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三章
窦静妤一行四人来到了餐厅,厅中坐着盛临辉三兄弟,窦静妤他们一到,盛临辉三人离坐走了过来。
窦静妤笑着对曲相宜说道:“认一下人吧,这是临辉,这是临远,这是临毅。”
“见过大哥,见过三弟,四弟。”曲相宜连忙上前叫人。
盛临辉三人早被嘱咐过,此时曲相宜叫过人后,三人皆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她,这是习俗,曲相宜便红着脸收下了。
曲相宜嫁入盛家的第一顿饭吃的很和谐,很平静。盛临遥虽然对这个妻子还有些陌生之感,但在吃饭时还是很照顾她的,曲相宜也没受到冷落。
饭毕,盛怀瑾和盛临辉、盛临遥三人去了官衙办差,窦静妤则带着曲相宜认认府中的管事下人,顺带着熟悉熟悉国公府。
另一边,柔媛郡主府。
沈芙摒退下人,一个人待在书房内。
按理来说,此刻书房内应该只有她自己,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一个月前和她见过一面的柳旸正优哉游哉的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惬意极了。
他神情悠闲,很是放松,可沈芙面部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我说你现在纠结个什么呢?木已成舟,还是早早放弃吧。”柳旸撩起一缕鬓发,横在嘴边,吹了一口气,将发梢吹得摇摇晃晃。
反复几次,即使已经有些无聊,他也没有端坐好去看沈芙的表情。
柳旸这话实在不中听,沈芙在知道盛临辉的继承权一杯剥夺,现在国公爵位继承人是盛临遥时,就一直对柳旸很不满,谁让他没有调查清楚国公府到底是有谁来继承呢?!
他在沈芙对盛临辉表过心思之后才来告诉沈芙,就已经非常迟了,现在,盛临遥娶了正妻,她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至于沈芙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心思,沈芙自己也有些模糊了。
她只记得,那次深夜救驾,看到镇国公盛怀瑾带着一大群的兵马威风赫赫、号令八方的样子让她产生了对未来丈夫的一丝憧憬,她未来的丈夫,也一定要向镇国公一样,有权、有势!
后来,她被封为柔媛郡主,她的年龄也已及笄,前来求亲的人数不胜数,沈芙不耐烦,这些求亲的人无不是为了她身上的功劳,救了皇帝一命的天大功劳而来,想要靠着她一介女子在皇帝面前露脸,可这样的男人又如何能入她的眼?
沈芙一一拒绝,有时候拒绝的太多,她也有些迷茫,她想要的丈夫,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镇国公盛怀瑾?不行,他太老了,他不但深爱着自己的发妻,连一名妾室都未曾有过,而且他的妻子身世更为显赫高贵,她一个普通的郡主想要嫁给盛怀瑾,恐怕被她救过一命的皇帝第一个不放过她。
可不是盛怀瑾的话,她又能嫁给谁呢?这一辈子的通天之路无比的顺畅,她走得非常快,也使她的眼光一下子提升到极为高的地步,京中的许多青年才俊,她都看不上眼。
后来,她见到了盛临辉,这个镇国公的嫡长子,铁定的未来爵位继承人。
那时候,沈芙便跟着了魔一样认定盛临辉一定会成为镇国公,将自己一腔心血全都倾注在他身上,甚至跑到国公夫人面前去毛遂自荐。
结果自然不美好,盛临辉一直忽视她,更加厌恶她,尽管盛临辉曾经出手救过她,可这大概是盛临辉心中的正义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罢了。
她哪里能够知晓,盛临辉竟然早就被爵位剔除在外,真正能够继承国公府的,是盛临遥,不是盛临辉。
一字之差,两人之别,沈芙还记得,那次在国公府的花园,她向盛临辉表明心意,盛临辉无情拒绝之后,她离开时好像还看到过盛临遥的影子。
她在盛临遥心中,应该早就被打上了巨大的叉号。
沈芙心中拐弯抹角的心思柳旸自是不清楚,他格外悠闲的端起桌上放凉的茶水,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道:“郡主,这茶凉了。”
“凉了你不会自己倒啊。”沈芙语气不怎么好,还有些冲。
柳旸不在乎这些,他当真将茶杯反过来,将已经冰凉的茶水倾倒在地上,拎起茶壶,重新给自己添了一杯热茶。
沈芙看了一眼他脚下的湿地,道:“走之前,将你弄得痕迹清扫干净。”
柳旸瞥了一眼脚下的水迹,道:“郡主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翻了杯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掩饰?”沈芙不悦的说道。
“呵呵,郡主忘了?咱们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说,你应不应该帮我掩饰啊?”柳旸嘴角一勾,笑了起来,妖娆惑人的脸上更添几分勾引人的意味。
“……”沈芙深呼吸几次,道:“你还有什么事?”
柳旸慢悠悠道:“不着急,郡主这里的茶,可真香啊。”
他细细的品茶,一口水入口要回味几刻方才能入喉下肚,沈芙不知道他在哪里学的这样品茶方法,第一次见他这样喝茶的时候,沈芙鄙视了他半天。
“你要觉得茶香,我可以让人给你送几包茶叶过去。”沈芙盯着他说道。
“郡主,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你的态度很不对劲?”柳旸说了句废话。
沈芙道:“废话!柳旸,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想告诉一下郡主,咱们两个最需要的不正是冷静与耐心吗?”柳旸道。
“冷静?耐心?”沈芙一顿一顿的念了这两个词,随后柳眉高挑:“它能帮我成为国公夫人吗?”她那美丽的容颜显出几分凌厉之色,就如蔷薇带刺一般动人心弦。
“这当然不能。”柳旸话头一转:“不过,难道郡主你认为,曲相宜能够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动弹吗?”
“你的意思是?”沈芙眉目间的厉色收了起来,她因为柳旸的一句话若有所思。
“这人可是活生生的人,不动弹不就成了死人吗?”柳旸妖娆的笑容在沈芙面前从不遮掩,他笑得极为诱人,连对他心中有些不满的沈芙也不禁沉醉在他美艳的笑容内,分不清东西南北。
沈芙闭上眼睛,她明白了柳旸的意思,可荣华富贵是她毕生的追求,她向来有野心,有欲望,国公夫人的位置她曾唾手可得,她不会放弃的。
所以,成为她绊脚石的曲相宜,她只能在心中对她说一句对不起了。
“……”沈芙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之后,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柳旸满意的微笑起来,走到她的书桌前,将一个信封放到她面前,随后挺直身子,紧束的腰封显出他的身材曲线,浓厚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沈芙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性感的喉结。
柳旸尽情舒展自己的魅力,沈芙努力低下头不去看他,将信封握入手中,道:“我会看的,你现在,可以走了。”
“卸磨杀驴啊……啧啧。”柳旸感叹几声,却也只是感叹而已,沈芙一低头抬头的功夫,他就已经消失了。
沈芙将信封放好,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刚才柳旸坐着的地方,刚想找借口唤来丫鬟将这块狼狈的地面收拾干净,就发现地面和其他的地方无一不同,仿佛之前她看到的水迹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沈芙深深皱眉,她走到放置信封之处,将信封的红漆撕掉打开。
“啊!”沈芙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又神经兮兮的环顾四周,似乎想要揪出隐藏在暗处的人。
沈芙一眼看完信纸上的内容,本想就这样将信收起来,又怕打扫的丫鬟发现端倪,便四处翻找,找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一个蜡烛,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烧的一干二净。
烧完之后,屋里还留着一股子的焦味,沈芙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透风散气。
“小姐,饭菜端回来了。”阿薇一袭青色的衣裙,手中端着白粥小菜和馒头,在陈凝的房门口唤了一声,听到里面的应答声之后,才腾出一只手,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屋内,香兰站在陈凝身边,为她研墨,陈凝趴伏在桌案上,奋笔疾书。
陈凝现在屋中的摆设有些寒酸,当然,这是和她以前相比,屋中连个古董花瓶都少了好几个,时令的鲜花更是一株都没有。
细看过去,主仆三人的衣着都很朴素,陈凝身上是一袭浅粉的衣裙,做工很是精致,但布料却已经失去了光泽,给人一种陈旧之感。
陈凝头上更是只有一个玉兰花式样的银簪,一张美丽的脸也未施粉黛,虽然有清水出芙蓉的美丽,但也说明了她现在的寒酸。
至于香兰,她和阿薇一样,一身浅绿的衣裙,跟着主人在头上戴了一朵小巧的花朵样子的发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点缀。
“小姐,该吃饭了。”阿薇端着托盘走进来,边走边道。
陈凝低低的应了一声,却还是没准备放下手中的笔。
“小姐,还是先吃饭吧,这东西又跑不掉。”香兰劝她,陈凝放下笔应了一声,道:“好,先吃饭吧。”
阿薇在房间内的另一张小桌上将饭菜摆了下来,香兰帮着陈凝洗漱完毕后,陈凝来到桌前坐下,她看到这简陋素淡的饭菜时,不由得蹙紧了一对柳眉。
见陈凝久久不动碗筷,阿薇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为何,她也心疼陈凝,便劝道:“小姐,您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没胃口,你们吃吧。”陈凝说着就想站起来。
“小姐,奴婢求您了,您就吃一口吧,午饭您都没吃,这都忙了一天了,您不吃饭,身体怎能受得住?”阿薇好言哄道。
香兰也在一边帮着附和:“是啊是啊,小姐,您就吃点儿饭吧,万一饿坏了身子,生病了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