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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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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九幽魔君已经刻意掩饰了, 但沈君玉还是觉察到了他对于此事的喜悦。

意外之余,沈君玉倒对九幽魔君有所改观——觉得眼前不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阴晴喜怒不定的魔君, 而是一个有爱有恨, 有性格底色的正常魔修。

不自觉的, 对九幽魔君在心理上也没了从前那些提防。

想着, 沈君玉看了一眼一旁以手支颐, 若有所思的九幽魔君。手中一边收起桌案上的白玉签, 一边顺口又说了一句让九幽魔君宽心的话。

“我观卦象, 对方对魔君并非无意, 魔君也无需太过主动, 顺水推舟即可。”

“是么?”

九幽魔君再次看了过来, 这次他的眼神带了些许深邃的浓稠,里面透出的探究之意倒是让沈君玉有些不自然了。

不过沈君玉看卦从不撒谎,是以此刻回过神, 就泰然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不敢欺瞒魔君。”

九幽魔君望着沈君玉淡然平静的侧脸,忽然挑眉道:“不过本君觉得, 他似乎没那么喜欢本君。你确定你没看错?”

沈君玉:?

虽然现在他觉得九幽魔君有了人情味,但也不代表着他想跟九幽魔君探讨九幽魔君未来的姻缘。

沉吟片刻, 沈君玉收好白玉签,不动声色地就道:“恕属下无知,属下未曾同人真正相爱相许过,若方才那句判断有误, 还请魔君见谅。”

这下, 轮到九幽魔君意外了。

静了片刻, 他故作无意地问:“那剑宗的少宗主呢?”

沈君玉没想到堂堂魔君, 居然也有如此八卦的时候。

不过感受到九幽魔君没有恶意,而他自己对原穆州也确实是过去了,忖度片刻,他垂了眸,便淡然道:“我同他是青梅竹马,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周围的所有人中,只有我跟他最适合,便定下了。”

“若真要说感情,更像是好友和亲人吧。”

至于前世的牵连,更多是因为那个错误的道侣契约,到后来,沈君玉对于原穆州的感情几乎都只靠着年少时那一点稀薄的幻想支撑。

原穆州更是直接移情别恋。

真心相知都未曾有过,谈何相爱相许?

此时,九幽魔君静静注视着沈君玉垂下眼睫时显得分外平静甚至有些清冷的温润面庞,忽然,就不说话了。

船舱中,气氛再次寂静下去。

沈君玉倒是并没觉得有什么——他对于九幽魔君这变幻不定的状态早已习惯。

过了一会,他想起什么,就很自然地侧过身,撩开船帘看了一眼窗外。

又是明月高升,江流缓缓,不远处,隐约能看到陆地的边缘。

沈君玉看了片刻,就收回眼道:“魔君,马上要到中州了,我们最好还是改换一下形貌,不然——”

顿了顿,沈君玉换了个委婉措辞:“魔君这般姿容,实在是太过惹眼,极容易被人认出。”

沈君玉这不轻不重的一句夸赞,倒是一下子夸到九幽魔君的心坎里。

九幽魔君回过神,淡淡一笑,就道:“放心,本君心中有数,只不过你的易容倒是有些太粗糙,寻常高手都能看透。”

九幽魔君这话一出,沈君玉心头微凛,不过旋即,他转念一想——九幽魔君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有自己的意中人,那么他的真容倒也没必要太遮掩了。

忖度片刻,沈君玉索性便抬手化去了易容道:“魔君既有好的易容方法,可以教教属下么?”

九幽魔君没料到沈君玉会突然撤下易容,一时间,他目光落在沈君玉那张皎如明月,清若山雪的清润面庞上,不自觉晃神了一瞬。

许久,在沈君玉有些微妙的眼神中,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神:“区区易容而已,你过来,我替你重新做上。”

九幽魔君恢复了最初的淡然,沈君玉倒也没有多想,便起身走到了九幽魔君身前端坐下。

九幽魔君目光在沈君玉那如玉侧颜上逡巡片刻,多少有些不舍,不过未免沈君玉疑心,他还是很快收回了眼。

抬掌,从储物戒中徐徐祭出了一滴蜃龙血。

看到这滴蜃龙血,沈君玉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他心头不觉猛地生出一丝疑云——其实这两日九幽魔君指点他功法的时候他便觉得有点蹊跷,但那时他还只觉得是九幽魔君博览群书,懂得很多。

现在想来,或许是另外一种巧合?

九幽魔君看到沈君玉的表情,心下倒是淡然——他是故意的。

既然不好直说,只好用些旁门小道来提醒沈君玉。

接着,九幽魔君十指结印的姿态更是让沈君玉愈发觉得熟悉,此刻他近距离地看着九幽魔君那双漂亮骨感的手,心中疑云更胜。

可他也不好打断九幽魔君,只能默默忍耐。

终于,九幽魔君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抚上了沈君玉的侧脸。

不过,时间过了太久,沈君玉对于闻宿当时肌肤的触感已经记不清了,只能带着一种难以解释的疑惑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

却并不知道有一双青金色的瞳眸此刻正在近乎恣意地在他脸上逡巡来回。

仿佛要把他未易容的脸彻底烙在心底。

一炷香的时间后,易容总算完成。

沈君玉缓缓抬眼,看向眼前的九幽魔君,在九幽魔君略带一丝期待的含笑眼神中,他迟疑了许久,道:“魔君,是否早就认识我义兄闻宿?”

九幽魔君:?

半晌,他淡淡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九幽魔君回答问题的方式立刻就让沈君玉抓到了一丝微妙。

几乎是瞬间,沈君玉就有了判断。

于是他也不再问了,也立刻对先前自己受到的那些“特殊对待”有了答案。

他真是傻啊,先前两人的名字那么像,他都竟然没有一丝怀疑……

义兄操心义弟的交友情况,实属正常。

而且,他先前的一些举动也确实太过可疑,难免九幽魔君会怀疑。

想到这,沈君玉心头不觉涌起一股极为复杂又温暖的情绪。

想必为了他的事,闻宿没少在九幽魔君面前多争取,九幽魔君只怕也驳回了他许多次,才会有中间的一些误会拉扯。

而闻宿自己又是个寡言少语,连自己的事都不愿麻烦旁人的人。

为他做这些真是……

想着,沈君玉回过神,便抬手对九幽魔君深深行了一礼,然而,这礼行到一半,就被九幽魔君当空托住了。

“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这些虚礼——你刚刚到底想到什么了?”

沈君玉静了片刻,起身:“魔君若不想让人知道你跟闻兄的关系,闻玉可以发誓,绝对守口如瓶。”

九幽魔君:“什么?”

沈君玉却会错了意:“是属下失言,以后不提了。”

九幽魔君:……

眼看着,九幽魔君就要发怒。

但过了一会,他似乎想到什么,青金色的漂亮瞳眸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忽然就淡淡道:“本君不是生气这个。”

沈君玉:?

“都到人族地界了,你没必要一口一个属下自称。”

沈君玉心头微动。

“既然你当闻宿是义兄,那再多一个兄长想必也无妨。”

“以后,你怎么叫他,就怎么叫我吧。”

沈君玉听着此刻九幽魔君的发言,不觉诧异之极,但反应过来,觉得应该是事情戳破了,九幽魔君便也懒得再掩饰了。

而他一个义兄,能为了义弟好友的事就跟着自己来人族,想必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魔。

所以,稍一沉吟,沈君玉便道:“好,兄长。”

九幽魔君:“嗯。”

等沈君玉再次看向九幽魔君时,神色明显比从前坦然柔和了不少。

九幽魔君见状,心下虽有无奈,却也觉得只能暂时如此了。

·

玉衡宗。

原穆州和云素衣一同抵达玉衡宗,倒是让宗门中不少弟子惊讶了。

本来不少弟子还以为玉衡宗经过沈君玉的叛宗之后,要一蹶不振,现在看来,还是云素衣和沈思源有本事啊。

去了一趟剑宗,就把原穆州哄好了。

一时间,不少想去寻找下家的弟子倒也暂时熄了这个心思,忙不迭地就趁这个机会去讨好原穆州了。

云素衣自然看出这些弟子的心思,眸光暗了暗,她让这些弟子统统都退下后,方才看向原穆州道:“穆州,你随我来吧,思源的住处在这边。”

原穆州忽然问:“我记得贵宗的弟子堂在西边?”

弟子堂一般是放置精英弟子魂灯和名牌以及管理月例发放的地方。

云素衣并不知道沈度私下拿魂灯之事要挟原穆州的事——沈度做一些太阴私的事时总会避开云素衣,毕竟云素衣某些时候在他看来还是太“仁慈”了,怕云素衣坏事。

所以原穆州这么一问,云素衣还不解其意,只以为原穆州兴致来了,想去看看,所以顺势便笑着讨好道:“是啊,就在西边。怎么?穆州想去看看么?”

原穆州面色不改,只道:“去看看吧。”

云素衣不疑有他,带着原穆州便去了。

到了弟子堂,原穆州又提出要去内堂看。

云素衣迟疑了一下,也答应了。

此刻,二人便站在了摆有无数魂灯的弟子堂内堂。

原穆州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最中央的那几盏魂灯上。

沈度的,云素衣的,以及沈君玉两兄弟的。

沈度和云素衣还有沈思源的魂灯里灯油都很满,灯盏也被擦得锃亮。

唯有沈君玉那盏,灯油几乎干涸,灯盏上也落了不少灰,倒是其中的火苗仍是十分明亮,充满生机。

云素衣见到原穆州此刻的视线,还以为原穆州在看沈思源那盏魂灯,她习惯性卖好的状态便又立刻出来了。

“穆州你不知道,这些时日源儿病着,我们便立刻给他换了最好的灯油。是用东海蛟龙血炼成的,可以给他时时滋养神魂,不至于太难受。”

“要不是我跟夫君实力实在有限,我们也舍不得把他送去剑宗求你。”

原穆州听到这,终于回过眼:“魂灯灯油还能滋养神魂?”

云素衣闻言,趁势便笑着炫耀道:“是啊,这是我们玉衡宗秘法,还能辅助修炼呢。”

原穆州闻言,神色漠然地缓缓收回眼——这件事,他前世竟然也一点也不知道。

而前世,他忙着奔走替沈君玉疗伤,沈君玉的魂灯也是拜托长老请回剑宗的,竟然没有一人向他提起这件事。

他忽然觉得遍体生寒。

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重生可能是个错觉,那百年可能就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事?

但原穆州此刻也不能问出来,他知道,一旦自己问了,这些人便会生出疑心,开始骗他了。

若不然,前世怎么能整整骗了他一百年?

是以,这时他只道:“君玉和思源的魂灯,今日我都要带走。”

云素衣猛地一惊:“这……”

原穆州淡淡看向云素衣:“君玉是我的未婚夫,思源以后也要留在剑宗,云伯母既然希望我照看好他们,我拿走魂灯,不过分吧。”

云素衣略有迟疑,旋即她就咬咬牙:“我去通知夫君一声。”

“若夫人不愿意,就去剑宗把思源带回吧。”

云素衣心神猛震,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原穆州。

原穆州什么也不多说,只静静看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素衣终于妥协了。

她也根本没想到原穆州此来的目的是沈君玉的魂灯,只以为沈思源才重要,沈君玉不过是捎带的。

就这样,原穆州当着云素衣的面,长袖一拂,取走了两盏魂灯。

接着,他也没有跟云素衣寒暄的意思,拿了魂灯,便道告辞。

云素衣后知后觉,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原穆州这次就是冲着魂灯来的,先前说的那些不过是借口。

她感觉自己受了骗,却又不知原穆州的真正目的,更不敢拦住原穆州——纵然原穆州是晚辈,可他毕竟是剑宗少宗主,若掉了根汗毛,剑宗那些长老都不会放过玉衡宗的。

咬咬牙,云素衣只能在原穆州走后,取出了传讯玉牌,将此事告知了沈度,希望沈度就此事裁夺,若沈度觉得无事,她也懒得再管了。

此时,原穆州正立在回剑宗的楼船上。

沈思源的魂灯被他扔在储物戒中,而沈君玉的魂灯则被取了出来。

他凝视了片刻那落满尘灰,肮脏不堪的魂灯,向来洁癖的他一点都没有嫌脏,抬起袖子便一点点将那魂灯表面的尘垢擦去。

等魂灯焕然一新后,原穆州又默默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瓶兽王精血,尽数倒入灯内。

兽王精血进入魂灯,灯中火焰倏然间往上窜了窜,变得无比明亮。

原穆州静静凝视着这愈发明亮的灯焰,脸上一直凝若寒霜的神色终于化开了一丝。

他现在隐约已经知道自己前世错过了,也误会了太多东西。

可他现在见不到沈君玉,也联系不到沈君玉,只能尽他所能,弥补一些。

只是……

若沈度和云素衣都是这般表里不一的笑面虎,那沈思源呢?

沈思源到底有没有骗过他?

那些所谓的真心,到底又有几分?

原穆州不敢深究。

而前世,他总觉得沈君玉脆弱,不够坚强,可前日看了那样的沈思源,他才意识到自己当时是多么的狭隘又自私。

想着,原穆州一点点闭上眼。

·

白玉舟顺水靠岸。

舟中提步走出两个人,一袭黑衣,一袭白衣,俱是面容平平无奇的样子。

赫然便是易容过的沈君玉和九幽魔君。

九幽魔君这时看了一眼四周景致,便道:“你带路?”

沈君玉默默一笑,正要说话,忽然,一股十分奇异的能量莫名从他体内涌起。

他身上的气势瞬间涨了一层。

一旁的九幽魔君:?

“你顿悟了?”

沈君玉眉头微皱,试图从体内寻找这股奇异能量的来源,却始终不知所踪。

想了想,他把这个归结到印记之上,便道:“嗯。”

九幽魔君微妙:“走路都能顿悟,你倒真是有几分天赋。”

沈君玉此刻跟九幽魔君熟稔了,早已习惯了九幽魔君这种时不时的“阴阳怪气”,此刻倒也不接话,只是看了看四周便道:“从此处去玉衡宗直接御剑便是最快的,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慢了。魔……兄长,我们御剑吧?”

九幽魔君静了一瞬:“我没剑。”

沈君玉:?

九幽魔君倒是坦然看向沈君玉:“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魔君,有的也是魔魂兵,拿出来也无妨,只不过你确定被人看到不会被追杀?”

其实,他倒是可以自己直接御风而行,不过费些力气罢了。

但他故意不提。

沈君玉却当是九幽魔君排场惯了,好不容易跟自己出来一趟,若要自行御风,也太寒碜,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想了想,沈君玉道:“若兄长不介意,我御剑带你。”

九幽魔君眸光微微动了动。

“好啊。”

由于凤翎剑太过显眼,沈君玉便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柄寻常法剑,先让九幽魔君站上去,自己就御剑而起。

长风掠过,沈君玉的衣摆时不时拂到九幽魔君身上。

九幽魔君静了片刻,不动声色便往前挪了一步。

沈君玉感受到这一点,顿了顿,道:“兄长若怕站不稳,可以扶着我的肩膀。”

话音刚落,九幽魔君的手便搭上了沈君玉的肩头。

沈君玉心下莫名微妙,但想着他在魔族那些下辇都要踏着下属肩膀和后背的魔君,倒也释然了。

长剑掠过天际,乘风而行。

飞着飞着,忽然,沈君玉心头生出一种极为微妙的预感。

接着他就立刻抬眼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九幽魔君适时道:“有一艘楼船,船上只有个元婴,倒是无妨。”

沈君玉回过神,意识到九幽魔君早就发觉了危险,便没有再在意这件事,径直朝前飞行。

眼前云层渐淡,终于,沈君玉能看到那艘楼船的影子了。

本来听九幽魔君说完之后,他便对此未曾在意,此刻只是不经意朝那处瞥了一眼。

然而只是一眼,沈君玉琉璃色的清润瞳眸便不觉轻轻一缩。

原穆州?

怎么会是他?

然而这震惊只是流于表面的,沈君玉很快又回过神来,可偏偏就在这时,楼船上的原穆州仿佛也觉察到什么,抬眼看了过来。

沈君玉眉头皱了皱,虽然已经易容,但还是想要避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下一瞬——

一条十分修长有力的手臂从他身后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腰,侧身挡在了他与原穆州中间,完全隔绝了原穆州的视线。

衣料摩挲,两人几乎也彻底贴在一起,沈君玉此刻就像是彻底靠在九幽魔君怀中,隐约还能嗅到那熟悉的百花香气。

沈君玉心头微震,并不知道九幽魔君何故如此?

也就在这时,九幽魔君俯身靠近,贴在沈君玉耳畔,语气意味不明地淡淡低声道:“好巧,遇到你那负心汉前未婚夫了,要我替你做了他么?”

九幽魔君说话间,温热的吐息就落在沈君玉白皙的耳侧,微痒。

但这话语的内容却让沈君玉眉心不觉轻轻一抽。

很快,他便意识到九幽魔君是在帮他遮掩,静了片刻,他淡淡道:“不必了,原穆州的魂灯在剑宗长老堂,若他一死,动静太大,恐影响两族局面。”

九幽魔君:“哦。”

“可惜了。”

旋即,他就漠然抬眼,故意朝原穆州那边看了一眼。

原穆州也正好在看这边。

他方才心中想着沈君玉,突然便看到两个御剑而行的修士,其中一个身着白衣的修士容貌平平,却莫名给他一种熟悉的气质。

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同行的黑衣修士却故意亲昵地凑了上来挡住了他的视线,还挑衅一般冷冷看了他一眼。

仿佛在嘲讽他觊觎旁人道侣,更是在示威。

原穆州:……

他身为剑宗少宗主,从来都是受人追捧,何曾在外面受过这种气?更别说还是两个普通的元婴期修士?

若是从前,他绝不会计较这些。

可今日,他这些时日积累的不悦在此刻莫名抵达了顶点。

最终,他忍不住了,沉声道:“二位道友请留步。”

沈君玉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万没料到原穆州会出言拦路,眸光沉了沉,懒得理会他,反而加快了速度,直直从楼船旁边掠过。

沈君玉这个举动再次激起了原穆州心中那股无名火,而且也确实显得更可疑了。

原穆州眸光冰冷,一言不发便祭出一道剑光,径直拦向沈君玉的法剑前——

下一瞬,一道青金色的诡异光芒绽出,轰然击碎了原穆州这道剑气。

原穆州:?!

法剑也在这时停下。

九幽魔君立在沈君玉身后,一只手扶着沈君玉的肩膀,另一手尚且大大方方地揽在沈君玉腰间,袍袖垂落,几乎把沈君玉整个人圈在他怀中。

此刻,他转过眼,一双狭长漂亮的眸子懒懒看向原穆州,就嘲讽道:“怎么?这点本事也想学人打劫?”

原穆州脸色再次变了。

旋即,他便冷冷道:“明明是你们二人行迹鬼祟,又主动挑衅,还要反咬一口?”

沈君玉方才没看到九幽魔君看向原穆州那个挑衅的眼神,听原穆州这话,觉得原穆州简直愈发不可理喻,皱眉看向原穆州便道:“剑宗少主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么?我们二人不过正常行路,何曾挑衅过你?”

原穆州:“这话你该问你道侣。”

沈君玉:?

他静了一瞬,还是默默看了九幽魔君一眼。

九幽魔君倒是敢作敢当,此刻唇角勾起,淡淡一笑便道:“方才,某位少宗主的眼珠子都快黏在我道侣身上了,我心有不满,不是很正常么?”

沈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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