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和人没法比
“音音,你舅舅叫咱们去他家吃饭,去不去?”陈杏香问。
“不去!”余音有些抗拒。
小舅舅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做了什么生意,钱赚了不少,买了一套不错的联排别墅,还请了保姆。
大年初一就是去小舅舅家里吃的饭,余音以为会感受到久违的亲情,不料,简直是食不下咽的一顿饭。
小舅舅全程在吹牛,说自己这些年做了多大的生意,存了多少钱。
舅妈则话里话外都是讽刺,阴阳怪气地责怪外婆当年带着余音一去金城就不回来。说外婆心里只有外孙女,没有儿媳妇,都不帮她照顾二胎,害得她当年好辛苦。
那个表哥更是和舅舅一脉相承的德行,见余鸿誉和余音衣着打扮朴素,就以为他们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全局不给一个正眼。
这样的饭,余音可不想再吃第二次了。
陈杏香坐到余音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外婆知道,让乖女受委屈了。”
“外婆,我不委屈。”余音说,“我没什么的,但是我不想让您受欺负。”
余音觉得无所谓的,那些说她的话,她听听就罢了。但是说外婆和说爸爸,她忍不了。
陈杏香叹了口气:“你舅舅他们,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没有坏心眼的。而且当初,是我和你外公没有把他教育好,害得他走了歪路,唉。”
“外婆,您不要这么说!人的路是自己走的,舅舅他怎么过他的人生,不是您和外公可以决定的。您看,我妈妈多好啊,证明您和外公是很会教育孩子的!还有我,外婆,多亏了您,才有了现在的我!”
陈杏香笑了起来:“乖丫头,就你会说话。”
“那外婆,我们去舅舅家吃饭吧。”余音挽住外婆的胳膊,“我陪你去。”
她虽然不喜欢小舅舅那一家人,但是毕竟是外婆的亲生儿子。这些年,外婆和自己一直在金城,余音知道,外婆是挂念着小舅舅的。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余音想让外婆高高兴兴的。
晚上的饭局定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去酒店的路上,余音惊奇地发现,春雪山庄亮灯了!
要知道,平时山庄都是暗着的。灯亮了,就证明主人来了。
“外婆你看山庄!”
“还真亮灯了。”陈杏香点头,“不知道这些年过去,山庄换了主人没有。”
余音说:“应该没有吧,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一座山庄,我才舍不得卖呢。”
到了饭店,余音发现表哥殷浩没有来。
舅妈得意地说:“京都来了位大少,在春雪山庄设宴,阿浩去赴宴了。”
舅舅跟着道:“别的先不谈,就阿浩这人缘真没得说。这次的请柬还是人家京都这位大少爷亲自写的,点名让咱们阿浩过去呢!我和阿浩说了,必须去,多条门路也好,反正你将来要去京都发展。”
他看向余鸿誉:“姐夫你说是不是?要是说好,咱们国家没有比京都更好的地方了。你也把眼光放长远点,音音年纪还小,你把她送到京都去,她有了出息,你也能沾光不是?”
舅妈装模作样:“我还和阿浩说,要不他赴宴的时候把音音也带上,也让音音接触接触上流社会的人。但是商场都关门了,音音没地方买礼服,也就去不成了。”
余音哪能听不出这二人一唱一和的,这既是在说爸爸没本事,又说她上不得台面呢。
“不要紧的舅妈。”余音笑吟吟的,“舅舅说的对,我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将来别说京都了,我哪里都能去。而且我在京都也有朋友,还用不着表哥介绍。”
“哎呦,朋友和朋友那可不一样。就你表哥的朋友,身家背景脑那都是个顶个的好,光一辆车就好几百万,你的朋友什么档次,拿什么和人家比?”
舅妈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这小丫头片子眼界也太窄了,人和人那能一样吗?她的朋友给阿浩的朋友提鞋都不配!
另外一边,春雪山庄。
别墅里边金碧辉煌,外边花团锦簇,穿着高定华服的少爷小姐们来往穿梭,一派纸醉金迷的奢华之像。
大厅正中央放着一张偌大的桌子,几个人围在桌边玩德扑,周围聚了数倍观战的人。
还有很多人想凑过去看,但是不敢挤。
不少圈子都分一二三等,这种圈子更是阶级分明。
一等的打牌二等的看,三等的听声,其余的在院子里,连进别墅里的机会都没有。
宋凌商反手敲了下桌子,荷官立刻恭恭敬敬地递过来一张牌,顺带一个无比谄媚的笑容。
宋凌商看也不看,直接把牌甩进卡池。
荷官立刻欢呼起来:“宋少好彩头!”
讨好讨得太过明目张胆,倒是也没法让人说什么了。
正在院子里跟人喝酒的殷浩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感慨:“什么时候我也能坐那儿,让厅长的公子给我发个牌……”
有人笑出声:“你现在连给厅长公子发牌的机会都没有,还敢让人家给你发?”
殷浩猛灌了一口酒,心下复杂无比。
那个人,坐在正中间的位置,随便说一句聚个会,无数公子小姐从世界各地飞来这里赴这场约。而他,死皮赖脸拖了无数关系,才贴着人进来这里,结果连别墅也进不去,想巴结人都无从下手。
有的时候差距太大,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殷浩暗自祈祷,要是能让他进了那个圈子,他早死二十年都愿意。
给宋凌商敬酒的,全被他回绝了。
所以第二天,宋凌商一大早就清清爽爽地到了南音寺。
还没见到释因大师人,就被小沙弥递过来一本心经:“师父说了,请师兄于佛祖座前诵完此经。”
宋凌商没接,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整个人懒洋洋地倚着一棵梅树:“不用看,诵了这些年,我早就会背了。”
“师父说了,请师兄潜心诵读。”
宋凌商只得接了过来,叹了口气:“师父嫌我业障重了?”
“师父说了,还请师兄不要告知外人您是他的俗家弟子。数年没能度您,师父说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我真改了。”宋凌商颇为冤枉,“今年我也才弄死八个人。”
小沙弥面无表情:“师兄,今年才过去六天。”
宋凌商一脸无辜:“是啊,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不是弄死十一个吗?是进步了啊,你们都该夸我。”
小沙弥连念几句佛号就跑了,他没法和这位师兄说话,感觉造大孽。
贫归贫,师父的话还是得听。宋凌商乖乖跪在蒲团上,认真诵读起经文来。
在佛音与檀香中,他看到了大前天在海湾上被自己炸了的那艘渔船。
渔船是表象,真相是走私。上边的八个人也不是渔夫,而是毒贩。
难怪师父无法度他。
他嘴上诵善业,心中结恶果。即便面对佛祖真身,他也不觉有错。
只是可惜,这次的行动误伤了几个港岛警员。
他这次的经,就当是为那几位警员读的。
于是总算虔诚了起来。
经读到最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爸爸,我们来大雄宝殿拜一拜呀!祈求佛祖保您平安康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