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 161 章
161 林妍生产
“宁国公夫人还真舍得下手,为了拆散他们两个,不惜彻底毁了周玉玲。奔着为妾,只要宁全峰还有一丝理智,就不会为了周玉玲而毁坏自己的名声,最多是偷偷养着她,但是正妻这个名头,周玉玲是别想再拿到了。”
卫长安诧异过后,又恢复了正常,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显然是心情十分愉悦。
她对宁国公府和周侯府的关注丝毫没有减少,相反因为最近周玉玲要定亲的事情,这份关注变得更加紧密起来。
青梅听到她的话,连连点头:“也不枉皇子妃费心思一场,这些人都不需要使旁的手段,自己就能挖坑把自己埋了。”
这一系列事件之中,其实都是有卫长安的手段的。周玉玲出京的时候,还是她想法子让人放了行。至于周玉玲在路上是否出事儿,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无论是半路被人拦下,亦或者找到了宁全峰,到他面前诉苦哀求。总之周玉玲再回京都的时候,是不可能恢复到周侯府明白事理大姑娘的名声了,相反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王家这门亲事其实还算不错的,宁国公夫人毕竟是她亲姑姑,为了她考虑的。嫁过去也是吃穿不愁,可惜她对一个世子夫人的位置魔怔了,才有今日的结局。”
卫长安的目光变得有些幽远,其实她想到了许多事情,都是她嫁去宁国公府之后的事情。宁国公夫人这个婆母,虽然对她不怎么亲近,也比较严苛,总喜欢使唤她做事情,但是当时对她这个儿媳妇,还算是满意的。
毕竟卫长安当时和宁全峰的感情至多相敬如宾,不会引起婆母的危机感,她又听话背后的势力也不错。
“所以说这世上的东西,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强求。一旦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就会失了本心,进而连原本得到的都会失去。”
她长叹了一口气,似是而非地感慨了两句。
周围的丫鬟们,都静静地侍立在一旁,虽然都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却没人开口接话。
周侯府传出那些事情之后,整个京都都炸开了锅。
街头巷尾全是在探讨这个事儿的,就连茶馆里说书的,都要多编造几个这样的段子。
“这周侯府还真是要倒台了,不仅公子辈儿的没有人才,连原先最被人看好的大姑娘,都出了这种事儿。真是祸不单行,老天爷都要彻底灭了周家的权势!”
“周家大姑娘平日里最好名声了,先前的施粥,若不是后来被查出粥里有问题,兴许她的名头更大。现在想想恐怕都是装出来的,若是真的重名声,怎么会直接逃出去找男人?”
“听说周侯府有意帮她定给西南边的王家,王家官职不算特别高,但是人家底蕴不错,宅子那么大。可惜了这一门好亲事,也不知她跑走了要去找谁?”
到处都是这种五花八门的议论声,不过后来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出手,要给周侯府以及宁国公府抹黑,难免就会牵扯到两家,甚至还有人预估周玉玲是去找宁全峰了。
对于这种流言的传播,最不痛快的大概就是周大夫人了。王家再也没有人过来了,甚至还迅速地找了别家姑娘订了亲,好像觉得周侯府的姑娘是洪水猛兽一般,生怕再被外面的流言牵扯到。
王家定了亲之后,果然之前说周家是想跟王家定亲的话,传得很少了,大家都把注意力投射到了周侯府和宁国公府的身上。
宁国公夫人背地里几乎把嘴里的牙齿都咬断了,她对周玉玲的恨意,已经积累的越发多了,像是有滔天的怒意积攒在心底,只要周玉玲敢回京,她就要把那个小贱/人生生地撕了。
原本她也想着找户人家给宁全峰定亲的,哪怕门第稍微矮了点,也不必让宁全峰哪怕在外地,还要受此连累。这些幺蛾子分明都是周玉玲搞出来的,却要好几家替她分担流言的伤害。
“究竟是谁,偏偏要扯上全峰。这一切都是周玉玲的错,凭什么要往我们国公府头上泼脏水。”
宁国公夫人现在颇有一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明明这些流言就是她派人传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打压周玉玲。即使周玉玲再次回到京都来,这里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太过冲动了。周侯府和宁国公府打折了骨头连着筋,就她这国公夫人还是周侯府的姑奶奶,旁人也会想到把宁国公府牵扯进来。
而且这么些年,宁国公府得罪的人也不少,京都里自然也有别的世家,想要落井下石的,自然会浑水摸鱼。
“夫人,国公爷来了。”
宁国公夫人正是咬牙切齿地思虑时,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轻声通禀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仓惶的神色。
外头那些传言十分猖獗,连一直在后院伺候的小丫头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眼中性,况且府内那些管事婆子,都经常叮嘱她们,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这些人也就不敢胡说八道,任谁都能察觉到后院一直紧绷的气氛,所以一个个都谨小慎微,生怕惹恼了主子。
“好的,你请国公爷进来吧。”
宁国公夫人只是愣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让人把他请进来。国公爷已经许久没有跟她见过面了,平时基本上都待在书房里,除了每日管事把事情汇报上去,基本上都不见他出来。
这次和她见面,想必就是为了流言的事情,应该是要来质问她的吧。
宁国公夫人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显得十分镇定,很明显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国公爷要说什么,她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宁国公走进来的时候,宁国公夫人差点没认出来。两个人都是老夫老妻的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外加之前出了外室的事情,国公夫人对他早就死了心,只想着让儿子过好。
所以对于宁国公那边的反常情况,她只是经常派丫头去问候一番,并没有亲自去。现在隔了一段时间再来看,才发现眼前的男人似乎一下子沉闷了许多。
“国公爷,你这是怎么了?书房里的环境不太好,没有休息好么?”
宁国公夫人眉头轻轻挑起,还是轻声问了两句,甚至她吓得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难道说国公爷成了这种模样,是因为她做了这种事儿,真的要找她算账,会不会要打她啊?
“没事儿,最近全峰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周家表姑娘究竟有没有找到他?”
宁国公的模样倒是正常得很,语气也不疾不徐的,丝毫没有听出恼火来。甚至他看向国公夫人的眼神,都是极其平静的,像是她并没有做错事一般。
“应该还没有,全峰跟着五殿下换了地方,幸好周玉玲知道的还是之前的,我让她出去找,奔着为妾,不要脸的东西!真是白瞎了周侯府养她一番,也白费了我和国公爷疼她一番,竟然如此算计全峰。我让她去找,最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回来!”
一提到周玉玲,宁国公夫人就是一肚子火气。她也顾不得观察宁国公究竟是否生气了,猛地抬起手一拍桌子,眼睛都气得瞪圆了。
听到她这番话,宁国公轻舒了一口气。过了片刻看着她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又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竟是伸出手放到了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你也别气了,其实玉玲那孩子也挺不错的,毕竟跟全峰情投意合。还是你娘家的亲侄女,周侯府眼看不行了,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对于宁国公少见的亲昵举动,国公夫人先是愣了一下,再听他前半句话,差点就要发火。不过等到后半句,她又无话可说了,心里只觉得酸酸的,完全是感动到她了。
“全峰的岳家,不能是个被撸了爵位收了宅子的平民百姓家。哪怕是个稍微小一点的门户,哪怕像王家那样,我都可以接受。况且周玉玲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贤良淑德的模样,凭什么要全峰收了她。”
宁国公夫人感动之余,还是坚定地拒绝了,不是她瞧不起周侯府。而是身为周侯府的姑奶奶,再没人比她更清楚,一旦她的老父亲去世,周侯府就算不被撸了爵位,也是扶不起来的烂泥一滩。
从她的兄弟,再到子侄一辈,基本上都是游手好闲的人,而且几位嫂子弟妹,也不是那种勤俭持家的人,恐怕一旦周侯府的东西被收走了,这一大家子都要靠她接济。
这种破落户的亲戚,她愿意接济,却不愿意和他们成为亲家。
“也罢,现在周侯府这副样子,的确不适合再与全峰一起了,就按照你说的办。目前全峰还没被她找到,想来不必担心太多。现在你要操心另外一件事儿了,林妍似乎快要临盆了,全峰不在家,你这个做婆母的可不能松懈下来。”
宁国公点了点头,轻轻地就将话题岔到了别处去,正在琢磨如何把周玉玲捉回来的宁国公夫人,一听到这个话,稍微愣了一下。转而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脸上带着几分懊恼的神色。
“是啊,怎么都没个人来提醒我,你们这些丫头,平日里看着都很机灵,怎么到了这大事儿上倒是糊涂的,没一个来提醒我!”
宁国公夫人轻哼了一声,手指着身边的几个大丫头,脸上露出几分懊恼的神色。那几个丫头立刻就俯身行礼,低头告罪。
“成了,你也别怪她们了。林妍那边还是要你多看顾。”
宁国公挥了挥手,好让宁国公夫人不要追究,好在她终究想着林妍的事情,几乎一刻都坐不住,急急忙忙地就冲出去,匆匆吩咐下人,要去林妍的院子商量事情。
正是金秋送爽的季节,今上来了兴致,召集诸位大臣去参加秋闱。甚至连内眷都可以携带,在猎场附近扎有营帐。
几位皇子全部都跟着去了,当然皇子妃也不能落下,甚至连八公主和十公主两位都跟在后面来到了这里。
卫长安看着绿草茵茵的对面围场,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即使再怎么绿草幽幽,生机勃勃的草地,落到她的眼里,依然会觉得难受。
这会让她想起之前的事情,与六皇子共同进入这里,但是最后却落荒而逃的狼狈处境。六皇子背后中箭,并且身上着火的模样,似乎还在昨天发生似的,每一次当她看过去的时候,都不由得心里发颤,好似当时那种危险至极的事情再次重演。
“怎么了?”沈铉骑着马归来的时候,就恰好看到卫长安一副愁肠满肚的模样,看着对面的围场。
似乎对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让她有所忌惮一般。
卫长安听到马蹄声,立刻回过头来,看到沈铉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飞奔而至,只觉得异常的高大威猛。
她回过神来,一直眯起眼睛看着对面而来的男人。从马背上的飒爽英姿,再到他直接□□马的时候,男人的面容从一开始的有些模糊不清,再到现在面容轮廓无一不精,那个过程几乎让卫长安入迷。
即使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她发现自己还是会因为沈铉英挺的面容,而稍微失神。这是她完全难以想象的,她还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如此爱慕俊俏的时候。
“大老远就瞧见你站在这里看着里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夫君在里面呢?幸好你这颗望夫石及时改变了方向,否则我都要怀疑,你是否在想别人?”
沈铉走近她的身边,直接牵起了她的手,慢慢往属于他们六皇子府的黄帐中走去。
此次秋猎,今上带的人数颇多,也算是声势浩大。所以各种帐篷早就搭建完毕,围成一个大圈,最中间部分的帐篷黄色为尊,并且空间宽敞,里面的摆设一应俱全,样样俱是精品,一看便知为皇亲国戚居住。
稍微外围的是臣子们的居住地,最外围乃是侍卫歇脚的地方,这样的分布既明显的划分了区域,便于管理,不让闲杂人等随意闯进内围,不会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机会,随意进入。
另外更方便保护内围的贵胄们,一旦有什么刺客从外围攻进来,也得先经过侍卫的外围,然后层层攻陷。
“我哪敢想别人,满心满脑都是殿下您英明伟岸的身影,日日夜夜入我梦来!有如画中人,我一看到你啊,就舍不得醒了。”
卫长安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拉着手,慢慢地走近了帐内,轻声细语地说道。
沈铉看着她笑得快要眯成了一条缝的模样,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狐狸一般,惹得沈铉也跟着下了起来,他轻轻地刮了一下卫长安的鼻尖。
“调皮。”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却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
“以后几日如果要狩猎,你一定要小心些,哪怕猎到的动物不多,也不要随意走动。无论到哪里,都要身边带着侍卫。”
卫长安想了想,还是轻声规劝了几句。她对上次在围场之中受到袭击,真的是害怕了。就怕再出现这种情况,而到时候她又不在他的身边,无法替他担忧,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沈铉听着她的叮嘱,稍微一想便明白她的意思了。不由得将她抱进了怀里,抬起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长安,我必不会再让你这么担忧的。放心,上回是二哥痛下杀手,他这笔账一直记在我手里,不过父皇对他多有袒护。如果痛下杀手的人换成是我,父皇就要有所忌惮,并且恐怕出手很重地对待我,那样最后很可能就便宜了老五。”
沈铉宽厚而温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那样温暖的温度,透过后背一直传了过来,似乎浑身上下都变得暖融融的一般。竟然让卫长安的心底,有了一种被完全保护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已经十分熟悉了,自从她嫁给沈铉之后,她在六皇子这里所体会到的,就一直都是这样被重重保护的感觉,不用害怕受到伤害。因为她面前都会有罪坚固的铠甲保护,即使她真的有一日遭到重创,那么她也不会孤身一人。
总会有一个人陪着她,一个在这世上,她最信任也最放在心上的人。
有了这个人,哪怕黄泉路上一起走,也会感到温暖。
“今上他……怎么会最偏向二皇子?他训斥二皇子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顾忌。”
卫长安轻轻一挑眉头,有些不敢相信。
她和二皇子见面不多,上次还是在光明殿见面的,因为二皇子参与了设计陷害,想让沈铉在新婚之夜睡到有卫长娇的床上去。结果这事儿败露了,今上辱骂二皇子的话,也被她听到了。
虽说今上是天下之主,想骂谁就骂谁,但是二皇子毕竟已经成家立业了,当着两个儿媳妇的面儿,就把亲儿子好一通臭骂,似乎二皇子不配当他儿子似的。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尴尬。
沈铉轻笑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想说,父皇基本上对二哥的惩罚就这么多了。每次他做错了,就是一通臭骂,外加还亲自点醒他,告诉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无论二哥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老五的命,无论他做得事情有多么不漂亮,父皇最后都只是骂他一通,然后还要想法子弥补,大多是赏赐东西给我们补偿。”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轻轻地眯起了眼睛。
卫长安不由得拉住他的衣袖,听着他的口气,想必二皇子真的做过许多次这种事情,但是得到的惩罚也是少之又少。
完全不知晓为何今上要如此厚待二皇子。
沈铉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还是满脸的求知欲,他就觉得心里发痒。
“第一是因为,二哥的母妃早逝,虽然老五也是母妃早逝,不过老五的母妃是有罪宫婢,二哥的母妃却是名门之后,与父皇的感情甚好。第二个原因便是,二哥最蠢,父皇认为他再怎么起杀心,都害不了其他的兄弟,但是如果是别的兄弟想要害他,基本上一害一个准。所以父皇才这样差别对待,就希望给其他兄弟一个警告,给二哥一个庇护。”
沈铉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尽是嘲笑的表情,眼神之中甚至闪过几分阴冷。
很显然他对今上这样的做法真的很有意见,对二皇子那个罪魁祸首,更是积压了无数的怨恨,只不过平日里不显,一旦真的找到最佳机会,恐怕会给二皇子一个致命一击。
卫长安的脸上闪过几分苦笑,今上这种做法,恰好是适得其反,为二皇子拉仇恨了。不患寡而患不均,那样的差别对待,就连寻常百姓家都会引起矛盾,更何况是你死我活的天潢贵胄之家。
如果二皇子一开始犯这种错误的时候,今上能够狠狠地责罚,既会让二皇子有所忌惮,又会缓解其他皇子的敌对情绪,说不准看在他这么惨的模样,能够稍微原谅他。
但正是由于今上的纵容,让二皇子有恃无恐,也让其他皇子心里憋着一股气。估计今上驾崩之时,就是二皇子身死之日。
“这次带了女眷过来,连小八和敏敏都要跟着过来了,而且住的地方,离得都不算太远。只怕她们两个要来骚扰你,不过有敏敏在,小八不敢对你做什么。”
沈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还是不忘提醒她。在他的眼里,八公主的威胁非常大,自从娶了卫长安之后,沈铉总感觉自己就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好像看谁都觉得是要伤害欺负他的皇子妃一般,心里的警惕感始终没有放松过。
“毕竟是个小姑娘,殿下你太过紧张了。”卫长安似乎察觉到他浑身紧绷的感觉,不由得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