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毫不留情
“常先生辛苦了，这么热的天气里还要忙着两头跑，我家顾敬的事情多有麻烦。”她不卑不亢的说着，轻柔的声音像是山涧清源，潺潺流出几分清凉来。
老常只觉得眼前这位年轻的顾太太似乎跟第一次见时有些不一样，她还是照旧坐在那儿，没有顾敬陪在身旁，却比之前显得越发锋芒毕露。
“应该的。”他语气变得沉重，“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查到顾先生的下落，说来惭愧。我这次来也是想跟顾太太说清楚，一天找不到顾先生的下落，我们考察队就没脸拿顾家的赞助。”
“所以这次新装备的事情，还是缓一缓吧。”
她不动声色的拿起白瓷小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消食的清茶，手腕处细腻白润，即便不施脂粉也能光彩照人。
“赞助的事情是顾敬走之前嘱咐好的，我不能也没这个权利擅自更改。再说了，常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真让你空手回去等顾敬以后回来，我要怎么跟他说呢？”
老常也跟着笑了：“顾太太真是客气了。”
她点点头：“我听说常先生有一个女儿，好像今年应该有十岁了吧，好像你女儿的成绩很不错，真让人羡慕。这年
头孩子不好带啊，我自己也快当母亲了，也不知道我的孩子以后能不能跟顾敬一样。”
她说着，一边无奈一边欣喜。
老常的笑容却僵住了两三秒没回过神来，弯起的嘴角不知是继续还是放弃。
湛蓝缓缓抬起双眸，冷眼如电：“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你还有个女儿呢？说得对，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妻子所生，你一直将这个孩子还有她的母亲藏在丹城一处高档小区里。”
炽烈当空的炎夏，老常却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冒冷汗。
“……顾太太别说笑了。”
“顾敬在哪儿？”
她冷冷的问。
老常手里的茶杯已经端不稳了：“我们还在竭力搜救中……”
“这种废话少拿到我面前来说。”她不耐烦的摆摆手，“我既然能查到你的秘密，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顾敬在哪儿？我不想问第三遍，事先说清楚我现在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她的语气一改刚才的温柔气度，满是凛冽寒意。
足足迟疑了分钟，老常才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每周给顾家发的汇报资料里都会在页脚位置记录下你们发布的时间、坐标和日期
，然而就在上一周，我居然看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页脚。如果是机器、信号的原因，按照一张张按顺序传过来的，那不可能只有这一张出问题。”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资料的原件都是你们处理过的。只是这一次处理的时候大意了，才将一份一模一样的页脚也掺了进去。”
湛蓝拿起手边的几页纸晃了晃，“后来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
“什、什么？”老常只觉得喉间一阵发紧。
“你们的坐标其实拿来糊弄外行的吧。”她半讥半笑，“我后来按照你们这些坐标查了一下，发现你们居然一直在围着一个圈圈打转。真是奇怪了，你们考察队进入这种地方搞科研也不是第一次了，是在原始森林里迷路了吗？”
老常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他的双手微微颤抖。
“我是没想到，顾敬对你们这么好，每年给你们花的钱是整个考察队伍里最多的。让我来猜猜，是不是从那一次你说发现顾家父母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在铺垫了？”
“你们利用多年来与顾敬的合作关系，利用第一次的发现作为信任基础，利用顾敬对父母消息关心则乱，跟邹家一起计划了
这么一场骗局。”
湛蓝拉长语调说完最后一句，她突然笑起来，“我说的对不对？”
老常好一会儿才说：“就算我现在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吧……”
她面笼寒霜，一字一句都透着冷酷：“你女儿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现在那个小区还有学校都是我的人，只要我这边一声令下，你觉得你平稳的生活还能继续吗？你家里那位一路送你平步青云的妻子会善罢甘休吗？”
“不、不要！那孩子是我婚后才发现生下来的。只是当时我已经跟枝秀结婚了！我是没办法啊！”老常叫了起来，“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威胁呢？”
湛蓝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可笑：“你们都能这么对付我老公，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付你女儿？拜托，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我可不像你们。”
说完，她拿出纸笔还有录音器，“来，一边说一边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你这是严刑逼供？”
听到这个词，她笑得花枝乱颤，随后目光一凛：“你见过一个孕妇对你一个大男人严刑逼供的吗？我劝你最好乖乖配合，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你、你都不怕犯法？”
“犯法？呵……能把顾敬带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跟我鱼死网破喽？”
年轻的顾太太眉眼细致，这两年的沉淀让她依旧青春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淡定从容，隐隐与顾敬几分相似，只是她浅浅一笑间更像是蕴藏了不漏锋芒的暗刀，给人猝不及防的胆颤。
老常想了想，这种高门大户之间的争斗自己还是见好就收吧。
于是，他趴在茶几上开始一边写一边说了。
湛蓝还交代：“麻烦字迹务必写清楚了，方便我们家爷爷阅读。”
老常浑身颤了颤：“好、好……”
足足一个小时过去，老常写了整整三四页的纸，满满当当都是关于这次顾敬失踪的来龙去脉。只要他知情的，都在上面了。
她拿起来读了读，忍不住好笑：“邹家给了你双倍的价钱，你就反水了？”
老常低着头：“他们还说了……会把我女儿安排进丹城最好的国际学校。你知道我女儿身份尴尬，这种超一流名校根本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真应该想的更清楚一点。邹家虽然家底颇丰，在商界里很有底蕴名声，但他们毕竟不是丹城本地人，怎么可能帮你女儿做到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