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也不知是这边光线比较暗, 让小李看不清自家老板脸上的表情，还是他故意视而不见，反正他还挺理直气壮。
倒是甲方看出来合作对象已经在气头上, 开口安抚道：“吃烧烤挺好的, 我喜欢吃烧烤, 小李应该是上次聊天时听说我爱吃, 才特意找了这么个地方。”
当着甲方的面老板不好训斥员工, 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了几句, 还表示自己平时也喜欢吃点烧烤喝点啤酒，待会一定要好好跟他喝几瓶。
小李工作的地方是家小广告公司, 老板跟他家有点远方亲戚关系，当时他就特别不乐意去亲戚家公司上班, 但他爸妈非让他去。
他到公司几个月果然越干越不自由，试图辞职无果后, 干脆摆烂。这家烧烤摊他其实没来吃过，只是在网上刷到过主播探店视频, 感觉很不错。
今天老板说要招待甲方吃饭, 他正好想吃烧烤，干脆直接把他们领过来，想着要是惹老板不高兴了可以被炒鱿鱼，就算不行也能来吃顿烧烤，反正怎么都不亏。
小李眼见甲方和老板竟然都没不高兴，反而就着烧烤这个话题聊起来，他欠欠地道：“老板, 这家店吃烧烤有门槛。”
“一个烧烤摊能有什么门槛？设最低消费了？”
小李：“人家可没那么庸俗, 门槛是要答题才能下单, 而且每人限购十串, 所以想吃饱，我们每个人都得答题。”
老板真的很想摇晃着他肩膀问问，既然你知道有门槛，为什么要没事把他们往这里带？
但当着甲方的面老板不好发脾气，只能瞪他一眼，随即挂着笑容道：“吴总，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吃？”
吴总此时已经闻到烧烤摊飘过来的诱人香味，感觉比自己以前吃过的烧烤都要香。
“来都来了，还是尝尝吧，我想看看是不是真有小李说的那么好吃。”
老板听到他这么说，只能奉陪到底，但吃路边摊就算了，总不能还带着甲方去排队，转头小声吩咐道：“你别愣着了，赶紧去前面买个位置去。”
能早点吃上烧烤小李当然愿意，直接跑到队伍前面跟人商量。
反正能报销，他倒是挺大方，直接跟目前排在最前面的三位顾客商量，三百块钱一个买他们的位置。
三百块都能把烧烤摊所有烧烤吃一遍还有剩，傻子才会不答应。三位顾客收到转账，高高兴兴把位置让出来重新去后面排队。
小李去年刚毕业，拿到平板后思考一会就直接答出来，麻溜地开始下单。不花自己的钱，他当然是专挑贵的买，烤猪蹄直接买三个，准备吃不完打包一个回去，羊肉串和牛肉串各来两根，再来串鸡爪，后面还是闻着玉米和豆干实在太香，他才终于加两个素串。
旁边那位李总运气不错，平板上题目比较简单，想了会就答出来，感觉还挺有成就感。尤其是对比隔壁捧着平板半天答不上来，最终只能花钱请个学生帮忙答题的老板。
三个人又是花钱买位置，又是花钱请人帮忙答题，引得沐添下意识抬头多看他们几眼，发现竟然有人穿着西装过来吃烧烤，感觉有点怪。
不过再怪也是顾客，他认真将烤串翻面，最后撒上一把调料，感觉再烤一会就能出炉后，伸手提前将餐盒摆好。
吴总夸道：“这老板手艺一看就专业，烤出来的串卖相是真不错。”
“谢谢，你们的烧烤好了。”沐添随口道谢，随即开始将烤串打包递过去。
三个人加起来点了三十样烤串，分量可不少。小李发现这家烧烤看着比视频里还要好吃，闻着更是能香死个人，心情大好之下，总算想起自己员工的身份，伸手把烧烤全部都接下来。
“老板我们去哪吃？”
见他还好意思问自己，老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最终决定在附近找家ktv坐着吃。正好ktv里有啤酒，而且吃完还能唱会歌，简直一举两得。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拎着烧烤就近找到家能带外食的ktv，进去包间里，小李迫不及待就把烧烤打开。
小空间里，烧烤香味闻起来更加浓郁诱人，他一个没忍住，直接上手拿起跟羊肉串送到嘴里，那焦中带嫩，肉香与孜然、辣椒粉等调料完美融合的滋味，好吃到他想呐喊两声。
“这羊肉串真好吃！”小李发自内心感叹完，对上老板想打人的表情，赶忙补救道，“我替你们尝过了，没毒，可以放心吃。”
开玩笑，他是想被炒鱿鱼，又不是想讨打。普通老板未必敢动手打员工，但他家老板身上还带着亲戚这层保护套，万一打自己两下子，还真不太好追究。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反正不是自己员工，吴总还挺宽容，笑呵呵说完就招呼生气的老板坐下一起吃。
桌上烧烤每一样看起来都很诱人，但对于爱吃肉的人来说，更容易被烤猪蹄给吸引，无它，谁让它个头大，而且表皮那种焦脆感实在太诱人。
老板拿起猪蹄咬第一口时还带着点情绪，但等尝到那皮焦肉嫩的口感，和肉香浓郁，肥而不腻的滋味时，他心情瞬间就好起来，很快就沉浸在美食中。
三个人本来还准备喝啤酒，这会却是没一个人伸手去拿酒，没办法，烧烤实在太好吃，完全抽不出空喝酒。当然，主要也是连猪蹄都烤得都一点不腻，更别说其他烤串，根本用不着喝酒解腻。
那句“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话放在这里特别有道理，吴总吃着外焦里嫩的羊肉串，爽入口味的烤玉米，香气四溢的烤蘑菇，肥而不腻的烤猪蹄，好吃到直接伸出大拇指：“这家烧烤味道真是没得说，吃烧烤都这么有品味，广告创意肯定更没得说，选你们家合作，我真是选对了。”
老板听到他这么说，高兴得不行，看小李的目光都变得和蔼起来，觉得小伙子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太年轻，做事还不够稳重，不过没关系，自己带在身边多教教就好。
靠！
小李注意到老板看自己的目光，顿时知道想被炒鱿鱼大概率没希望，带着点不爽拿起猪蹄，直接大口咬上去。
美食能令人心情愉悦，他啃着喷香的大猪蹄，那点不爽很快就消失，想到好歹借着公事吃到这么美味的烧烤，其实也不亏。
猪蹄连骨头都入味了，尤其是骨头切面那边，带着点烤焦的皮肉和孜然与辣椒面，小李很喜欢这块虽然没什么肉，但特别有滋味的味道，啃得干干净净才去咬下一口肉。
吃着吃着，他忽然想起什么，趁着桌上烧烤还没吃完，一手继续拿着猪蹄啃，一手掏出手机开始拍照发朋友圈。
他拍照技术很不错，本就卖相诱人的烧烤被他拍出来，简直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朋友圈发出去没几分钟，底下就引来好多评论。
不光如此，还有好多人发消息问他怎么去吃烧烤不喊自己。他直接表示喊不了，自己在加班陪老板招待甲方。
让你们都不让我辞职，哼，馋死你们！
小李看到家里人也有被馋到，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继续吃烧烤。
q大门口，沐添卖完今天的食材后开始收摊，就在他准备开车走人时，附近卖饮料的摊主拿着杯饮料过来非要送给他喝，说是沾他家烧烤的光，最近饮料卖得特别好。
沐添拒绝不了，只能接过来，不过却是到家后才坐在沙发上边看手机边喝。
刚才开车回来路上，他就感觉手机一直有消息提醒，此时打开一看，发现全是那个叫赵钱的高中生发过来。
下午从二高离开时，他特意给赵钱发了消息，还让他转告一下同学，免得那帮高中生们不知道还巴巴在学校门口等自己。
赵钱现在发消息过来，是因为他搞清楚学校门口为什么突然不让摆摊。
据他所说，是有家长向学校投诉，说校门口小吃摊不健康，会影响学生食欲。这种家长投诉倒不是只针对沐添家烧烤摊，但不得不说，由于他家烧烤摊香味太诱人，让很多家长送饭过来时，却是有孩子不想吃饭只想吃烧烤。
开明的家长会买点烧烤让孩子跟饭一起吃，不开明的家长就觉得是烧烤摊有问题，在沐添头一天摆摊时就去投诉，到今天学校就开始不让摆摊。
看得出来赵钱很生气，觉得那些家长没事找事，自己不吃也不让别人吃，甚至吐槽那些家长不会反思是不是自己饭做得太难吃，只会找别人的原因。
沐添安抚他好一会，告诉他实在想吃，可以周六周日放假时来q大这边买，他才消停下来，终于没再继续发消息。
今天他让顾客们写了不少想吃的食材，进入系统空间后，他还在好奇会学什么烤串，结果竟然是烤饼。
沐添对烤饼没有意见，但……
“他们想吃的食材里有这个吗？”后面他没怎么注意，但前面顾客写的时候他有瞟几眼，记得上面写的都是烤鸡腿、烤五花肉、烤茄子之类的，根本没看见烤饼。
［有个别顾客想吃。］
所以大多数顾客想吃的不管，反而看个别顾客想吃的？
沐添觉得系统是有点叛逆在身上的，不过对他来说，学什么不是学，他倒是无所谓。
当然，等火柴人从做饼开始教起时，他瞬间就有所谓起来，毕竟揉面做饼可是个力气活。
面食什么的沐添就会包个饺子，而且还是拿现成饺子皮包，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揉面。他倒是挺会苦中作乐，边学边感叹，等学会这个，过年时说不定能自己擀饺子皮，蒸包子馒头吃。
q市这边其实没有过年蒸包子馒头的习俗，但康康奶奶每年过年就喜欢自己蒸点馒头包子什么，以至于沐添以前还以为，是过年就要蒸这些。
翻车几次后，他终于做出让火柴人老师满意的饼，金黄色圆饼上洒满芝麻，看着就好吃。
沐添拿起一个热乎的饼咬一口，咀嚼间麦香混着芝麻香，那种碳水化合物特有的饱腹感，特别让人满足。
跟做饼比起来，烤饼他学起来就很快，没多久就掌握烤饼的火候和调料比例。经过烤制，饼表面变得特别焦脆，一口下去甚至能听见嘎吱声，配上香喷喷的烧烤调料，味道特别丰富。
*
次日早上，发现送过来的食材里有现成的饼，沐添心里长松一口气。
哪怕他早就知道，火柴人老师教他做饼依旧是本着“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的原则，但他还是有点担心让自己做饼。倒不是他偷懒不愿意做，而是做饼有点费功夫，真要让他自己做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上午十点多，沐添处理完食材正考虑中午吃什么时，忽然发现康康不在屋里，不由喊他几声。
“我在这。”
听到康康声音从大门外传来，沐添有点奇怪他怎么在外面，走出去就发现他竟然在偷偷吃辣条。
说康康心智不成熟吧，他竟然还知道吃辣条要躲着吃，说他成熟吧，他被抓到也不知道藏，带着满嘴角的油一个劲傻笑。
“你自己去店里买的？”
“嗯。”康康点头。
“还剩多少钱？”
听到他问钱，康康立刻伸手把兜里剩下的钱掏出来递过去。
沐添自然不会要他的钱，见还有张整十块，和两张一块钱，让他自己装好。
“弟弟吃！”见弟弟没说自己，康康胆子大起来，把辣条给他吃不说，还掏出根棒棒糖递给他。
“下次去买东西跟我说一声。”沐添没要辣条，倒是把那根棒棒糖接过来。
就在他接过糖喊康康回家里吃时，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吵架声，具体没听清楚，但“离婚”两个字却是落进他耳朵里。
楼上夫妻俩会闹离婚沐添真是一点不觉得奇怪，非要让他评论，他觉得楼上夏娟能忍到现在才真是厉害。
不过别人家的事跟他们没关系，他阻止好奇心重的康康往楼上跑，直接将他拉回屋里。
接下来的时间和往常一样，做午饭、吃午饭、午休，午休起床后在家里玩一会，等到四点准时出门去摆摊。
这样有规矩的生活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枯燥，但沐添还挺喜欢，尤其是每天开着餐车出门时，他心情都会特别好。
今天天空特别蓝，透过车前玻璃望着前方街景，沐添很有闲情逸致地打开车载音乐。
是的，他也是前两天才发现餐车上竟然还带音乐，随机播放的轻音乐很好听，听着会让人有种心情飞扬的感觉。
康康听到音乐声，不由自主地摇头晃脑起来，直到车子停下来脑袋还在晃。
q大门口，沐添开始新一天的摆摊生活时，附近某个出租房里。
“梦梦，难得今天我们都放假，去猫咖玩怎么样，我好想去摸毛茸茸啊，这家据说不光有猫，还有一只狗狗可以摸……”
梦梦伸手拿过好朋友举到面前的手机看起来，第一时间注意到价格：“八十八一个人？那我们俩不得要一百七十六块！”
“价格是有点贵，但它不限时，可以想呆多久就呆多久，而且还送下午茶，去嘛，去嘛，我请客。”
梦梦还是觉得不划算，心里忽然灵光一闪，开口道：“你主要是想撸毛茸茸对不对？”
“对啊。”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不光有猫有狗，还有好吃的。”梦梦想到上次下班路过q大时看到的场景，觉得与其去猫咖，还不如去那里。
说实话，如果不是那天加班实在太累，她绝对要过去凑个热闹，而不是看两眼就走。
“还有这种好地方？在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先化妆换衣服吧，等七点多到那边应该差不多。”
七点半左右，梦梦带着好朋友来到q大门口。
来之前梦梦还有点小紧张，怕今天没有猫猫狗狗在，等下车后看到有只萨摩耶拉着主人从她们身旁飞奔而过，瞬间放下心来。
“呐，你看，这里有猫有狗，而且还有烧烤和奶茶。”梦梦指着烧烤摊附近那片地方介绍道。
“不是，别人家的猫猫狗狗我也不好随便上手吧……”
梦梦：“你看那边，只要先买点烧烤，不用你上手，自然有猫猫狗狗主动凑过来找你。”
她指的方向，有个小姐姐蹲在地上把烤串上的肉弄下来喂猫，好几只猫猫都围在她旁边。
对比花一百七八十块去猫咖，确实是来这边买烧烤吃顺便撸猫撸狗更有性价比，梦梦那位朋友没再说什么，而是闻着烧烤香赶紧跑去后面排队。
然而二十分钟后，两个人都有点傻眼。
“你也没说买烧烤还要先答题啊……”
梦梦：“那还吃吗？”
“吃！”
都排到餐车前了，还真没有哪个人能望着烤炉上卖相诱人的烧烤说出不吃的话。
让两个已经毕业小几年的工作党来答题实在有点为难人，但可能是美食的诱惑力实在太大，最终她们还是费了点功夫把题给答出来。
“恭喜二号顾客答题正确，成功掉落一串玉米，两串羊肉串……”
语音播报响起时，梦梦她们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
笑完梦梦说：“怎么我们读书时校门口没有这种好吃又好玩的店。”
“你觉得答题好玩？”
“我是说这个语音好玩。”
两个人等烧烤时也没闲着，一会望着烤炉垂涎欲滴，一会打量周围的毛茸茸，一会转头看其他顾客答题，感觉两只眼睛都有点不够用。
终于拿到烧烤后，梦梦望着朋友那份过于显眼的烤饼说：“你竟然点了玉米还点饼？吃得完吗？”
“主要是这个饼看起来好好吃，我有点想尝尝。”
买烧烤前她想着撸毛茸茸，真拿到烧烤后，她却是暂时顾不上毛茸茸，找个位置站着直接吃起来。
烤肉固然诱人，但她望着洒满芝麻和烧烤料，看着被烤得焦焦脆脆的烤饼时，却是忍不住先来了口主食。
焦脆的烤饼吃进嘴里那叫一个香，原本只是准备先尝一口的她没忍住又连吃几口，随即才开始吃肉。
其实今天沐添过来摆摊，顾客们发现新食材是烤饼时很多人都有点失望，不过在第一个人尝试买了烤饼，对它味道赞不绝口后，买烤饼的顾客就开始变多起来。
主食的魅力不光在味道，还在它带来饱腹感的那种满足。单纯的肉固然好吃，但把刚出炉的烤饼掰开，把肉夹在里面，两者相结合，味道绝对会更上一层楼。
何止顾客们爱吃烤饼，已经认准这个烧烤摊，每天最爱把主人往这里拉的萨摩耶更是一尝就喜欢上烤饼的味道。
雪球主人见它一口一块烤饼，吃得停不下来，摇头说：“完了，还让你吃上瘾了……”
挺大一个烤饼只要五块钱，在“考一烤”烧烤摊上绝对不算贵。雪球主人见自家狗爱吃，只能把手里的饼都掰开投喂给它。
雪球吃完一个饼还没够，见主人手里没有，直接蹭到旁边小姐姐身边开始摇着尾巴撒娇。
狗狗大概能感受到人类是喜欢它还是怕它，被它选中的幸运儿正是梦梦的那位朋友。
本就喜爱毛茸茸的她低头看到这个微笑天使，刚才吃了点烤串稍微解过馋的她立刻进入撸狗模式。
“你想吃这个？”见狗狗想吃自己手里的烤饼，她特意把内里没有调料的饼撕出来。
当然，喂之前她没忘记先问一下狗主人狗狗能不能吃。
她都已经把饼撕出来，而且自家没出息的大狗尾巴都快摇断，雪球主人也不想做坏人：“它能吃一点。”
得到狗主人同意，她立刻把饼喂给萨摩耶，然后抱着大狗狗摸个不停。
撸完狗，她还用下单时就特意没让放调料的烤串吸引来几只猫，成功撸到猫猫。
“梦梦你说得对，这里比猫咖划算多了，不光能玩好，还能吃好，我下次还要来！”
沐添不知道自家烧烤摊已经被人当成猫咖替代品，正又拿出一批食材重新摆上烤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