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船队靠岸
刚听见这句,琉璃便彻底昏了过去。
“陛下有旨,留琉璃一命。”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见人已经倒在血泊里,不由得皱起眉,“没死吧?”
刽子手看了一眼昏在血泊里的琉璃,收起了刀具,说道:“才一刀,没事。小姑娘只是经不住吓,昏过去了。”
王公公示意左右,跟在身后的小太监便出来将人带走。刽子手待人走了之后,又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王公公将琉璃安置在龙舟上,留了两个宫女照顾,才去向慕容赫复命。
慕容赫今天的情绪不太稳定。
王公公小心翼翼的站进门,拿眼偷瞄过去。只见慕容赫背对着门口,端坐在桌几前,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回陛下,琉璃姑娘已经带回来安置在龙舟上了。”
慕容赫却像是没听见,只问道:“派出去的人回来没?”
王公公心里一颤,将身子往下再躬了躬,连忙说:“刚得了传书,翊卫已经朝南抚县追去了。”
船刚行一日,已经快要到原本有两三日路程的南抚县。
慕容赫听完,却是半天没说话。王公公便只能垂手站在原地。
“下去吧。”良久,慕容赫总算发了话。
待到王公公退出去,慕容赫又招手唤来暗卫。
“带上你的人,去南抚县把公主带回来。”
“是。”
暗卫瞬间从窗口消失了身影。
慕容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十分简陋的房间里。
整个房间除了床就是一张桌子和一只凳子。桌上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
慕容翎下意识想寻找窗户,看看外面是什么时辰,却发现原本是窗户的地方,被封了个严严实实。
而喉咙鼻腔火辣辣的疼,像是呛了不少水。
闭了闭眼,晕倒时的场景回放,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左肩,伤口竟然被包扎得好好的。
又试着动了动身体,挣扎着坐起来,却不料牵动了伤口, 忍不住“嘶”了一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门外应是守着人。
门外的人探了一个头进来,见她醒了,便很快退了出去。
顷刻,门又被推开,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人,看身形却像是昨夜给了她一刀的那人。只是此刻,这人并未蒙面。
是宋琦玉!
慕容翎心中巨震,脸上却十分平静。只淡淡扫了来人一眼,便垂下眼来。
为什么会是宋琦玉?
若是宋琦玉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那她没话说。只能怪自己技术不行。
但眼前的宋琦玉却有些奇怪。
只见他走进门,坐在旁边简陋木凳上,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打量她,开口却说道:“你就是大昌最尊贵的嫡长公主。”
语气和神情都十分陌生。
慕容翎心中觉得怪异,面上却仍然没什么表情。虽然侧倚在床头,却端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来。
眼前这个“宋埼玉”站身来,走到床前,伸手捏住了慕容翎的下巴,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
“你猜,大昌的皇帝会用什么来交换你?”
慕容翎冷不防听见这句话,实在没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慕容赫?会拿什么交换自己?搞笑的吧!
“你想要什么?”慕容翎反问。
“宋埼玉”嘴角竟然勾出一抹邪笑,伸出食指按在她的唇上,“嘘……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
接着又将手放在慕容翎的左肩上,一脸的关心:“好好养伤。”
说完手底下用力,慕容翎疼得嘴角几乎要抽搐,但却强忍着,眼神狠厉的看向近在眼前的那张“宋琦玉”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公子就请回吧。本宫要好好养伤了。”
“宋埼玉”面露欣赏,眼神却如同一头猛兽审视自己的猎物,深深看向慕容翎的脸,似乎想在那张姣好的面容上看出些什么来。
慕容翎面无表情与他对峙。
看了好一阵,“宋埼玉”最后笑了:“大昌朝的嫡长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随后,“宋琦玉”站直了身子,退后了两步,一躬身到底:“请公主好生休息,在下便先告辞了。公主若有事,遣人告知在下便是。”
说完,便礼数周全的倒退着,直至退出了房间。
行的竟然是十分标准的大昌朝宫廷礼数!
门被关上,又听见了锁门的声音。慕容翎忍着肩伤的疼痛走到门口,透过门缝果然见外面站着两个黑衣人。
偷偷往外瞧了几眼,却被门口两人的背影挡着,看不全,只模糊的觉得是个不太大的院子。
门缝不大,慕容翎调整了几次角度,都没办法看全,只得放弃。
重新回到床上,慕容翎觉得陷入深思,刚才那人明明长着“宋埼玉”的脸,却不认识她。
他跟宋埼玉是什么关系?
“有点意思。”慕容翎笑起来,突然觉得这件事变得有趣起来。
今日龙舟上又斩了一批护卫。
因为人竟然在南抚县境内跟丢了。
已经很多年不曾遇见如此失控的局面了,自慕容赫登基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无论大事小事都在掌控。
但昨晚竟然能当着他的面掳走人,现在竟然还消失了?
慕容赫感觉到了挑衅,心里十分烦躁。
“陛下。”是王公公的声音。这段时间,只有王公公敢接近慕容赫。
“南抚县县令李易州备了晚宴,陛下今日可要下船歇息?”
沿途的官宴都不是临时才准备的。
自打南巡消息传来,沿途的郡县便开始极尽所能的筹备,若能得帝王垂青下船,也便算讨了好,此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原本南抚县这种小地方是不会停船的,但现在,慕容赫准备下船看看。
“下船。”慕容赫声音里染了几分寒霜。
十几里长的船队停了下来。
岸上全面戒严,码头全部清场,两岸安排了沿途歌舞,十分热闹。
南抚县县令李易州,带着抚南县官员、本地豪门世家,乌泱泱的一片站在码头,迎接圣驾。
慕容赫却只带了皇后下船。
但皇帝会在南抚县下船,是李易州没想到的。因为与运河沿岸其他郡县相比,南抚县是最不起眼,也最没油水的地方,但凡有点背景家世的,也都不愿意来。要不然,这地方父母官也轮不上李易州。
不过是因为南抚县段的运河是早两年开通,也因此比别处早两年享受运河的利好,南来北往的货物,给百姓带来些获利,家家户户才比过去殷实些。
李易皱本来以为就是就走个流程,问一问,皇帝也不可能真到他这小地方来。但接到旨意时,整个人都傻了,当场就想跑路。
因为他虽然也跟风筹备了官宴,但基本是马马虎虎:场地是临时征召了县里最大的酒楼扩建的,厨子是酒楼原班人马,自然不会做宫廷菜,甚至没有准备皇帝最喜欢的歌舞……
所幸,见只有皇帝和皇后下船来,李易州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临时改建的酒楼被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帝后的位置安排在酒楼第三层最大的厢房,推开窗便可俯视一楼大厅的舞台。
其余厢房则一律清场。
安排好座位,李易州便招呼上菜,临时找人搬来了歌舞表演,算是凑个数。
大厅的歌舞戏剧表演已经开始,皇后贤惠的在一旁布菜。但慕容赫只浅尝了两口,便放了筷子。
李易州坐在下首,暗地里察言观色,也不知是因为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歌舞不满意,总之,皇帝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等着什么。
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