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窦静妤与盛怀瑾温情片刻,窦静妤心疼他,便提出让他先去休息。
盛怀瑾走了之后,窦静妤唤来下人整理了一下,桂荣还让人端来了晚饭,吃完后窦静妤便去了盛临远那边。
窦静妤在房门前见到了刚刚出来的盛临毅,盛临毅出声唤道:“娘。”
“临毅啊,去看过临远了?”窦静妤微笑着问道。
“是,已经看过了,三哥的情况比昨日好多了。”
“这得多亏了江院正的高明医术啊,如若不然,恐怕,”窦静妤住了口。
“娘,您别担心,三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盛临毅板着张脸认真的安慰窦静妤,心中却暗道如果盛临远永远醒不过来那该多好。
“嗯,你近来怎么样?”窦静妤见盛临远面上有些乏累,便道:“虽然耽误了一点功课,但也不要太累,累坏了身子可是得不偿失。”
“我知道的,娘。”
窦静妤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吩咐桂荣道:“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些燕窝,你回去挑几个好的送去厨房,让厨房的人做了给少爷们端去。”
“是,夫人。”桂荣低头应道。
“没事了的话就回去吧,多休息休息。”窦静妤对盛临毅说道。
盛临毅点头道:“那娘,我就先回去了,儿子告退。”
盛临毅离开了,窦静妤站在房门前敲了敲门,屋里立刻就有人应了一声,茭白打开门出来了。
“夫人。”茭白低头道。
“辛苦你了。”窦静妤道。
“奴婢为夫人分忧,是应该的。”茭白谦辞。
“桂荣为你留了饭菜,你回去吃完好好休息。”
“是,夫人,奴婢告退。”
茭白走了之后,窦静妤就往屋里走,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停下来,对身后的桂荣道:“老爷回来也不知道吃饭了没有?”
桂荣回道:“老爷一回来就去了您那儿,还未沾过水米。”
“这都一天了,什么都不吃哪受得住!”窦静妤皱了眉,她嘱咐桂荣:“桂荣,你去吩咐厨房,让人时刻备着新鲜的饭菜,若是老爷醒了,就第一时间送过去。”
“是。”
桂荣出了门,在门外差了两个丫鬟办事去了,她转身又进了屋子。
“夫人,今晚奴婢陪着您吧,奴婢和您轮换,万一你困了还能小憩一会儿。”桂荣道。
“嗯。”窦静妤允了。
听桂荣说,白日中午之时,江院正便已给盛临远施过针了,只是还是没有开药方。
医术方面的窦静妤也不懂,她虽然对江院正为什么不开药方让临远吃药有些疑惑,但总归是对临远没害处的。
在盛临远床前枯坐了一会儿,房内的各处烛火就已全部点亮了,窦静妤感觉口有些渴,便吩咐桂荣端一杯茶来。
接过茶杯,尝了一口,窦静妤就发觉这里面竟然是参茶。
“怎么换了参茶?”她蹙眉问道。
“江院正至您体弱,恐您劳累成疾,便开了个方子,命人煮了这参茶,夫人,这对您身体有好处的,您就喝了吧。”桂荣知晓窦静妤不爱喝药,便柔声低低的劝道。
“江院正?哎,我最不喜苦味了。”窦静妤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这杯子也不大,窦静妤端着喝完了。
“桂荣,你去给我换杯水来,要净水。”窦静妤皱着眉头将茶杯放到桂荣手里,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
喝了水,空中的苦味也去了些,窦静妤又撑了大半晚,虽然有着参茶中的苦味提神,可她终究不习惯熬夜,便半途睡了过去。
昨晚一心着急担忧,才使窦静妤熬了整夜,今日松了口气,再加上参茶里也有安神的作用,她睡得沉沉的。
桂荣睁着眼睛坐了一晚,第二天窦静妤醒来的时候,见她眼下显了一层薄薄的黑青。
“桂荣,你回去休息吧。”窦静妤道。
“奴婢伺候完您洗漱,就回去。”桂荣推门叫了丫鬟,帮她洗漱完后,便退了下去。
茭白给窦静妤上了早饭,吃完后,她又在这里守了一个时辰,茭白劝她回去,一出门就碰上了江院正。
这一碰到他,窦静妤便又在门外守了半个时辰,直到江院正出来说过盛临远的病情之后才回去。
昨天就缺了一顿午饭,今天刚回到玉香园,茭白便端上来几盘点心,让她吃了垫垫肚子。
窦静妤食量一直很小,这个时候早饭还未消化,着实吃不了太多,茭白也不逼她,吃了几块点心之后,茭白搀着她在院中的廊下散了散步。
上午的阳光远远没有到最烈的时候,人还能在院子里坐坐,窦静妤看了会儿荷花,又走了走消食,才回到房中准备睡下。
临睡前,她吩咐今日在她身边当值的丫鬟,若是盛怀瑾再来,便先让他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万不能再和昨日一样,一直守着她直到她睡醒了。
丫鬟应了,伺候着她睡下了。
茭白在窦静妤回房之前,就去了盛临远那里守着他了。
三天后。
窦静妤被桂荣摇醒,她本是模模糊糊的,可心中忽然想到了盛临远,立马清醒过来。
“临远?”窦静妤讶异的看着坐起身的盛临远。
而此时的盛临远脸上一片茫然,眼神空洞无比,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盖着的薄被。
“你醒了!”窦静妤反应了过来,她急急唤道:“桂荣,快去叫江院正!”
“是。”桂荣应声后立刻转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你?”盛临远被她的声音惊动,眼睛之内有了一丝光芒,他转头看向窦静妤。
“临远,还认得娘吗?”窦静妤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她却想起了江院正曾经说过的话,于是便小心的试探。
“娘?”盛临远皱眉,他道:“娘是谁?”
窦静妤闻言悲从心起,她连忙伸手捂住嘴,硬生生吞下了将要出口的悲泣。
“那你记得你是谁吗?”
“我是谁?”盛临远歪头看向她,忽然笑着说道:“你不是叫我临远吗?我一定是临远吧。”
“对,你是临远,你就是盛临远。”窦静妤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静妤!”盛怀瑾推门进来,见到盛临远的样子之后,面色不改的走上前。
他将窦静妤抱入怀中温柔安抚,而盛临远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
窦静妤悲伤的道:“临远他忘记了,他把一切都忘记了,他甚至不知道我就是他娘,怀瑾……”
泪水从她眼中滑落,打湿了盛怀瑾胸口的衣物,盛怀瑾道:“不要哭,临远能醒来就是最好的,失去记忆没关系,我们还能帮他找回来。”
“下官参见镇国公,国公夫人。”江院正来了。
“快快免礼,江院正,我儿的情况……”
盛怀瑾说着就让开位置让江院正上前查看,江院正一番查证之后,便下了定论:“看来三公子的确是失忆了,而且还是彻彻底底的失忆,他忘记了一切,而且,”
江院正有些难以开口,盛怀瑾心中突生不妙之感,而窦静妤勉强开口道:“江院正,难道,临远还得了后遗之症?”
“这……”江院正为难的看向盛怀瑾,盛怀瑾抬抬下巴,示意他直说。
“属下官直言,三公子他,他,日后行动与常人相比,会迟钝一点。”江院正将自己刚才的发现说了出来,在试探盛临远的时候,他就发现盛临远每次开口或者摇头的时候,反应都会慢一点。
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盛临远刚刚苏醒,对一切反应慢一点也是常理,可是时间久了之后,盛临远的情况依旧如此,这不得不让他得到这样的结论。
“什么!”窦静妤如遭雷击,可她却记得之前承诺过的话,强撑着自己没有晕过去。
盛怀瑾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出什么事。
“临远他,他,不可能的,临远看起来这么健康,一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你走,你这个庸医!来人,将这个庸医,给本夫人赶出国公府!”窦静妤挣开盛怀瑾的怀抱,冷着脸喝道。
“哎,夫人。”江院正摇头叹了一声,盛怀瑾道:“江院正……”
“国公爷不必多说,下官这就走。”江院正大步离开了这里。
窦静妤看向呆坐在床上看着他们的盛临远,心中不由得浮上深深的哀痛,她走到窗前,不禁抱住盛临远哭了起来。
被她抱在怀中的盛临远眼神茫然,过了一会儿,他才学着刚才盛怀瑾安慰窦静妤的动作,用手拍着窦静妤的后背。
不过他也不懂,手劲儿也没个轻重,拍的窦静妤有些上不来气,但一个刚醒的病人有多大力气?窦静妤全当按摩了,继续抱着他哭。
盛怀瑾看着盛临远宛若孩童般稚嫩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
“父亲,三哥醒了?”盛怀瑾的书房中,盛临毅问道。
“对,早上就醒了。”盛怀瑾皱了眉头。
盛临毅又道:“难道,三哥他……”
“临远失忆了,什么都忘了。”
盛怀瑾的话让在场的盛临遥和盛临毅极为吃惊,尽管在江院正说完诊治方法之时他们也做了些准备,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们受惊不小。
“你们有时间就去看看他,另外,”盛怀瑾沉默片刻,道:“临毅,我记得你们学堂有位极为出色的启蒙夫子。”
“额,是,唐炳文唐夫子极为出色,经常有京中富贵人家来到学堂请他为家中子弟启蒙。”盛临毅道。
“那明日我随你去趟学堂。”盛怀瑾道。
“哦。”盛临毅不解,却也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