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狸猫
感受到如意的情绪，沈归薏蹙了蹙眉头，与她一同瞥向莲心。
“吉祥啊。”莲心不以为意。“多好听的名字啊，我们吉祥定是能够长命百岁。”
她低下头，温柔地抚摸着狸猫。
如意浑身紧绷，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莲心。
她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吉祥便是死于程若止之手，莲心方才那番话，分明是在故意戳她的伤疤。
耳畔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如意收回思绪，朝着声音望去。
却见莲心捂着脸颊，一脸愤恨地剜向沈归薏。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如意一跳。
“平白无故，你打我做什么？”莲心怒气冲冲，朝沈归薏质问道。
沈归薏拍了拍双手，漫不经心同莲心四目相对。
“就凭你不懂规矩，在本宫面前不用卑称，本宫就该再给你一巴掌。”
莲心身子一顿。
她虽心里不服气，可沈归薏此番话又确是有理。
“你一个奴才，见到本宫，不立即行礼，而是去抢本宫的人手里的东西，你可有将本宫放在眼里？”沈归薏面色冷肃，竟莫名叫人害怕。
莲心撇嘴，不情不愿道：“贵妃娘娘不喜外人碰她的东西，您的人拿了她的猫，我……奴婢自是要赶紧拿回来。若是被贵妃娘娘看见了，奴婢又要受到责罚。”
“你是说，本宫的人手脚不干净，偷你们锦绣宫的东西？”沈归薏反问。
程若止给这只狸猫取名吉祥一事，她自是清楚是何缘由。
她无法给莲心定罪，便只有挑她其它过错，为如意撑腰。
无论如何，她的人，绝不会叫旁人欺负了去。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莲心皱眉。
虽说比之方才谦逊了些，但语气还是十分生硬。
“做错了事情，不是随意解释一句就能过去。若都像你这般，那日后岂不是谁都能踩在本宫头上？”
沈归薏目光如炬，落在莲心身上，灼热得如同一道火焰，引得莲心忐忑异常，一颗心恨不得提到了嗓子眼。
现下贵妃娘娘不在，若沈归薏找她麻烦，她定是跑不掉的。
想及此，莲心低垂下头。
“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娘娘饶过奴婢这次。”
“一百个巴掌，自己打吧。”沈归薏随口撂下一句。
莲心听后一惊。
“什么意思？”她下意识追问。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接受惩罚。从现在开始打，什么时候打完，你便回去。若你不服气，那就叫上你的主子，随本宫去趟御书房，让皇上定夺。”
沈归薏身姿挺拔，分明二人面对着面，却有居高临下之姿。
莲心脸色不自觉变得惨白。
谁都知道沈归薏极受皇上宠爱。到了皇上面前，只怕她受的惩罚更加严重。
程若止为了不得罪皇上，亦不会出手帮她，反倒还会怪罪于她。
如此看来，倒真只有乖乖捱这一百个巴掌后果最为轻巧。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往自己脸颊甩去。
本是想轻轻一打，敷衍过去，谁知目光冷不丁与沈归薏对上，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手上力气顿时加重不少。
那双眼睛实在太过凌厉，莲心有些害怕。
巴掌声震耳欲聋，惊得树上鸟儿扑通一下飞向高空。沈归薏挺身站着，直到一盏茶后，一百个巴掌打完。
莲心的脸颊通红，整张脸如同发面馒头一般肿得极高，看上去惨不忍睹。
“记着了，以后见到本宫要行礼。”
说完这句话，沈归薏扬长而去。
“娘娘，谢谢您。”
走出御花园，如意小声向她道谢。
她知道，沈归薏那样做是为了帮她出气。
“你是我的人，她敢当着我的面欺负你，就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自然是要向她讨回来的。”沈归薏温声道。
如今她虽为贵妃，但程若止有了皇嗣，在后宫妃嫔眼中地位远高于她。
她要是不把架子摆出来，那些人还当她好欺负。
沈归薏早就想到，这件事情定会在今日之内传遍整个后宫。
正好，她本就是做给所有人看的。
清净不到一日，傍晚，锦绣宫那边忽然传来消息，说是程若止腹疼难耐，竟是被人下了落产药。
沈归薏尚且懵懵懂懂，就被侍从请去了锦绣宫。
彼时，严淮湛已经抵达，正在向莲心问话。
“启禀皇上，今日晌午，意贵妃抱了这只狸猫。”
沈归薏进来时，正好听见这句。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沈归薏顿了顿，而后淡定走进房间。
许是程若止欺负了她太多次，她如今再经历，竟是不觉着稀奇了。
“难道是意贵妃在那狸猫身上偷偷做了手脚？不可能吧，意贵妃与良贵妃身份相当，甚至更要受皇上宠爱些，无缘无故的，她害良贵妃做什么？”
有在场的嫔妃开口。
她话里句句都在为沈归薏开脱，可言下却是在推着大家往沈归薏身上想。
程家家大业大，程若止又贵为贵妃，眼下后宫敢得罪她的，除了皇上，也就只有沈归薏了。
一时间，周遭开始议论纷纷。
“意贵妃不是这样的人。”严淮湛开口。
“皇上，贵妃娘娘自从知道自己有喜之后，便一直小心翼翼，唯恐未能照顾好肚子里的皇嗣，便是连平日里的吃食，都是由身边亲近的宫人接手。如今娘娘突然中了毒，这件事情实在蹊跷。奴婢也是怀疑，毕竟今日也就只有意贵妃碰了娘娘的狸猫。”
莲心跪下，声泪俱下向严淮湛哭诉。
“还请皇上为娘娘主持公道，找出那幕后之人！”
“你这话说得好笑。当时我家娘娘在御花园中闲逛，是那狸猫自己扑了过来，难不成这也要怪到我家娘娘身上？你一口一个我家娘娘下药害了良贵妃，我还说是你们在那狸猫身上下的药，故意诬陷我家娘娘呢！”
白日之事，如意本就一直梗着。
还在气头上又听到莲心这一道谬论，自是火急火燎，竟不顾严淮湛在场，冲着莲心就是一顿反驳。
“你的意思是说，我家娘娘为了害意贵妃，自个儿给自个儿下药？”莲心冷哼。
随后，她面向严淮湛。
“皇上，若要查明是否是意贵妃下的药很简单，只消查查她的房间，看她那有没有同样的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