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两天一晃而过, 时间很快就来到李洋上门捞鱼这天。
早上六点，下着毛毛雨，池塘鱼都漏头了。周奶奶看着鱼塘笑眯了眼, 这一条条的鱼都是一张张的钱啊。“私房菜的李代表, 几点到啊？今天是要清池塘了吧？”
“七点左右到吧。”周懿正忙着给鱼喂最后一顿大餐。
李洋他们到的时候，周懿一家正在吃早餐。今天要清鱼塘，叫了村里比较年轻的中年人来帮忙, 其中就包括周满山和周二华。村里人帮忙，钱不钱的另说, 饭是要包的。所以今天早上得包早餐，也不费什么事，就做面条米粉，然后西红柿肉沫鸡蛋当浇头, 再做点猪肉白菜汤。早餐吃面喝汤, 这几乎是村里边叫人帮忙的早餐标配了。
周懿看见李洋, 打招呼：“李代表, 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吃点？”
李洋这次是直接坐公司的大货车来的，路上垫了两个包子。他刚想说不用, 鼻尖就闻到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味道, 把要拒绝的话吞了回去，“那就谢谢周老板了。我正好没吃早餐，这西红柿味道真浓啊，自己家种的吧, 闻着就好吃。”旁边的王师傅听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李洋, 是谁在车上咔咔干了两个包子。
周奶奶刚好端着一盆面出来, 听了这话, 就答道，“是自己家种的，是本地那种粉番茄，好吃着呢。来，粉面都在这里，自己勺啊。”
一回生，两回熟，李洋和王师傅很自觉地自己拿碗装面，淋上浇头。鲜艳的番茄汁，给每一根面条都披上了诱人的红色外衣，酸甜的口感瞬间敲开了食欲的大门。鸡蛋口感滑嫩，蛋香四溢。至于肉沫…呃…吃着挺新鲜的。
看着李洋一口接一口地停不下来，周奶奶乐开了花，这就是对厨子最好的肯定。
看着李洋放下筷子，周奶奶问：“怎么样？阿婆厨艺还可以吧？”
“阿婆，你的手艺是这个，都能赶上我们店里的大厨了。”李洋给周奶奶一个大大的赞。
周奶奶被李洋哄得更开心了，“也不是我手艺好，纯粹是这季的番茄种的好，我家的番茄卖二十五一斤呢，就是种得不多，卖不了几次。”周奶奶说到后面，语气略带可惜。
二十五一斤的番茄？价格真不便宜。李洋虽然在餐馆也见过不少高价食材，但那些都是海鲜类，蔬菜类还是比较少很贵的，毕竟人家走的是量。
但想到刚才番茄的口感，李洋：“阿婆，番茄还有不，我能不能买点？”
“三五斤的还能摘点出来，多了就没了。你要的话，等会我给你摘去。”旁边坐着的李师傅已经麻木了，二十五一斤的鱼，他咬咬牙就买了。二十五一斤的番茄他倒是想，但他的钱包不同意。
李洋又想到刚才吃的鸡蛋，“阿婆，鸡蛋卖吗？鸡蛋也好吃。那个肉沫对比着，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周奶奶想了想，确实也是：“鸡蛋没有，家里不够吃。猪肉是外面买的，鸡蛋是家里养的鸡下的，番茄也自家种的，肯定是自家的好吃。”
周懿刚才和周二华他们去做清塘准备，回来就听到李洋的话，她觉得或许家里可以养两头猪？
周懿：“李代表，你们店里生意咋样？”
李洋叹气：“这说来话长啊。”
周懿眼睛一亮，有瓜，她找个位置坐下，准备听李代表的长话。
“事情是这样的……”
“然后呢，然后呢？难道我们店的菜真加了米壳花？”王师傅也是才知道这事，更何况李洋讲的一波三折，语气还抑扬顿挫，代入感和氛围感拉满。说实在，李洋不去说书都可惜了。
周懿和周奶奶面面相觑，米壳花他们知道啊，是罂粟。
李洋直接翻了个白眼，“王师傅，能不能用你那锃亮的小脑瓜想想，真要加了，我们还上这来买鱼？肯定是没加啊！”
王师傅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事情后面传出去了，很多顾客都以为我们店的菜里头加了这个，第二天直接生意惨淡，不然昨天我们餐馆就该来捞鱼了。不过啊…”李洋又卖了个关子。
这次没人附和，李洋也没露出窘态，接着说道：“不过，好在那天晚上，公安局发了公告。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就有人来吃了呗。”王师傅这次找到机会，回了李洋一个白眼。
李洋挺胸：“不仅仅是有人来吃，还直接爆火了。大家都点名想吃‘那个好吃到怀疑加了米壳花的鱼’，我们店是彻底出名了。”说完，他想握周懿的手，顿了顿，觉得不合适，转向周奶奶，拿起手握住：“这都得感谢周老板你们家的鱼啊。现在老顾客在回流，被鱼吸引来的新顾客，也留下来了。真的感谢周老板啊！”
周懿以前只生产不用管销售，现在她慢慢地适应了小老板这个角色。“李代表，这也是你们公司自己努力。要不然，光靠鱼，后期也留不住顾客……”
李洋摆了摆手，微微平复心情，不让得意泄露出来：“我现在是区域经理，不是代的了。”
“那就要叫李经理了，恭喜啊，李经理，升职了。”一时间，场面其乐融融。
……
池塘那么大，水也不好都抽干净，周爸索性决定抽走大半，然后起网开始捞。
早晨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已经能看到不少鱼儿跃出水面。周爸负责指挥把控，周懿他们用渔网鱼篓各种家伙开始捞鱼。
“一一，等会儿，别急着捞，这样捞不…”上来。周爸看着周懿一起网就是满满的鱼，还得两个人搭把手的时候，傻眼了。不是，往年清塘捞鱼不都是要先赶鱼，难道是他记错了？
周满山听了哈哈大笑，揶揄道：“要我说，华子叔，你还是别担心了，我们保证给你料理的妥妥贴贴的，不漏掉一条鱼。”说完用竹杆拍打水面，开始赶鱼。
好几个人一块赶鱼，平静的水面很快就翻腾起来了，拿着各种工具的村里人赶紧下网的下网，捞的捞，搂的搂。被捞起的鱼儿，个大鲜活，鱼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它们在网中或篓中奋力跳跃，尾巴甩动间渐起水花，充满生机与活力。
李洋和王师傅站周爸旁边围观，说起来，这种捞鱼大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看。李洋还能控制住自己，不断在心里嘀咕，自己大小是个领导，别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王师傅显然就没想这么多，他一惊一乍的：“哎呦，这鱼，李经理你看这鱼多活泼啊！”李洋无语，这鱼本来就是活的，活泼那不是应该的？
王师傅看着没有空过网的众人，跃跃欲试，“那个…叔，我能下去捞吗？”
周爸对上王师傅兴奋的眼睛，啊这……不太好吧。先不说让人餐馆的人自己动手这事好不好，但王师傅是要开车的，这下水裤也没有了，他回头总不能湿着衣服开车吧？周爸指了指旁边那个小点的鱼塘，“王师傅，这个鱼塘好捞，你可以站边上捞着体验体验。”
李洋再次无语：“王师傅，你体验一下就得了。等会还有车来，你跟一起帮忙统计。”没等王师傅散发打工人的怨气，李洋又说：“这是另外的工作，有加班费的。”
王师傅喜滋滋地拿着长杆鱼兜走了。
两个鱼塘的捞鱼场面热闹无比。
……
周懿看着鱼称完，第二个车也快装好了，去找李洋。“爸，李经理人呢？”
周爸还在看小鱼小虾，头也不抬，“跟你奶奶摘菜去了。”
等周懿走到菜园，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阿婆，这个青瓜卖吗？”李洋一手拿着装番茄的小篮，一手拿着青瓜在吃。
“你看呢，这青瓜剩的都没长大，卖不了。”
李洋视线又看到茄子，“那茄子呢？”
“那个还能在长长。”
“那大白菜？”周奶奶顺着李洋的手指看过去，“那个可以，你要几颗……”
周懿：？？？满脑袋问号。
李洋看到周懿过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不能怪他，他就是一个城里人。看到这满园的蔬菜瓜果，长得还异常水灵，他完全抗拒不了。这就是他理想中的菜园子，菜地块块分明，蔬菜各占据一方，绿油油的青菜，红灯笼一样的番茄……李洋住脑，这都是钱，要花钱的！
等等，那是？
“周老板，桃子卖吗？”
周懿：……
周奶奶抢先说道：“卖不了，卖不了。小洋啊，那桃子还青着呢。”周奶奶实在是怕了李洋了，看个啥都问卖不卖。不是她说，家里的东西，她孙女定的价格都不便宜。李洋多大家产啊，这么霍霍。
周懿不知道李洋和周奶奶的内心想法，她是来找李洋签单的。她接过李洋手里的小篮子：“李经理，鱼快装好了，我们过去吧。”
李洋看着那些框框盆盆装着的小鱼小虾，“周老板，这小鱼小虾要不要也给卖我们餐馆？”
旁边挑小鱼小虾的周二华听了这话，默默地竖起了耳朵。
周懿无奈：“小鱼小虾这些不卖，留着自家吃，多的还可以再养养。”她顿了顿，又说：“李经理你们要是想买，二十一斤，可以买一送一。”小鱼小虾，可以炸成鱼干，这个超好吃。
李洋想了想，也行。“那这个虾给我来两斤，那个泥鳅也来两斤，鲇鱼也两…五斤。”鲇鱼营养价值高，大补。咳…给他爸买五斤。
“行，等会儿，我给你装起来。”
装好车之后，李洋带着一大篮子蔬菜瓜果，小鱼小虾走了。
周二华犹犹豫豫找到周懿：“懿姑，这次捞鱼给一百块工钱？”
周懿点头。虽然辛苦忙活了四五个小时，但是在村里一百块钱也不少了。
“那我能不能不要工钱，也要小鱼小虾那些？”上次的鱼，味道是真的很好，他孙子也说好吃，吃了两碗饭。
周懿：？
周懿哭笑不得：“二华叔，我爸叫您来帮忙，没讲清楚啊。除了给一百块钱，每人三斤小鱼虾。所以，不用买。”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周二华那忙活了一上午的晒红的脸，笑了。
周满山杵了杵周二华，惊讶：“华子叔家的鱼，这么好吃？好吃到你工钱都不要了？”
周二华神秘一笑：“你晚上吃了就知道了。”