像个疯子。

她这一生至今,被人指着鼻子骂“变态”,都不曾像现在一般,跳脚而起、奋力抗争……整整,她这一生。

她欠叶冶的,不过是初三体育课上的那一拳。

那拳他打在体育老师的身上,毁掉她的一生。

之后“叶冶”这个名字带给她的,是无尽的羞辱。

可是,她被他救了。最喜欢他的时候,被他出手相救。

英雄,顺理成章成为少女每天每夜最甜也最恐怖的梦。

从那以后没法爱上别的人。

这浪漫得,像极了一个诅咒。

——那,可是叶冶呢。

——你乱说!

脚踝被一只大掌狠狠地捏住,骆缘垂下视线,看见叶冶的脸。

他使了不小的力,脚腕可能会因为这股力道肿起,她很疼。

目的是拦下她,他并没有在意那种“细节”。

最害怕的事,一定会发生。——骆缘碰上叶冶的永恒定律。

他怒目而视,眼中不见半点温情,盯住她,如同盯着一个陌生的入侵者。

他在保护他的主人。

而他的主人,显而易见,并不是她。

即便他们曾经同吃同住,她对他无微不至;即便,他们曾经热吻,相拥。

“你为了他要打我,他却不让你打我,哈哈哈哈哈。”女老板咯咯咯地笑起来,丰满的胸脯是乱颤的花儿。

骆缘闻到她身上高级的香水味。

发丝凌乱的自己与她比起来,欠缺的不止是成熟与魅力,还有面对叶冶时,她的那份淡定从容。

她根本不在乎叶冶做了什么,用她的话说,叶冶只是条狗。

骆缘在乎,太在乎,所以她被击溃。他心系敌方,她已是落了最最下乘。

可怖的寂静中,忽地,叶冶松开手。

骆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一串欢快的脚步声朝这边来。

他松手,是因为门外来了人。

“美美~~!”

小女孩的嗓音甜甜,脆生生地唤着狗狗的名字,一路跑来。

伤势严重的叶冶撑起身体,努力地、活跃地,往外面的方向爬。

他爬到了,小孩也正好进到房间。

可爱的公主裙现身,裙摆一晃,她蹲下身,将他抱了个满怀。

“啊~美美真乖!”她冲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宠溺地拿自己的胖手揉他的脑袋。

叶冶的脑袋被她摸得一耸一耸,很舒服的模样。

骆缘已经堕落到,连幼稚园小朋友都嫉妒的程度。

她快步走上前,叉着腰,摆出悍妇的姿势,凶巴巴地教训小女孩。

“不准你摸他!不准叫他美美!”

——即使他不承认!他也是我真金白银、八抬大轿,娶……不对,买回家的!

——他是我的……我的。

停下摸头毛的动作,小朋友眨巴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那要叫他什么?”

——叶冶。

——叶子的叶,冶炼的冶。

骆缘目光沉沉地凝视他的背影。

不论是哪段记忆里他,气质姿态,似乎都与面前这个摇着尾巴的男人不相匹配。

而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也给了小女孩新的启发。

“妈妈、妈妈!这个阿姨是不是就是上次抢走美美的大坏蛋?”

用手指着骆缘,她紧张兮兮地向女人求证。

女老板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吩咐身边的保镖:“把小姐带下去。”

“我不要!!”女孩迅速抱住叶冶,缠得紧紧,不愿撒手:“妈妈真讨厌!!我不会让大坏蛋抢走美美的!!”

保镖分工合作,将他们俩生生扯开。

叶冶咧开牙齿,露出凶相,但还是难敌众人之手。

女孩反抗能力弱,被拉几下就没力气了,嗷嗷地哭闹了起来。

他们两个分别的画面,就像是翻版的白娘子与许仙。

骆缘有点理解,女老板刚才那种“看好戏”的心情了。

“呜呜呜呜!美美!美美!”

——只是呢,这哭声,越听越耳熟。

“你们不会温柔一点对你们小姐吗?”女人揉着胀痛的额头,烦躁地站起身。

从保镖手中,她接过女儿两只挥舞不停的小拳头。

“别哭啦,我带你回去行了吧?”女人拿手帕给小孩擦了擦鼻涕花。

转头,她语气冷淡地对骆缘说:“看好你的狗,别让他再跑过来了。”

骆缘用力地点头。

谈话间得了空,女孩伸手,又想去碰被保镖压住手脚的叶冶。

女老板骂了句脏话,情绪不明地低语一句:“他倒是比我这个做母亲的,面子还大了。”

女人带着小孩出了会客室后,保镖们终于松开对叶冶的钳制。

但令骆缘难堪的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想去牵叶冶的手,他一下子躲开她,目不转睛地往那对母女离去的方向追去。

甲之□□,乙之蜜糖。

——正如女老板说的“我打他,是他自己求的”。

——叶冶选择从温暖的家里出来,自己冒雨找回了这里,他选的。

她眼中触目惊心的鞭伤,对他来说,或许是喜悦。

她看见他毫无尊严地趴在别人的脚下,对他来说,或许那是安全感。

总之,他更喜欢这里,不是吗?

叶冶的腰被人从后抱住。

她整个人跳到他的背上,用自己的重量压制他。

用尽全力,不让他离开。

他回过头的时候,她穿过他的黑色眸子,看见了一颗果实。

一颗,彻底腐坏的果实。

它外表馥郁香甜,内里充满烂掉的恶臭;它勾起嘴角,喊她过来。

“我可以打你啊!”骆缘尖声说道。

怕他不愿听完一般,喊得那么急切:“我也可以的!”

果实爆裂,成功溅出大股黏糊糊的汁液。

尽数地,黏到她的身上,结成密密的丝网。

叶冶皱着眉头,似是在挣扎,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他没有继续追人,表情呆滞着,像一台当机的电脑。

骆缘握紧他的手,像握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带领他,由趴跪的姿势,回到站立。

没带手帕,她抓起自己白裙摆的布料,给他擦了擦手。

“回家好不好?”

叶冶终于有了反应,从她柔软的掌心里,他抽走了自己的手。

骆缘叹了口长长的气。

双手抚上他赤裸的背部,往那些暴露的鞭伤上,使劲一拍。

“和我回家好不好?”

叶冶疼得站不住脚,身子往前倾了倾。

——宛如一个投怀送抱。

“真乖。”

咬着牙,骆缘吃力地支撑住他,艰难抬起手,在他的背上摸了摸。

“嘶……”

叶冶可不得乖吗,她摸得那么重。

用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骆缘顺利带走了“很听话”的叶冶。

只是,一路上,叶冶依旧没有跟她说话。

回到东煊娱乐城,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被重置。

他是生人勿进、会对她咧出牙齿的狗,她是厚着脸皮想要靠近他的人。

骆缘初时来找他,想要问出那些问题。

她离答案,更远了。

她知道了一些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事。

比如鞭打叶冶,他也不会卸下桌子腿,把她打得头破血流。

比如他确实已经和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不一样了。

……

叶冶回到家,骆缘将他推到了自己的闺房里。

他仰倒在她的床铺上,以为她要跟着躺下来。

骆缘无情地转身,用力带上门,把房间“咔嚓”上锁。

庭院门、屋子门、卧室门,她阴沉着脸,检查它们是否彻底锁死。

确认无误后,把钥匙慎重地放进了自己内衣的垫子里。

刚开始,叶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门缝底下,有人递进了一张纸条。

【你听说过囚禁吗?】黑体大字,占满了一整页的a4纸。

蹲着的低气压女子骆,听到房间里传来挠门的声音。

她神情沉静,没有因此表露出开心或兴奋。

翻了翻怀里的纸,她往门缝里传进了下一张。

【你听说过黑化吗?】

叶冶的眼角抽了抽。

外面的人沉默着,像在等待他的答复。

他“咚咚咚”地开始锤门。

【嘘,安静:d】

纸条很快又来了,“安静”后面还配了个奇怪的颜文字。

叶冶憋住笑,抬脚愤怒地踹了踹门。

【跟你说哦,我黑化了!!!】

她完全不搭理他的抗议,流畅地塞进了最后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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