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居然是慕容赫
慕容翎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清楚的知道，若那夹棍真的招呼在这双腿上，就真的是废了。
这……跨度有点过于大了吧！
营造手里拿着夹棍，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向慕容翎走过来。
“你认识？”眼神中倒有一些惊喜，就像是自己喜欢的宝贝，突然发现别人也识货一样。
“这是我最喜欢的。”营造说道，如同在跟人聊家常。“它看着简单，但是设计精巧，用起来也不费劲……”
营造一面说，一面用鹿皮绳将慕容翎的腿固定起来，最后拽了拽，抬起头对慕容翎说道：“准备好了吗？”
慕容翎惨白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营造。
营造见她仍然不肯认罪，倒也不在意，拿起夹棍，将慕容翎的小腿放在两只夹棍之间。盯着她的眼睛最后问了一次：“和你同牢的犯人去哪儿了？”
慕容翎心里泛起绝望，干脆闭上了眼睛。就现在看来，认罪和不认罪，她的结局看上去都没有区别。
她一直很犟。不是她做的事，坚决不认。
遥远的记忆里，小时候被大孩子诬陷偷了糖吃，但不管大人怎么打，她都一声不吭，绝不认错。阿婆那时候就说她是一头犟驴。
营造向站在左右的两人示意，两人立即用力向反方向拉紧绳子。
慕容翎只觉一阵剧烈疼痛从两只脚踝处传来，如一道快速的闪电，劈在心脏，让心脏也如同被刀绞一般。随后，慕容翎便煞白着一张脸，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最后一丝意识，竟然是，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一盆冰凉的水泼在脸上。慕容翎被刺激得醒过来，依然还是在这个阴森腐臭的刑房。
水碰到伤口，全身像被什么东西撕碎，慕容翎反应过来，应该是刚才那盆盐水。
“你这儿……实在臭！”慕容翎生生忍住疼痛，皱眉说，挑衅的看向管营。
管营不以为意，依旧笑意盈盈。
“您说笑了！这种地方，本就不是什么神庙高堂，能来这儿的，也都不是什么干净的。臭点也是正常。”
管营手上又拿出一个刑具，向慕容翎展示：“不如，我们再试试这个型号？”
慕容翎抬眼看去，那是一个小一些的夹棍，棍与棍之间刚好能放下十根手指。
“那……要辛苦你了……”慕容翎说。
“不辛苦，不辛苦，咱这儿的好东西可多，您可得忍着点儿。”
十指连心，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慕容翎惨白着一张脸，时间就像停止下来，那尖锐的、将她撕碎的疼痛，就像无穷无尽。她的意识再一次模糊。
漫长的黑暗如同母亲的子宫一般舒适，但终究是有尽头。
当意识重新回到大脑时，身体上的疼痛也争先恐后的涌进大脑。慕容翎觉得自己像一只破布娃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全身像是被撕裂成了碎片，连每一口呼吸都痛苦不堪。
慕容翎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在刑房里。只得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死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抬起头看过去，眼前坐着一个人，但人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但绝对不像是之前的营造。
慕容翎使劲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前的人影终于清楚了。
但慕容离却是大骇，连身上的伤痛都忘记了，下意识撑起身体往后靠。
在她面前坐着的，竟然是慕容赫！
“小公主醒了？”慕容赫慢悠悠的说道。
慕容翎听见这句话有些恍惚。就好像还在宫里，慕容翎听着老臣们的长篇大论，也会忍不住靠在御书房的躺几上睡去。慕容赫也不唤醒她，只见她醒来时，才会慢悠悠的问上这么一句：“小公主醒了？”
血腥腐臭味儿，提醒着慕容翎这里是南抚县的刑房，眼前的慕容赫不是幻觉。
慕容赫穿了一件寻常百姓常穿的的湛蓝色窄袖圆领袍服，只衬得面色如玉。手上拿了一方锦帕，略有些嫌恶的捂着口鼻。但周身的贵气掩不住，若在别处遇见，只道是哪家的闲散贵公子。
但是在这满是可怖刑具的牢房中，慕容赫显得格格不入。慕容翎一时间觉得十分讽刺：她自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至少能平淡的活下去。但是她这条命却依旧在慕容赫手上。慕容赫不让她死，她便死不了。
慕容翎心中不由得一点一点渗出寒意，心中的恐惧竟然比刚才还要更盛。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此时才发现之前捆绑着自己的鹿皮绳索已经被解开。
她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摆正，脚踝处却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猝不及防的痛楚，让慕容翎五官都疼变了形。但好在，这双腿大概率没有断，因为脚上还有知觉。
“是你做的？”慕容赫面无表情，声音也里也没什么情绪，只轻轻侧过头向旁边看去。
慕容翎这才发现给自己施刑的那个营造和另外两个狱卒，此刻都抖抖嗦嗦的跪在一旁。慕容翎知道，慕容赫的语气越平静，事越大。
此时的营造，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定神闲，正跪在慕容赫旁边浑身颤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的磕头求饶。慕容翎也是头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居然也可以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慕容赫手上的锦帕，捂得更严实了。皱着眉头挥了一下手，身后站着的两人很快便将营造挂上了刑架。
旁边两人更是瘫软得几乎跪不住。
说到底，虽然这几人平日里在牢房里凶神恶煞，但他们却比普通人更知道这些刑具对身体的残忍破坏。当这些刑具要落在自己身上时，也会比普通人更恐惧。
“这两人，先杀了吧。”慕容赫说道。
“是。”从外面又进来两个侍卫，迅速将两人架了出去，很快两人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大一会，两名侍卫提了人头进来复命。
慕容翎微垂了眼眸。
挂在刑架上的营造哭得更厉害了，他一时不知道是先死的两个狱卒更幸运，还是现在还留着一条小命的自己更幸运。
一股热乎乎的尿骚味传来，管营的脚下湿了一片。
“大胆！”侍卫喝斥，手上的佩刀已经架上了脖颈。
“小人……死罪……”营造满是恐惧的脸上，又带上几分难堪，表情十分精彩。
慕容赫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走到那一堆刑具面前。所有刑具都擦拭的干干净净，摆放得也十分整齐，不由得赞叹：“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们。不过，可惜了。”
营造听见这句话，不知是何意，下意识为自己辩解：“小人、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这位姑娘的身份，求大人饶小的一命。”
慕容赫也不理会他。仔仔细细从琳琅满目的刑具中挑选了几样出来，示意侍卫依序摆放好。
这才回过头来，对着管营说道：“你我也算是知音。你看看，挑选这几样，可合心意？”
管营颤抖着看过去，心里终于确定，刚才被痛痛快快砍头的两人比较幸运。他是没想到，自己变态，但眼前这人，道行比自己高多了。
管营觉得自己掉入深不见底的绝望里，整个人软软的挂在型架上，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声音。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慕容赫的声线柔和，如同在哄小孩。
管营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