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各怀鬼胎
如意心里咯噔一下。
此事顾渊不知情，她却心知肚明。
定是程若止暗中捣的鬼。
只是她没有想到，程若止动作会这么快。
“行了，你莫要为我担忧了。”顾渊揉了揉如意的头。“我得要回去了。”
心不在焉看着顾渊离开，如意愣在原地许久。
程若止的手段，她这一次是见识到了。
时间飞逝，眨眼间，离祭祀大典便只剩下三日。
将最后的文折递交给内务府，沈归薏终于得以松口气。
但尚未休息片刻，她便被召去了慈宁宫。
“来坐。”
几次往来，曲燕秋好似与她关系熟稔起来。
沈归薏一进宫门，便招呼她到自己一旁坐下。
“皇上要将祭典事宜交由你操办，哀家也同他提过，你以前从未做过这些，一来协理如此重大的活动，只怕给你压力。可他偏说你可以，哀家劝了也不听。”
曲燕秋拉过沈归薏的手。
“哀家瞧着你气色比之从前差了些，这些日子定是十分辛苦。”
“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妾既是皇上的嫔妃，为皇上分忧乃是分内之事。”沈归薏回得礼貌而疏离。
她可不信，曲燕秋喊她过来，只是为了向她道一声“辛苦”。
“不过也是好事，如此便能证明，你在皇上心里十分重要。”曲燕秋笑了笑。
程若止身为后宫唯一的贵妃，祭典一事不交由她来操办，反倒交给沈归薏。任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摸得清楚其中门道。
表面上看似程若止最为受宠，但皇上正儿八经喜欢的，还得是沈归薏。
两人交谈间，沈归薏接过莲心递来的茶水。
“这是徐州新产的雨尖，徐州知府快马加鞭送了二钱过来。你尝尝看好不好喝。”曲燕秋笑盈盈的向沈归薏介绍。
“谢太后娘娘。”
沈归薏点头谢礼，随即看向手中的茶杯。
刚解了她七步散的毒，又给她下毒。曲燕秋还真是怕极了她不听话。
沈归薏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她暗暗憋了口气，仰头一饮而尽。
“娘娘喝错了。这上好的雨尖，口感最是温润，您得慢慢尝。”倪娟在一旁指导。
沈归薏见状一愣，故作窘迫道：“啊？臣妾从未喝过，不知其中道理。”
她站起身，向曲燕秋道歉。
“浪费了太后娘娘的好意，臣妾实在抱歉。”
曲燕秋朗笑着吩咐沈归薏起身。
“再好的茶也是给人喝的，还能比人都要珍贵些吗？”
一道嘲讽自沈归薏眼中一闪而过，待到抬起头时，又立即消失不见。
“今日喊你过来，哀家还有件事情。”说着，曲燕秋从旁边案桌上拿起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打开。
“这是？”
看着匣子里的玉镯，沈归薏面露不解神色。
曲燕秋自顾自拉过她的手，亲自为她将玉镯戴上。
“真真是好看。”
“这镯子如此珍贵，臣妾……”
“这镯子本就是送给你的。”曲燕秋打断了沈归薏的话。
“哀家与你来往这些日子，看你愈发喜欢。这镯子乃是哀家的母族所赐，意义非凡，今日哀家便赠予你。”
“谢太后娘娘！”沈归薏受宠若惊。
“你放心，只要你听哀家的话，将哀家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哀家待你不会差的。”曲燕秋轻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之后的时间，曲燕秋拉着沈归薏聊了半晌的家长里短，才放她离开。
“走了？”
见莲心折回，曲燕秋挑眉道。
“回太后娘娘，确是走了。”莲心回答。
曲燕秋收起脸上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眼里无尽的得意和不屑。
她慵懒倚着身子，靠在座榻上歇息。
“那茶里有毒她还喝得如此痛快，现下可以确定，她的确不懂得医术了。”
虽然上回已经证明过，但每每想到狩猎场上听到的事情，曲燕秋还是怀疑。
如此便只能再设一局。
还好沈归薏没有让她失望。
仔细想想也是，沈归薏从小与她兄长相依为命，能够吃饱饭已是万幸，哪还有精力学医。
“娘娘，您说，她回去后毒效发作，会不会怀疑是那镯子的问题？若是派太医来查看，定能发现端倪。”倪娟有些担忧。
“哀家就是怕被人看出来，才将药放在玉镯里的。”曲燕秋不以为意。
“再说了，她若不怕帮哀家做事的消息传到严淮湛耳朵里，她尽管去查。”
要是让严淮湛知道，她们之间有所交易，且目的是要他死。严淮湛定不会放过沈归薏。
“沈归薏不是傻子，她知道哪些人靠得住，哪些人靠不住。”
还有三日就是祭典，若此计划成功，她就能狠狠挫一把严淮湛的锐气。
单是想想，曲燕秋便十分期待。
与此同时另一边，沈归薏身体愈加反常，她几乎是跑着回的翊坤宫。
“快叫人打盆冷水来！”她连忙催促如意。
曲燕秋这次给她下的是热毒，每每发作，便会觉得全身燥热难耐，五脏六腑都像是要化了一般。
知道曲燕秋是在试探她，她还不能拒绝。
那整杯茶水下肚，沈归薏已经毒入膏肓。
好在此毒只让人难受，不取人性命。
如意看她这副模样，也不敢耽搁，很快便接来冷水。
浑身浸泡于浴桶中的那一刻，沈归薏紧绷的身子总算舒缓过来。
她闭着眼睛，将方才与曲燕秋的对话回忆了一遍。
曲燕秋想要给她下毒，大可明说，可这次却藏在茶里，不告诉她。
看来是还未打消对她的怀疑。
可无缘无故的，为何还要试探一遍她是否懂医术呢。
沈归薏的注意力落在了她手腕的镯子上。
那镯子通体青绿，质地温润，一眼便知乃是用上等玉石制作而成。
面上倒是未发现端倪。
难不成曲燕秋将毒藏在了玉镯里面？
她想要毒谁？
沈归薏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毒效渐渐消失，她也终于休息够了。
“如意！”沈归薏唤道。
见无人回应，她声音拔高，又喊了声。
这个时候，如意不在门外守着，会去何处？
沈归薏眉头微蹙。
罢了，不管了。
左右她将如意留在身边，也不是为了当奴才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