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认真地听她说话
第二天，一向风风火火的上官北萱见了他们两人竟也安静下来，还有点尴尬。
其实不止她尴尬，颜辞暮也好尴尬的。
昨晚江舟白从浴室出来到现在，他们没说过一句话。
洛笙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吃早餐的时候还是大咧咧的挑剔这挑剔那。
而这次，上官北萱很反常地没有和他对着干。
一个平静的早晨就这么过去了，四人一起骑马赶往莫尔。
塔尔离莫尔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江舟白和颜辞暮为了假扮夫妻，选择住一间房。
上官北萱和洛笙则是一人一间。
江舟白没有和她一起回房间，而是去了街上。
颜辞暮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名有点烦闷。
她坐在床上，又躺下，又坐起来，又躺下，来来回回几次。
她跺了跺脚，走去了窗台处，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江舟白肯定是介意了！
颜辞暮早就听说过他从来不触碰女人，昨晚到那个地步了，他肯定很嫌弃。
而且初见之时，她总是说一些大胆轻浮的话语给他听，
他那样洁白如雪花的人，定是极其憎恶这种污言秽语。
所以每次听到她说，就立刻变脸生气。
想到这，颜辞暮莫名的失落。
发誓自己以后不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发完誓后，又觉得好烦。
她绕着房间走了几圈，决定也出门看看。
一推开房门，就和门外的江舟白对视上了。
颜辞暮马上别开眼低下头，朝房间里走去。
她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快到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江舟白轻轻把门关上，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走去了颜辞暮身边，和她一起看着楼下的情景。
“你怎么了？”
颜辞暮听到他的声音，猛地转过身去看他，见他面色无异，决定解释一下。
她声音很小，“我昨晚，不是故意把腿张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过来，我就…那样了，对不起”
她越说越小声，头也越来越低。
故意把腿张开吗…
如果真是故意的，就好了…
只一瞬，他眼里的情欲尽数消失，变回往日冰冷深沉的模样。
但又带了一丝温柔宠溺，还有些许无奈。
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指抚平，不让她捏疼自己。
“颜辞暮，我该怎么说你好。”
“如果是别人这么对你，你也先跟那个人认错吗？”
“当然不是！”颜辞暮脱口而出。
江舟白眼底的墨色慢慢散开，发出了点点光泽，那双蓝眼睛像星辰一般灿烂。
于她而言，他是特殊的吗…
所以他可以
或者说
被允许
触碰她…
他正想继续问下去。
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拉着颜辞暮去了饭桌，把买的食物一一拿出来摆好。
颜辞暮看着桌上的食物，有点感动。
道：“你刚才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江舟白把酸梅汁放在她面前，坐在了她对面，说：“不然呢？”
颜辞暮用手撑着脸，看着他那张精美绝伦的脸。
心里有点感叹，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不近女色。
可惜了，不然以后嫁给她的女人肯定很幸福。
逐渐进入深夜，本该安静无比的街道此刻是乱七八糟。
颜辞暮和江舟白早就到了一线，两人稍作伪装，均是一袭黑衣戴着面具。
看着不断肆虐的獠牙，毫不手软，很快，就解决了周边的怪物。
颜辞暮看见远方的上官北萱和洛笙，还在想怎么办。
就听到江舟白说：“打晕他们。”
解决完这两人，颜辞暮迅速回到了战场。
这獠牙真不愧是乌兰达出来的，在乌兰达出现的，比冬临要恐怖多了。
不仅人的嘴上长了，眼睛上长了，鼻孔上长了，就连眉毛处、额头处，也被獠牙硬生生挤进去撑出了一张巨嘴。
于是，一个人脸上尽是密密麻麻的牙齿和“嘴”，看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而且，这些“嘴”里还嚼着人的血肉。
颜辞暮一边震碎这些“人”，一边强忍恶心。
而且乌兰达这边的獠牙极其聪明，他们见江舟白和颜辞暮如此强，等他们的剑插进人体的那一瞬，就迅速飞出来寄生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虽然吃人的速度变慢了，但至少能继续活着寄生到下一个肉体身上。
城里的百姓也不懂这獠牙的机制，他们只知道赶紧收东西带上一家老小跑路。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出来，这些人只能被獠牙短暂地利用一下，最后死于他们剑下。
颜辞暮有点崩溃，但是她根本不敢停下来，因为虽然可能会误杀，但是也能杀死一些獠牙。
若是她彻底停下来，獠牙会以最快的速度寄生在人身上，把其他的人迅速吞入肚子里。
狂风呼啸着，并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增长。
江舟白飞身上天，风在他的背后迅速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之羽翼，淡淡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看起来，就像是个高贵的风神。
他的声音充满威严和力量：“所有人，都不要再出来了，躲进屋子里。”
人们本就被他这一幕震住了，坚信他是神明。
又看见出来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于是都躲进了家中。
颜辞暮在底下拯救着还没来得及逃离的人。
天上的风越刮越凶猛，最后，猛烈的风化为无数把金黄色的巨剑，插入被浸染的人身体里。
瞬间，杀死了场上的所有怪物。
颜辞暮抬头看天上的江舟白，见他朝她飞来，背后的风之羽翼慢慢消失，离她越来越近。
颜辞暮已经彻底沉迷于他那深邃的蓝色眼睛中了，连他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颜辞暮。”他轻轻喊她。
颜辞暮看着他，眼里都是狂热的崇拜，道：“你刚才，真的好像高贵的神啊。”
“江舟白，果然，有你在，什么都能解决。如果当初你在冬临城，或许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说着说着，颜辞暮眼里带了点悲伤。
“我想救下他们所有人，可是我救不下那小女孩的父亲，那天晚上，他们让孩子给我送吃的时候，在底下对我露出的那个微笑，我到现在也没有忘记，所以，我发疯了，毁了整个冬临城。”
“后来第二天，墨秋出现了，和他刀剑相向的时候，我好难过，我以前很崇拜他的，现在，可能已经不崇拜了，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
颜辞暮越说越沮丧。
“我看见整座冰桥倒塌的时候，真的觉得天塌了。”
“我知道，如果他们不争不抢，不暴露出人性阴暗的一面，愿意相信我，或许就不会中了黎川的计。
“凤歌后来也安慰过我，这些人会死都是因为贪心，没有什么好内疚的。”
“但我不这么觉得。”
“我小时候曾问过我老师一个问题，我说，有一类商人眼里只有利益，为了利益做出背信弃义、压榨普通百姓的事，后来这些人被杀光了，我问老师这是报应吗？”
“老师说，就算这些商人可能真的品行恶劣，但罪不至死，杀人就太过分了。”
“那时的我，觉得老师说的很有道理。”
“现在的我，仍然觉得老师说的很有道理。就算在危急关头暴露出人性的丑恶又怎么样，只要没有伤害到其他人的性命，都罪不至死。所以，我还是会为这么多条生命的逝去感到悲伤”
江舟白认真地听完了她说的话。
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头发
真像个小孩。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么多的话。
她愿意同他分享心里的想法吗？
那自己对她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他深情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温柔地说：“看来，你的老师把你教得很好。”
接着，他张开双臂，说：“颜辞暮，要不要抱一下？”
颜辞暮抬头看他，风轻轻吹过，将树上的樱花慢慢吹落，有几片，不经意地落在他肩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中，是颜辞暮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她微微一笑，这笑容带了十分真挚和感动，拥上了那道身影。
江舟白的手慢慢放在她的腰上。
只带着很小的力气，仿佛她是易碎的花朵，要悉心呵护。
他突然在想
这样的小腰
会不会被他摧残…
不
他咬了咬唇
立刻停止了一切想法。
没多久，颜辞暮就松开了他，道：“江舟白，我好想哭啊。”
听到她这话，江舟白的一切心猿意马都迅速消失殆尽。
那双向来淡漠如雪、稳重如墨的蓝眸迅速爬上了几分慌乱和心疼。
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不想看到她难过。
他轻轻牵上她的手，语气柔的要出水，像哄小孩一样：“那我把衣服借你。”
“借我衣服？干什么？”
“擦眼泪。”
“扑哧”颜辞暮直接笑出来了。
接着道：“那不至于，行了行了，那两个祖宗还等着我们呢，你说等他们醒了要如何解释？”
江舟白见她重新开始笑了，松了一口气。
心口的那丝慌乱和害怕也消失了。
说：“我们倒在他们附近，等醒了直接说什么都不知道。”
颜辞暮见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远，不会穿帮。
认可了江舟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