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什么东西?
谢翎脑海中“嗡”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揽住他的那只手收紧了些。
萧桓额角青筋跳动,脸色难看,到了这时候,也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了。
定毅侯原本便没打算下毒, 而是准备了这春夜香给谢翎, 打算以此控制谢翎, 若是以后谢翎不听话也能留下证据用来威胁。
毕竟中了春夜香的人可控制不住自己,而陛下怎么会要一个不干净的人呢, 为此定毅侯还特意在酒楼里藏了一个小倌,以此作为证据。
他想的很好, 觉得抛开赵永年不说,多了这个把柄也足够叫谢翎在内廷听话了,结果万万没想到今日陛下居然来了,而且还进到了屋子里。
在陛下进来的一瞬间两人就面色惨白,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那春夜香是熏在茶杯上的,不用触碰都会中药,他们两个在等着谢翎之前便已经提前几个时辰吃了解药所以才没事, 但是陛下他们显然没有啊!
而且解药还在家中藏匿着,一时之间就算快马加鞭去拿也来不及了!定毅侯没想到自己算计到头竟然算计到了皇帝身上, 腿下就是一软。
外面, 萧桓调整好呼吸:
“不许动!”
谢翎:……
好好好。
问题是他也难受啊。
系统只能屏蔽疼痛,中毒的疼他完全无感,但是这特么不是毒药啊。一阵一阵的热意涌现上来, 热的谢翎脸色微红, 现在完全是凭借着对武帝恐同的刻板印象在这儿坚持着, 努力想要拉开他和身后人的距离。
马匹即使是再高大, 容纳两个成年男子也显得拥挤了些, 呼吸之间谢翎身上淡淡的香气似乎也飘入口鼻间。
是好闻的玉兰花香气。
这家伙喜欢用玉兰花净手熏衣裳,脑海中这个念头闪过,萧桓猛地控制住绮思,深吸了口气。
“若是害怕,便抓紧朕。”
谢翎耳边只闪过这一句话,就见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武帝喉头滚动,伸手握住缰绳忽然转马往宫中疾驰。
这条路旁边有通往官道的石路,行走更快一些。
萧桓紧抿着唇,绷紧身体。
谢翎:……
谢翎吓死了啊!
啊啊啊啊啊,他还是第一次骑马跑这么快,吓死人了!
身体里的热意一下子就被千里马给吓散了大半,他之前在京郊大营里看陛下骑马时感觉很帅。但是现在轮到了自己,谢翎只觉得好特么恐怖啊!
“系统救命!”
系统:“经检测宿主没有生命危险。”
“放心,武帝可是上过战场的,骑术很好。”
谢翎:……他虽然知道,但是他害怕啊!
这马奔的简直要发疯了一样,而且身后还有一个用力抓着他的皇帝。
萧桓额头上汗都快滴下来了,因为揽着谢翎骑马,呼吸间灼热的气息拂过谢翎后颈,几乎叫他瞬间就像是被捏住了后颈的橘猫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着,一直到远远看到了宫门,谢翎才终于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禁卫们飞速的打开宫门,萧桓一路疾驰到元极殿时夏昌礼已经赶来了,这时候一边走一边听内侍叙述着陛下的症状。
夏昌礼简直欲哭无泪,刚刚准备下值就被拉来了。自从太医院改制之后他发现陛下召见太医的次数可真是越来越多了。
刚到元极殿门外,萧桓就勒停了马。
“能自己下去吗?”
他在马上开口。
话一出口,萧桓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无比,眼神沉了些。
谢翎被马颠的头晕眼花,好半天才听清武帝在说什么,这时候颤抖地摇头。
“不,不行了。”
他现在一低头就整个人要栽倒在地上了,根本扶不起来。
这时候禁军都在旁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一个禁军来带谢翎下马,之前在京郊大营的时候便是这样。
然而这时候,萧桓却莫名的不想让人触碰谢翎。
在迟疑一下之后忽然抿唇弯腰一把握住谢翎的腰肢,将谢翎提起抱了下去,自己则翻身下来。
原本刻意避嫌还好,但是刚刚的动作叫两人肢体又接触了一瞬间。一刹那萧桓心头的火就更旺了。
他微微收紧手,忽视刚才触碰谢翎时的触感,在对方摇摇晃晃就要倒地时隔着衣服拉起来。
“站稳。”
谢翎:……
大哥,你明知道我们都中药了,不能换个人来扶我吗?
这一扶我更站不稳了啊!
谢翎简直欲哭无泪,然而还不能反驳武帝,只能被拉着一起进了大殿。
一进去对上夏老太医的目光,两人都是心情复杂。
萧桓坐下之后夏昌礼本来是本能的想要来先给陛下看的,没想到却被陛下打断。
萧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自幼习武自制力远非常人,这一路上自己勉强能克制的住,但是谢翎就不一定了。
那家伙看着就柔柔弱弱的,现在又中了这药……
他声音冷沉:“先给谢翎看。”
“陛下?”
这哪有这种情况下先给臣子看的呀?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个时候哪怕是皇室辈分最高的荣亲王在这儿也是先给陛下看的,可是陛下刚才的意思……
王保都愣住了,夏昌礼这时候也不敢动作,下意识看向陛下再确认一遍。见陛下没有开口,只好先去给了谢公子看。
谢翎收回了刚才被汗血马颠的抱怨的话。
陛下人也太好了吧!
居然先给他看,这简直不可思议。
谢翎茫然地傻站了会儿,任由夏太医给他把脉。
就在夏昌礼伸手的一刹那,萧桓睁开眼睛又有些不高兴。本来是想要命令夏昌礼垫个纱巾的,但是又想到隔着东西把脉恐怕不准,这时候唇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夏昌礼顺利的把完脉,这才走向陛下。给两人都看了之后皱眉道:“启禀陛下,您和谢公子中的都是同一种药,是前朝周皇后所制,名为春夜香。”
“其中有一味草药极为辛烈,有使人.情.炙.迷.乱.之效。”
这种感觉谢翎和萧桓都已经有了。
见陛下没有打断,夏昌礼斟酌道:“这味药应该本身有解药,只是现在药性彻底发作,再去取已经来不及了。”
从宫门到元极殿,陛下此时的身体已经处于极限了,知道陛下克己复礼,夏昌礼自然也不敢开口提别的,这时候迟疑道:“微臣恰好当年研究过这方子,知道药物配比,现在可以当场调解配出解药,不过需要陛下忍一忍,多给臣一些时间。”
“陛下可以先泡一个时辰冷水,此时暂时遏制药性。”
这是目前最快的办法了,只是这种法子极为考验人的意志力,陛下可以,但谢公子……
谢翎:等等,泡冷水?
谢翎迟疑了一下:其实吧,他也不是不能忍,他现在这样就也还可以。
然而萧桓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抬眼就吩咐:“今日一起去的都去浸水,此外让人去定毅侯家里仔细搜查,找到解药就尽快带过来。”
“去备冷水。”
在找到解药之前只能暂时先忍忍了。
说实话因为一路上的颠簸,谢翎头晕眼花压过了身体里的药性,这时候感觉还没有萧桓明显。
萧桓自己清楚,在他说完之后思绪就已经开始混沌了起来,这会儿全靠本能压制着。
内侍们已经陆续下去准备,就连夏昌礼也去熬药了,殿内只剩下了谢翎和萧桓两个人。
谢翎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简直如坐针毡,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性的压迫感在这时候简直达到了顶峰。
谢翎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开口:“要不,我出去外面?”
总觉得他们两个都中药的呆在一起会出事啊。
萧桓看了他一眼,心里也知道自己此时状态不对,然而人在脑子混沌的时候,是做不出正确选择的,饶是武帝也不例外。
他只能克制住自己,但是本能中却不想中了药的谢翎离开视线,几乎想要将他死死地映在眸光里。
目光相对,谢翎看到武帝眼底的血丝,眨了眨眼。
“系统,我现在不会也是这样吧?”
系统:……想多了。
“你顶多就是……”
他顿了顿,想找个合适的形容词形容此时谢翎的状态,结果想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了个“眼含春色”。
这家伙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有多不对。
系统不敢刺激到两人,这时候只能给谢翎想办法。
“熬药备水还得一会儿,不然实在不行,你就想小说。”
写小说转移注意力,这怎么不算一种办法呢。而且武帝看了,应该也能冷静下来吧。
谢翎没想到系统还真是个小天才。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压榨我。”
他简直都快哭了,不过刚刚情绪一激动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谢翎只好憋屈的听从系统的建议。
“算了算了,我想想吧。”
他脑子里闪来闪去的,头顶上的金光也跟着一闪一闪的,刺的人眼睛疼。
萧桓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刚才回来的时候抱着谢翎的触感。
而睁开眼睛……脸颊微红的青年就在对面。
他第一次认知到他平日里也是俗人一个,也会因为谢翎这副皮囊而不自在。
心里的火与身体的火交织在一起,终于就在萧桓忍不住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王保的声音。
“陛下,冷水备好了。”
萧桓霍地站起身来向着内殿走去。
谢翎刚刚松了口气,觉得行了吧,就看到武帝又停下来看向他。
“你跟着过来。”
谢翎:……行吧。
认命的跟着内侍一起走。
走到了白玉浴池旁边时,萧桓闭上眼睛。
“朕不会看你。”
“事急从权,便先一起吧。”
他没有多说什么,褪去外衣便下了水。
谢翎犹豫了半天,一咬牙只好也跳了下去。
一下去他身体就是一咯噔。
好冷啊!
救命,这难道就是冬泳的快乐?
谢翎心里把定毅侯父子骂了个咬牙切齿,这时候哆哆嗦嗦的像只冻蛙一样往池边爬行。
好歹池边还有个白玉池璧能稍微暖和点,就让他一辈子都和白玉不要分开吧!
看着谢翎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系统抽了抽嘴角。
而一进入池子里,萧桓就不说话了。他就在池子西侧,距离谢翎的距离刚好最远,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避开了两人的接触。
谢翎远远望着武帝中衣下的肌肉,叹为观止。
“他都不冷吗?”
难道有腹肌的人就这么抗冷?
系统:……
“大概是习武的人身体素质比较好吧。”
至于同样是中药,武帝的反应比谢翎剧烈,那同样也能归结于:武帝身体好,阳气旺吧。
谢翎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忍不住观摩。看了半天,身体里的冷意实在忍不住了。
“不行了,我要出去一会儿。”
系统:“夏太医说要泡一个时辰的,你这会儿出去等会儿喝药药效就浪费了。”
要是有只手系统都恨不得把宿主给摁下去。
然而谢翎实在冷的受不了。
“我觉得我身体里的药都已经冷冻散了。”
“不信你让我上去试试。”他哗啦一下活力四射的就要起来。
水池中“扑棱扑棱”的动静传来,溅起来一池子的水花,萧桓就是想要不知道都难。
这时候微微皱了皱眉:谢翎坚持不住了?
不用睁眼他都猜到了原因。
谢翎没有武艺底子,这段时间虽然开始锻炼了但是见效也没有那么快,在冰水中肯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这样想着他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看向了谢翎。
冰冷的体温落在手腕上,刚要上岸的谢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过头来下一瞬就被人拉了回来。
救命啊!
还不会浮水的谢翎几乎吓傻了,刚要喊系统救命就被萧桓收紧了手。
“是朕。”
萧桓这时候脑子已经冷静了下来,说出这句话时还有些不自在。但现实情况如此,他只能道:“还有半个时辰,坚持不下去可以抱住朕。”
眉眼冷冽的青年语气莫名,盯着谢翎顿了顿,意味不明警告:“当然,只有今天这一次。”
啊?陛下在说什么啊?
谢翎懵了一下,等等,如果他没听错的话武帝是说让他抱着?
脑子里乱乱糟糟的,但被拉住之后实在冷的受不了,谢翎胆子一壮,还是伸手抱住了武帝的……胳膊。
咳咳,主要是其他地方他压根不敢抱,那可是皇帝啊。现在事急从权,要是等会儿事情解决了武帝之后后悔了怎么办。
他岂不是完蛋了!
尴尬地伸手抱住一只胳膊之后谢翎才感觉到好多了,却没有注意到在他动作的一瞬间,武帝瞬间僵住的身体。
萧桓本来以为自己身体里的药性已经被压制的差不多了,在冷水中才能头脑清醒。
然而当谢翎伸手刚刚触碰到他的时候,那股灼热感就恍如心猿一般不受控制的再次浮现,几乎一瞬间就叫他刚刚的压制白费了功夫。
萧桓闭着眼睛,死死握着手,而谢翎则哆哆嗦嗦的和系统聊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桓才猛然睁开眼来。
谢翎刚想要松手时就看见武帝转过了头。
“你”微微低沉的声音叫谢翎耳朵麻了一下,紧接着他就察觉到萧桓忽然低下了头。
两人的角度其实十分靠近,在对方低头的时候谢翎都能感觉到冰冷的发梢拂过他耳畔。来不及反应,他只能睁大眼睛看着武帝那张英俊的面容越靠越近。
呼吸几乎相触的时候,萧桓握着谢翎的手,恍然停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做什么。
他刚才居然想要……亲谢翎。
不知道是否是受药性控制,然而只是一瞬间萧桓脸色就变了。
两人尴尬地面对面,一直到外面的小内侍敲了敲屏风,谢翎才反应过来。
“陛下,夏太医说时间到了。”
可以出去了。
谢翎回过神,立马滑溜的扒拉到池边,尴尬地笑了笑。
“刚刚脚滑,多谢陛下扶我。”
他立马给萧桓找了个台阶下。毕竟谁不知道武帝最厌恶断袖,要是回想到自己居然被药性控制住做出这种事情来……
啧,绝对是个重大打击。
谢翎摇了摇头。
萧桓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深深看了他一眼。
“朕不是那种不承认的人。”
“刚刚确实是朕失控了。”说完他才站起身来上岸。
谢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承认,不过心里倒是舒服了些。毕竟说真的刚才他也有被吓到。
“陛下还挺……敢作敢当的。”
系统:……
这倒确实,依照系统总部曾经遇到过的皇帝,没有一个帝王会在这种事情上承认他的不对,萧桓倒是例外。
不过也没有一个皇帝痴迷长生痴迷到处男的吧?
说起来这完全是个狠人。
……
外面夏太医等的心急,生怕陛下出了什么事,毕竟一有问题,问罪的都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
过了几息时间,换好衣服的陛下才出来。
上首的帝王泡了一会儿冰水面色不改,倒是谢公子这会儿……脸红的厉害。
谢翎也不知道自己皮肤敏感啊,冷热交替了一阵子就成了这样,叫出来的人还以为他是被药折磨的呢。
尤其是萧桓,想到自己最后忍不住想要亲谢翎的举动,再看对方时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谢翎莫不是是因为那个意外的举动才成这样的?他本来就在怀疑谢翎暗中倾慕他,这时候顿了一下,竟有些不敢看他。
折腾了半天,又喝了夏太医给的药总算是彻底解除了药性,等到鹰卫搜查完了定毅侯府把东西拿来的时候已经不需要了,其他鹰卫此时也已经陆续恢复了正常。
萧桓按了按眉心,听着定毅侯的打算之后冷笑了一声。
“对自己亲子都能用如此龌龊手段,果然狠心。”
谢翎深以为然。他本来以为下毒都够狠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这父子俩还真是狼狈为奸。
平日里在朝堂上看着正经持重,谁知道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萧桓闭了闭眼:“定毅侯最近这段时间称病吧。”
给皇帝下药这件事影响重大,秋闱在即萧桓不想大张旗鼓,但这件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脑海中闪过谢翎被冷的哆哆嗦嗦的样子,萧桓面无表情。
称病……这句话能被陛下说出来就绝对不是表面意思的让定毅侯不用上朝就行。王保顿了一下知道这是让定毅侯父子病逝啊。
鹰卫已经听令下去了。
萧桓看向谢翎,莫名有些担心谢翎觉得他狠心,毕竟定毅侯算是他的“父亲”。
到如今他虽然有些猜测,但是也不知道他和原来谢翎的具体关系,此时不免有些皱眉
若是谢翎觉得他狠心……萧桓不知道怎么的想到这儿竟觉得烦躁无比。
谢翎被看的莫名其妙的,处理定毅侯看他做什么?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被皇帝点出来的病逝是什么意思。不过从一开始谢翎就知道定毅侯父子活不了,所以也不意外。
那家伙不仅妄图染指皇帝内宫,而且手段龌龊,武帝都忍他很久了。这次也算是正好蹦跶到陛下雷点上叫陛下忍无可忍了。
谢翎摇了摇头,那会儿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大不了就是惹皇帝生气。结果陛下正好出宫来了朱家酒楼,那药还让陛下中了一部分。
他不死谁死。
谢翎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萧桓等了半天不见谢翎开口,忍不住看了眼。
他不打算求情?顿了顿,他心中微妙的舒服了些。
——他果然懂朕。
谢翎奇怪的看着陛下神色阴沉好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是王公公隐约猜测着谢公子约莫这是误打误撞,又意外刷到了陛下的好感呢。
……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在鹰卫搜查的时候定毅侯府就被围住了。不过萧桓也没有迁怒,这件事知情的一律同罪,不知情的他也不会牵连无辜。因为陛下不欲声张,因此即使同住一条街的人也没有察觉到定毅侯府的动静。
侯府内其他人看着来来往往的鹰卫几乎被吓破了胆,不过好在这件事牵扯颇多,定毅侯除了与幕僚以及世子主母商量外再没有告诉其他人,因此倒也没有牵连其他。
不过一下午时间来势汹汹的鹰卫就离开了,留下的侯府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眼色自然是会的。
在陡然听闻外面忽然传出老侯爷病重的消息之后一个个都反应过来,异口同声,不敢声张。
第二日一上早朝,萧桓就借着定毅侯病重免去了侯府职务,换了人顶上。而定毅侯世子也被以侍父的名义免职了。
一系列动作自然而然没有一个官员质疑,就算是有人察觉到不对也不敢在朝堂上询问。只是私下里下朝之后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这定毅侯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不是前几日还看着好好的吗?怎么忽然病了?”
下朝后忠勇侯神色古怪,说话声音压低了些有些忌讳。
旁边同僚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就好。”
近几年当今陛下手段愈发雷厉风行,这种情况下谁敢质疑?还是先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吧,免得牵连到自己身上。
忠勇侯被一提醒也觉得是这样,咽下了心头的疑惑。萧桓在处置了定毅侯府之后一直在观察着谢翎反应。
谢翎该吃吃,该喝喝,照常上课下课没有任何异常。
他诡异的放下心来,听着鹰卫禀告,按了按眉心。
“他昨日泡了冰水,今日身体可有不适?”
不知道想起什么,萧桓忽然问。
鹰卫迟疑了一下,谢公子今天好像是有些风寒,不过并不严重,早上太医来给开了一副药已经喝了。
听闻鹰卫的话,萧桓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起身,只是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
虽然是中药,但是自从昨晚那个不受控制的亲近举动之后他便一直注重着分寸感,今日本来是不想见这家伙的。
但想到最后是他把谢翎强行拉入冰池之中的,依照那家伙身体万一真出事……
他顿了顿,还是站起了身来。
“安静些,不用带太多人。”
陛下忽然开口,王保低头应了一声跟着陛下去了谢公子的住处。
谢翎白天其实真没发烧,喝了药之后活蹦乱跳的,就连小说都更新了一章。然而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迷迷糊糊有点烧起来了。
不严重只是轻微一点热度,他伸手摸了摸想到下午喝了药就不再管了。
谁知道睡着之后,皇帝会过来。
萧桓过来时看到谢翎睡的脸颊通红,眉头微皱了一下,走过去轻轻触碰了一下谢翎额头,见不是很热这才放下心来。
刚准备叫人拿个冷丝帕来,这时候却看到谢翎在枕头上滚来滚去时,不小心露出来的瓶子。
前几日送给谢翎的玉露膏正被压在枕头下,被谢翎像是宝贝一样珍藏着。
萧桓愣了一下收紧手,眉头微皱。
——他竟然这么在意朕,连一瓶小小的药膏都如此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