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示弱
苏小沐可怜巴巴求着他吃饭的模样,她视死如归地任由人欺辱的模样,她告诉他,如今两人处于离异的状态,如今,她想要他活着的命令……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厉南行的心底。
她这辈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染指。
厉南行脑海中最后一根弦彻底被她掐断。
理智与责任,婚姻与恩情,日渐升温的浓烈感情都比不过此刻这个内心比他更为坚强的小女人。
他再一次无比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这辈子是真的彻彻底底栽在她的手里,再也翻不了身,他也不想翻身。
渐渐的,苏小沐不再抗拒男人的吻,整个人靠在男人的怀里,是妥协,是臣服,也不想拒绝他的吻,反手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脖子,主动回吻。
直到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向男人的头发,手指触碰到男人后脑勺的位置,她感觉到手指滑腻的触感,下一秒,男人动作一顿,放开了她的唇瓣,低哼了一声,显然是痛到了极致,才会隐忍不住出声。
苏小沐下意识地放下手,低头就看到手指头上的血迹。
她脸色倏地一白。
距离他头部受伤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就连他后背上的
血液都跟衬衣沾在一起,可他头上的伤口竟还在流血的样子,可见这伤口有多么的严重……
他是不想活命了吗?
见她脸色大变,厉南行按住她的手,语调沉静道,“没关系,只是些皮外伤,回去包扎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苏小沐努力克制才没让泪水落下来,只是绷着一张脸,不容拒绝地开口,“青渠把医药箱留在了这里,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苏小沐自认自己是个绝对冷静也极为能够忍耐的人,可当她解开男人身上的衬衣,才知道,他何止是肩膀和后背上的伤,还有后脑勺依旧在缓慢滴血的伤口,深深的伤口,以及遍布全身的伤痕,隐隐绰绰,旧伤未好,又添加新伤,看上去极为恐怖和狰狞,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这么想着,她眼眶一阵酸涩,泪水止不住地大颗大颗滚落,滴落在男人的后背,激起一阵滚烫。
她几乎可以确定,在他被那琅抓到之后,出于他对他的报复,曾对他进行过严刑拷打,之所以没有直接要他的命也不过是因为他还有价值,暂时不能让他死,这才关着他。
但又没办法从他口中得
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被逼无奈,这才想要通过用厉太太的身份来威胁她,才会有后来的那一次突袭,只不过,被她避开了,哪知道她又阴差阳错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唯一庆幸的是,为了以防万一,她给自己做了遮掩,才有了被营救的机会。
感受到她的眼泪,厉南行于心不忍,想要推开她的手自己动手,苏小沐却固执地在他身后脱下他的衣服,背后的血迹连着衬衣,粘在后背连脱下来都成困难。
苏小沐咬紧牙关,强忍着对男人心疼,小心翼翼地扯下衬衣,尽管动作已经放得足够轻,他也没有哼过一句,但她微微前倾,能看到他因此闭上了眼睛。
连血带皮的撕下来,那必然是疼到骨子里了。
“若是疼,你喊出来,我不会笑你的。”
她心一下子揪起,盘算着是一鼓作气直接扯下来还是慢慢地扯,但不管哪一种,都是无与伦比的折磨。
“喊出来就不疼了?”
男人倏地轻笑了一声,低低沉沉,夹带着丝丝缕缕地安抚之意。
苏小沐做好了决定,忽然起身,从一边的日用品里找出一块毛巾,递到男人的面前,“那你先咬着。”
这一次,男人没有拒绝,伸手拿过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含在嘴里,反倒是顺手将人拉到他的怀里坐着,抬手吻了吻她包扎的手,然后抚摸着她头上散落的发丝,看着她在寨子里被人打,被人欺辱也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这会儿不过是他的伤,却哭得这么伤心。
厉南行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就是这么个小东西,让他牵挂这么多年,可见,不是没有道理的,从前,她与他而言,就是个小太阳,温暖而美好,如今,她是他的救赎,是他永远放不开手的宝贝。
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最后停在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低沉而令人安心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宝宝……”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干嘛?”
“我疼……”
这是他头一次在自己面前示弱,那该是多疼啊!
苏小沐心一下子抽痛,随即慌乱地就要挣扎起来,在医药箱里找止痛的药物,却被厉南行识破,一把抓住她的手,“疼是在所难免的,我是人,自然也会疼,但这种基于皮肤表面的疼比不上今天亲眼看到你所经历的一切痛苦。”他安抚着
她的背,温声地开口,“外伤,在时间的治愈下,不管多重,多疼,都会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下痊愈,可你有想过,在那样的环境下,一旦你真的出了事,你可曾知道我有多疼?心一旦受伤了,只会越来越深。”
苏小沐突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撑起身体,抱住男人的脖子,将整个脑袋埋首在男人的胸膛。
“今天,这种以身犯险,拿自己的身体做为筹码而保全我能够脱离危险的事情,我不希望也不允许再出现第二次。”
他的手扣在她的腰间,随着说话越发地收紧。
苏小沐知道,那种情况下,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人侮辱,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对于他来说,冲击有多大,与曾经信誓旦旦不让自己受一丁点伤害的那个男人是颠覆性的,是人都不可能接受。
苏小沐难得有些气弱,只是乖乖地抱着男人的脖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反正他现在是伤患,他说什么都有理。
见她难得的乖巧,厉南行面容上露出些许笑容,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不是要给我处理伤口?去打点水来,顺着后背往下擦拭,衣服自然而然地就可以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