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得知死讯
飞机很快就在跑道上滑行,冲入天际。
飞行平稳之后,空姐abbie过来问余音有没有什么需要。
余音抱着腿坐在座位里,脸埋在膝盖上,摇了摇头。
空姐只当她是担心宋凌商,宽慰她说:“余小姐,不要担心,宋总不会有事的。刚才那样的情形咱们是看着凶险,其实对于宋总来说不算什么的。”
余音不光是在担心宋凌商的安危,她还在想,他应该很喜欢那位bena姐姐,冒着这么大的危险都要去救她。
余音不由得扯了扯唇角,发出一声自嘲——他到底喜欢多少人啊?
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位才是他的真爱?
他的喜欢到底有多少,可以平均地分给多少个人?不对,并不平均,那位bena姐姐,得到的肯定比她多。
她祈求他不要去,可是毫无作用,他还是去了。那么坚定,那么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地就去了。
看,他都不听她的话,那么他凭什么又对自己那么多要求?自己和佩梁哥说说话吃吃饭他就生气,可是他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是霸权主义来的。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余音,她拽着自己的头发,脸色纠结又痛苦。
你又不是他女朋友,你有什么立场,凭什么要求他不去救另外一个人?他不听你的话很正常,你算什么东西。
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斤斤计较,小心眼,嫉妒又恶毒。爸爸妈妈教她的正义宽容去哪里了?那位姐姐落进歹徒手里,是该想尽办法救她啊,她为什么会拦着宋凌商不让他去呢?
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扭曲?她讨厌死自己了。
——
bena是在第三天被救出来的,为了救她,宋凌商和bena父亲都废了不少功夫。
向瑜不停骂着搞事的那个恐怖组织,让他们接下来还有许多善后工作需要处理,烦死了。
转眼间就过了十多天,向瑜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妈的,这大宗生意破事就是多。
收到余音的短信时,她正在吃果盘:“小叔,音音问我你安不安全,怎么,都这么多天了,你没给她报平安啊?”
“说过。”就是人家没回他。
“她是不是没收到消息?也没联系你问一问?啧,不应该啊,她应该挺关心你才对。”
眼珠子一转,向瑜福至心灵:“小叔,是不是你来救bena,音音吃醋了啊?所以不想理你了。”
“她吃什么醋?”宋凌商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文件,“难道你没和她说过bena?”
向瑜眨眨眼:“没啊,我说bena干嘛?”
宋凌商眼神一凝,缓缓看向她,再次问:“你没和她提过bena?”
“当然没有了,我们每天忙得很,哪有时间管你的合作方是谁哦,更别说你合作方的女儿了。哎不是,我以为你早告诉她了啊。你带她来沙特,连你要见什么人都没告诉她?她就纯什么都不知道?”
宋凌商:“……”
操,她和向瑜每天都黏在一起,他以为向瑜早在她跟前提过bena这号人的。
所以他默认了她知道bena,起码知道她的性取向。
怪不得那天和他说话时是那种态度,合着她把bena当成什么了?
宋凌商把文件扔回到桌上,抽了根烟出来。
向瑜也知道这里边出了乌龙,笑得不行:“小叔你完了,你的形象毁掉了,音音肯定以为你是个万花丛中过的渣男。”
宋凌商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电话拨出去。
没人接。
再打,还是没人接。
很好。
编辑一条短信:“看到回电话,bena是我朋友,她不喜欢男人,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此时的余音正在上她期待已久的实操课。
操作室很大,里边摆放着八张超大的木桌,桌上铺着网绢,上边放着一张张残破的古画。
这些是她们用来练手的,当然不是真正的古董,但是仿得很真,还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起了肃穆之心。
上学期学到的理论知识派上了用场。古画修复是一项非常精细的工作,耗时又耗力,做的时候必须沉下心来,浮躁的人是做不了的。
从拿到古画的那一刻,就要万分小心。把卷轴打开的时候要沾着水,一点点展开。然后浇上热水,用毛巾一遍一遍地擦出脏水,把旧画洗净,直到可以看清画芯。
画芯是一幅画的灵魂所在,挨着画芯的一层叫命纸,修复画芯需要先把命纸揭下来。这个工序是重中之重,要无比小心,余音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地在揭。
沉下心来,静下心来,就不会胡思乱想别的事情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所幸就用别的事情来填满。
一天的实操课下来,腰都几乎不是自己的了。
但她却觉得很充实,甚至很开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每做的一件事都是在赋予旧画新的生命。
从操作室出来时,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大家都饿得饥肠辘辘,于是结伴去学校外边买些宵夜吃。
手机解除了静音模式,一看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两个是宋凌商的,剩下几个竟然是许毅警官的来电。
这位她在金城认识的年轻的警官,怎么忽然给自己打电话了?难道和爸爸有关?
余音心下一跳,立刻拨了回去,那边很快接通。
“许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来京城出差了,下午去了京大那边,本想着看看你的。”许毅警官说,“最近好吗?”
原来是这样,余音松了口气:“我很好,许警官,谢谢你的关心。”
“不客气,应该的。余警司认识我师傅,你是他女儿,我关照你也是应该的。虽然余警司不在了,但他拜托的事情我没有忘。你以后……”
“许警官,你在说什么啊?”余音打断他,“我爸爸好好的,什么叫他不在了?”
那边的许毅沉默一瞬,再开口时变得迟疑:“余警司已经去世很久了啊,余音,你……”
余音像是被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全身瞬间麻木。心像是灌了铅,骤然沉了下去,连跳动都不能。
耳边许毅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远:“余音,你难道没有收到余警司的死讯吗?可是我听说他的骨灰被领走了啊,不是你领的吗?”
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眼前倏然一黑,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重重跌坐在地上,听见周围有很多声音在惊慌地叫她,可她像是被封印了一样,动弹不得。
鼓膜里窜过血流的声音,倒春寒的风灌入口中,闯进胸腔,带着要将心脏挤碎般撕裂的痛。
爸爸,爸爸……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