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在的小小心愿

更新时间：2013-10-25

莫筝听到了夜雨的催促，挂掉电话，却没有立刻走掉。

“我要回学校了，我们还会能再见面的，不是吗？”

莫筝对艾馨说，心里竟有点不舍得离去，不知是对歇欣林，还是对艾馨，总之，就这样离去，总让她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总觉得艾馨的眼里装有很长很长的故事，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这些故事，这些话三天三夜也许都说不完。莫筝犹豫了，她希望有机会能够和艾馨促膝长谈。冥冥中，似乎注定了她们之间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的这片歇欣林，艾馨是第一个走进来的人，而且今天好象比她还先来到这里。

听到莫筝的问话，艾馨笑了，笑得很美，有赞赏的味道，也有些勉强，回答却是很肯定：“是”

莫筝的心颤动起来，艾馨眼里分明有着一丝失落，。

“有缘千山万水也阻不住相见，有情即使经过沧海桑田的变换也要在今世沉淀。注定了命运的相连，就不怕山高水远，时空转变，不是吗？

莫筝笑了，多有意思的一句话，并没有多想这句话里有什么玄机。只是艾馨像她一样反问了一句“不是吗?”让她觉得彼此的心更进了一步。

在喧哗热闹中能够找到伴，可在这一片歇欣林里，莫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形影相吊地走着。有时，她也想找一个人来和她共同分享这份不会让心跳乱了节奏的清雅﹑幽静，但又怕多个人反而让静不静了。

歇欣林里有一条隐藏在一片杂草碎石间的羊肠小道，直通到学校的后围墙，一翻过一人多高的围墙，就翻到学校里了。若顺大道返回，到了马路，还要绕着学校长长的围墙走上半圈，就需要一些时间了。

莫筝没有翻越学校的围墙的经历。她走上马路，远远地，就看见了校门口夜雨高高大大的不停地向四处张望的身影。

莫筝加快了步伐。虽然莫筝抓紧时间来到了夜雨身边，但还是没有逃脱夜雨的一顿训。

“莫大小姐，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你知不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你知道我等你所浪费的光阴能卖多少金子吗？你看到我大把大把的青春就这样地死掉了，你不为我感到心疼吗？”

莫筝没好气地看着这个从小一直玩到现在的死对头，什么叫做浪费了别人的时光？我又没让你把自己那难买的光阴，宝贵的青春消耗在这里？谁说难买，我看是更难卖呢！是你叫我来又不是我叫你来，没说你浪费我的时间就不错了。哼！

还未等莫筝开口，夜雨已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了，大度地摆摆手说:“算了！算了！看在你为我们系争光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那么多了。走，到信息栏！”

明明是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又冲我大呼小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古夜雨，此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若不是怕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一张口会憋不住对你大吼大叫或者一伸手就会对你拳打拳锤有损形象，才不会轻易放过你，对你“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莫筝低着头，跟在夜雨身后愤愤地想。

夜雨一直把莫筝带到报栏前停下来，莫筝依然低着头往前走，便撞到了夜雨身上。她抬头，看到夜雨轻轻扬眉，不解地问：“莫筝，你今天是怎么了，像丢魂了似的。但愿这个好消息能把你的魂叫回来。”

夜雨说完话，一脸开心的笑，高兴的像是一个受到了幼儿园阿姨的奖励，得到一朵小红花的小朋友，骄傲的像是随时准备着接受其他的奖励，一点也不谦虚。

“看上面！”这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莫筝眨眨眼睛，看到信息栏的第一行很醒目地用蓝色的正楷写着“学院第十届校园文化艺术节获奖学生名单”。首先是动画制作类的学生获奖名单，其次是摄影类，接着是书法类，歌曲类，倒数第二个才是征文类，一等奖的后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莫筝的名字﹑系别及征文的标题：《风采的舞者》。

看来自己是千真万确地获奖了，自己被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小心砸中了，可是心情却没有在歇欣林里，听艾馨说出这件事时的那一刻激动，欢喜。

夜雨迷惑地瞅着莫筝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心想，这丫头该不会高兴得傻了吧？还是没看见呢？

他指着“莫筝：《风采的舞者》”这几个字说：“莫筝，看这里。”

“我看见了，。”莫筝轻描淡写地回答。

夜雨不解了，有些失望地说：“但是，你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惊喜。”

虽然不是很惊喜，但还是挺令人高兴的。想想夜雨之前以为自己肯定会惊喜而自信满满的样子，莫筝也觉得好笑起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已是明日黄花了，现在她只是更确定了而已。

“惊喜就不用了，但我还是蛮高兴的。”

得奖的人无所谓，没得奖的人却乐不可支，这么巨大的反差让夜雨一时没接受下来。

“你不知道！很多人都认为征文的一等奖是中文系的，谁也没料到半路上会杀出一个医科系的来！”

夜雨欣赏地看着莫筝，又是夸奖又是得意，外人一看，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获奖了呢。

上高中时，夜雨和朋友们就知道莫筝写了一手好文章。那时，夜雨认为莫筝是为了考试时作文拿高分，才坚持在文学上下功夫的。不断地积累词汇，不停地引章摘句，她只是做了一个分数的奴隶，不是一个纯粹的文学爱好者，不是文字真正的主人。若不然，她当初为什么不选中文系，而是医科系呢？历经艰难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又千方百计地和她同在一个系一个班之后，才发现莫筝在专业和文学之间的两难选择。为了学好专业知识，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放下手中的文学书。每到快要考试时，莫筝轻易是不敢看文学书的，怕自己一看就不可收拾，而不想去复习专业课了。莫筝的那颗心一直在文学和医学之间徘徊，就像夜雨的一颗心一直也在音乐和医学之间摇摆不定一样。虽然大一的生活快要接近尾声了，才看到莫筝的一篇大作，但这已使夜雨改变了他对莫筝不是真的文学爱好者的看法。

“你知道吗？我以为选择了医学，我这辈子就与文字无缘了。”

很难说莫筝更适合学医学还是文学，因为这两门功课她都学得很好。

莫筝像迷路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来时路了一样，却没了惊喜，只有疲惫、无奈。因为在迷失的路上已经洒下了她的汗水，留下了她的足迹，也孕育了她新的希望，给了她新的收获。想再回去，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而来时的路上也已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脚印，很难再给她一片立足之地。也许今后她只能在来时路上证明一下自己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耕耘过，并且也有过小小的收获。有时间，她依然可以回来走一走，尽管脚步是磕磕绊绊的。

这一刻，莫筝才开始想念很久以前的那个自己，可以无忧无虑地在纸上信笔涂鸦的自己，正在体内慢慢复活。

直到现在，莫筝才发觉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其实，她并不喜欢车水马龙的喧嚣，不喜欢从一个舞台跳到另一个舞台上面对观众频频微笑，也不喜欢学校那个小有名气的主持人连哄带骗地让她编台词。当所有的浮躁、浮华都在心湖沉淀之后，才发觉自己除了基本的生活所需之外，还需要一本书，一段音乐，一朵花。可那些浮躁、浮华知识暂时沉淀而已。树欲静而风不止。有风吹过湖面，依然会再一次把它们荡漾起来。生活还得继续，要学会慢慢适应才行。

莫筝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可以的。在他眼里，好坏之间没有什么清晰的界限。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只要不排斥她，不伤害她，她都会考虑是否要接受。若是接受了，不管以后那是件自己多么不情愿继续下去的事，她都要告诫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做最大的努力，最坏的打算，把那支箭射向它的终点。成功和失败不是最终的结果，只是一个标尺，一个衡量你努力程度的标尺。

对于朋友，莫筝也是这样，只要愿意接近她，把她当作朋友，即使在别人眼里，那是个头顶生疮，脚底冒脓的家伙，她也会以礼相待。所以，在夜雨眼里，莫筝就是个长不大的傻孩子，被人骗卖了，还有可能会傻乎乎地帮着别人数钱。

莫筝的目光突然触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余露。再看看名字后面的作品《昔日风采》，与另外一位同学的作品写在二等奖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