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chapter 74
这么多年下来，不少人都已经明白了，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表面上看起来的神经大条加懵懵状态应该都是‘装的’，这个人惯常爱用装疯卖傻的脸面对普罗大众，心中不知道是不是在疯狂嘲笑‘妈的智障’，真真儿不愧是太心脏！
但弗兰自己觉得有点儿冤，自己虽然算不上是傻白甜吧，但也没他们以为的那么腹黑啊，有时候他就是对于别人的话需要消化理解反应迟钝了一点点，这怎么也能被脑补成深藏不露呢？
弗兰这样想着，看着还没到的马德里竞技那边的人，但看坐着的那些如狼似虎跃跃欲试的记者们，似乎好像根本不在乎马竞方是不是到齐了，他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小邪恶’，决定磨刀霍霍向皇马了。不过反正再怎么样他们也不至于一上来就逮着自己问，毕竟主要还是主教练和队长挡枪。弗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拧开矿泉水又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劳尔斜睨了他一眼再次咬牙切齿警告，“少喝点儿！”卡佩罗坐在中间本正想着应对方法，听到这里严重怀疑自家队长是不是用这种方式给他自己解压，但也不能给小队友施加压力啊，只能无奈道，“他跑了那么多，累了多喝几口水，你就让他喝吧。”
得到主教练的支持，弗兰嘿嘿傻笑了两声，轻抿了一口润润唇还是蹑手蹑脚把水瓶放回了远处。卡佩罗看他这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也口渴了大喝了一口。
记者会准时召开，场下记者的反应让弗兰有种错觉这完全不是一场平局，而是一场在伯纳乌的惨败。虽然没赢同城死敌不太爽吧，但仔细想想只要没赢同城死敌就能给记者们带来这么大的动静，那不就代表他们默认皇马胜利才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吗？弗兰越想越觉得自己正确，浑然不把台下真正想要犀利发问的都是关于球员表现和战术融合问题而非比赛结果这一点看在眼里。
皇马方先点了两三个安排好的记者友好的预预热，进行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被劳尔轻描淡写就解决了。这些当然阻止不了大多数媒体人的热情，“卡佩罗先生，我们都知道，十年前也是皇家马德里，在这里您走过一遭，想来印象深刻。那么和十年前相比，既然球员配置和战术安排已经截然不同了，今时今日您的压力是变大了还是变小了呢？”
从这个问题开始，宣布着战斗开始。
弗兰听到这个问题后半段开始表情很古怪，眉毛挑的恨不得飞起来，那份古怪丝毫不加以掩饰，让提问的本来一直紧紧盯着卡佩罗的记者频频侧目。卡佩罗很平静地开始回答，“十年前西甲流派还不像今日这样明显，大多数球队都是以进攻为己任，当时皇马从后防抓起，引进伊尔格纳、卡洛斯、帕努奇，打法立足防守之上。但十年后的今天，可以这么说，皇马没有退步，但是西甲联赛一直在大幅进步，这个联赛单从排名上看靠后的球队也没有哪支球队能说有百分百把握胜利。从这里看来，十年后的如今压力反而变大了。”
记者发问时特意说到了‘球员配置’‘战术安排’这样的范围，谁知卡佩罗根本没有接话茬，让他具体分析，他就真的将这相距十年的两段进行了比较，却是从西甲联赛的大层面上分析。
劳尔在旁边微笑着一副成竹在胸模样，相对的光看弗兰的表情就让人想要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虽然皇马没让古蒂或拉莫斯来给他们一个大新闻有些不开森吧，不过那两位说话时卡佩罗和劳尔都会或多或少拦着的，而弗兰这么多年但凡参加记者会，全队似乎都默认了让他自由发挥袖手旁观了。
下意识遗忘了就算皇马任由自家后卫自生自灭人家也能全身而退不落下风，这位记者瞬间将相同的问题甩给了弗兰，用一副‘看你似乎有话要说’的狐狸脸。弗兰还是那一脸貌似一直在拼命思考的模样，他开口前没人知道这家伙到底在纠结什么，“我十年前还在青训营，但至少十年前皇马引进的伊尔格纳、卡洛斯、帕努奇这事我还是记得的。罗伯特现在还在队里呢，踢法跟十年前一样撒丫子跑起来喊也喊不回来，左中右三路，单这么看左路是完全相同的进攻套路啊。”他说完可能还觉得自己说的有些狂妄，忙补充道，“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毕竟我有时爱自作聪明，而且那时候才十五岁记不住也是正常的。”
被嘲讽爱自作聪明的记者瞬间转了狐狸品种，成了藏狐。
人家还真的是乖乖的和记者谈起来‘球员配置’‘战术安排’，说明了这哪里是截然不同，至少单左路来讲十年如一日都是同样的。你所谓的问题看起来分析的清楚，但貌似从根本上就不对，让人卡佩罗怎么正面回答？偏偏他那一句‘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毕竟我有时爱自作聪明’明明特别嘲讽拉仇恨，但他那还是怎么看怎么发自内心的纠结模样让人不禁下意识认为，弗兰他可能真的是觉得自己有可能时间长了记不住，自嘲一下给自己留个反悔余地。更何况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记住，你一个职业记者记不住？这专业程度可是有些值得推敲。
一个记者倒下了，但还是有一大群记者涌上来。
“我们承认，十年前的西甲头两名皇马和巴塞罗那领先第三、四名拉科鲁尼亚和皇家贝蒂斯将近二十分，但如今的西甲联赛正如您所说变得愈加激烈，球队之间撕咬地很厉害，那么您用十年前那套意大利化改造是不是可能就过时了呢？毕竟正像您所说，西甲在进步，那么皇家马德里可不是能够不退步就可以的。”
这个记者的提问将卡佩罗方才的回答中的漏洞都挑了出来，一副我认真听了才能认真跟你对话也希望你认真给我回答的模样。
对于自己前一个回答被这么逐字逐句挑出来分析，卡佩罗手里虚握着只剩下一点水底的矿泉水瓶愈加小心回答，“时代不同了，意大利人也在适应时代的变化和发展，我不否定你所说的我会让球队融入意式打法，但十年前的意甲和今天的意甲”卡佩罗话刚说到一半，劳尔就觉得有些不对地轻轻皱了皱眉，在场的都明白卡佩罗所提的前后十年的意甲，指的是意甲的战术风格和形式，但是对于抓漏的记者们来说，卡佩罗所表达的却是意甲联赛。但十年前的意甲联赛是当之无愧的欧洲第一联赛，而近两年意甲事态微颓，电话门事件更是雪上加霜，甚至有人怀疑06世界杯冠军属于意大利都是国际足联为了不让意甲彻底垮台而做出的倾向。
劳尔一时没想好怎么不动声色地拦下卡佩罗下面的话，只见旁边的弗兰突然起身挡在了卡佩罗身前，将他手里的空矿泉水瓶拿过来，换成了自己之前藏在座位底下的那一瓶。卡佩罗明显被弗兰这一动作吓了一跳，但趁着时间待他把自己下面想要说的话仔细琢磨了一边发现还会有更深的坑等着他。于是本来都预计要等到卡佩罗失误的记者们一脸懵逼看着笑得格外狗腿的弗兰和被打断后一副‘我忘记了我刚才想说什么了’的卡佩罗。
弗兰拿着空瓶子跟工作人员又换了一瓶水藏在了座位底下，抬起头时发现方才的一系列动作尽在人们的眼中有些愣怔，眨着眼睛脸上清晰表露着“你们盯着我看干什么”的这层含义。卡佩罗恢复平静又拧开了弗兰放到自己手心的水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意大利式也在进步，打法也在不断完善。”
记者们发现主教练似乎是没得问了，开始形式型对队长劳尔进行着采访，心里却已经把那个看似又神游天外的弗兰骂了一顿。等终于采访完了劳尔，一群人冷笑着看向弗兰。
你说说你，本来就是被当作背锅侠推向风口浪尖的，还一点儿也不知道矜持，该咋咋地，是不是瞧不上我们的战斗力？
“对于比赛后半场后防线的几近崩溃和拉莫斯的糟糕表现，你怎么看？”没等点到记者径直发问，弗兰喃喃重复着“我怎么看”，考虑了一下把“我看不见”咽了下去。“就比赛结果来说，一场平局为什么要这么大反应？你们认为皇家马德里和马德里竞技这两支球队，差距有那么大吗？不，我表意不清。”他抱歉地冲着马竞方向摆了摆手，好像真的为自己的词不达意表示歉意，但至少在场的人们都知道，在语言艺术上，劳尔是个妙人，古蒂是个老实人，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是个疯子，你根本不知道他是给别人挖坑还是给自己挖坑。
看样子这次好像是他把自己给陷坑里了。
“单就纸面上来讲，硬要你们说皇马需要领先多少对手多少持球率、多少脚球门□□门似乎是有些强人所难。”他的表情生动表达着‘我是一个体贴的好孩子’，“这样吧，你们给我个答案，你们认为皇马应该赢马德里竞技几个球才算正确？”
这开始就是咬文嚼字了，记者谈的是这场比赛的球员表现，但他绕的一直是球队比分，“足球比赛都是瞬息万变的，单就成绩来说，最重要的是结局。”
“那你认为过程不重要吗？”弗兰撇了撇嘴，“我说的是单就成绩来说，过程中你怎样判定成绩？”
“不看纸面成绩，但从表现而论呢？”
弗兰干巴巴重复着“不看纸面成绩”点了点头，“嗯不看纸面成绩，塞尔吉奥踢的有点儿收敛。”他说着自认为对地点点头，结果另一个人立马站起来，“拉莫斯本场比赛的防守成功率…”
话音未落，弗兰抬手微微打断，“不是说好的不看纸面成绩吗？”他说完看着因为这个问题有些尴尬的记者，好心地点点头状似解围，“哦哦他不看你看，也行——”
——你是说如果皇马后防线再出现这种问题，你希望我在记者会上当众和你打一个赌？
——会打脸吗？
听着手机那边那家伙理所当然传来的‘应该会打脸的’这个答案，西奥多立刻有种把电话摔在地上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